眼前出现的这个“杨雪”,与我所认识的那个人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模样,同样的衣着打扮,同样的声音,甚至连神情和举止也都一模一样。
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光是我,就连一旁的麻叔,也没有办法继续保持冷静了。只见他瞪着一双牛大的眼睛,指着面前这个“杨雪”,颤抖地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
“麻叔?”
“杨雪”轻轻地喊了一句,眉头皱起,对麻叔的质问有点莫名其妙。我看她这个样子,显然不是装的,脑子里顿时又乱了起来。
这个“杨雪”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麻叔,突然把背包取了下来,放在地上,拉开链条翻找起来。她伸手在背包里一通乱摸,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但看样子却很紧张,不过,她总算找到了想要的那件东西,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
只见她从背包摸出一块铜镜,对我和麻叔说道:
“你们照一照镜子,看看是不是这个空间的人?”
什么?空间?
我看“杨雪”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镜子,让我们去照,只觉得后脑勺麻溜溜的,也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但麻叔显然想确定一下“杨雪”的动机,稍稍愣了一下,就从“杨雪”手里接过了另一面铜镜,埋头对着自己的脸照。
“看得见我自己……”
麻叔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就把铜镜递还给“杨雪”,眼神开始出现一些涣散,似乎在脑子里极力思考什么问题。
“杨雪”接过铜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给我递了一个眼神,马上又把铜镜推给我,意思是让我也照照看。
我接过铜镜,老实说,内心紧张得不得了,即使如此,我还是举起了铜镜,慢慢地把它凑到我的面前,往斑驳的镜面一瞧,一股寒气顿时就从后背冒了出来!
“这……”我极其震惊的喊道,“这怎么可能!”
“杨雪”看了我这个样子,终于松了口气,让我把铜镜还给她。随后,她又拿过我手里的这面铜镜,和麻叔分别照了一次,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就把铜镜装回背包,对麻叔使了个眼神,道:
“我们走吧……”
后者闻言,也拾掇了一下自己的牛皮袋子,跟着杨雪,就要朝着洞穴深处走去。对于我,他们两个人完全置若罔闻,好像我压根儿不存在一样!
我蒙了一下,立即追上去扯住“杨雪”的胳膊,问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走就走?”
“杨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语气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朝她吼道。事实上,我的确明白了一些事情,但由于缺少某些重要的线索,萦绕在我脑海里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答。“杨雪”对我耸了耸肩膀,一副嫌我麻烦的样子,她又朝麻叔递了个眼色,意思大概是让对方稍等一下。
“这么跟你说吧,”杨雪拿眼睛紧盯住我,十分严肃地说道,“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空间的人!”
“什么?”我惊叫道,“这……”
“杨雪”并不理会我的震惊,自顾自地说道:“关于薛定谔的猫这个著名的物理理想实验,你多多少少应该听说过吧?把猫放在一个装有毒药的盒子里,当盒子关闭之后,那么,被关在里面的猫就完全因为选择的不同,顿时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可能性,这两种可能性也就形成了两个平行的空间。如果你不把盒子打开,那么,两个平行的宇宙空间将一直存在下去,在一个平行空间,盒子里的猫吃了毒药,死亡了;而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里,猫并没有吞食毒药,继而仍然活着。不过,问题是,你一旦打开了盒子,那么,这两个平行的宇宙空间将会瞬间塌缩为一个,你可能看见猫活着或猫已经死了,但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空间。”
“这是关于薛定谔的猫最为简单直白的解释,其中物理问题我们暂且不必深究。这么说吧,自从我们进入这个洞穴以后,由于选择的不同,便产生了不同的平行空间。又或者,这些平行宇宙一直都存在,而且数量远不止一个,成百上千,甚至上百万之多!”
“这些都不是重点,但你得理解这些基础,那么,我们来说说后面发生的事情。当我们试图穿越那片黑暗地带的时候,由于黑暗地带的特殊磁场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就在黑暗内部,几个永远都不可能相交的平行宇宙,在那一瞬间,发生了相干性。什么叫相干性?相干性的作用方面很多,诸如波的相干,而我们所面临的则是时间和空间的相干性。”
“往简单的说,就是两个平行的宇宙相互干扰,甚至发生交会,使得处于平行宇宙的人群相互遭遇。如此一来,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了。还有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两具尸体,也能够理解了。眼前的这个麻叔,其实是第一次进入黑暗地带之后,就与你们那个空间的麻叔相互置换了,所以,当他拿着你的那个空间的铜镜来映照时,并不能显示出自己的影像……”
“杨雪”说到这里,把目光投向我,似乎在问我明白了没有。我朝她点点头,嗫嚅道:
“这么说……在我空间里的杨雪,是被你们空间里的杨涛杀死的?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杨雪不以为然地说:
“不一定,我之前说了,这种相干性是无数个空间的相互干扰,所以在你的空间出现的那个我哥,不一定是来自于我这个空间的。至于为什么要相互残杀,我想,当你发现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还很有可能取代你的位置,你一开始固然会发生恐慌的情绪,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杀戮……为了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我学着“杨雪”的语气,重复了这句话,脑子里却千回百转,想着其他的事情。
我吃惊地望着眼前的这个“杨雪”,颤抖地问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