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个老旧的房屋内再次传出愤怒的吼叫声。
霍刚从被他踩烂的木地板下将腿抽上来。四周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生活用品,自己也是一身狼狈。
“果然是便宜没好货!这么一间大屋子租下来竟然那么便宜,我竟然还答应了下来。真是……”说着狠话用脚踢开断裂后弹到地上的木板,“粗制滥造!”
房子是昨天才谈好的,看着确实也不错,有厨房有厕所,房子内部还算整洁,不然霍刚也不会租下来,只不过这质量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出来的。于是有了刚刚那一幕。
房租已经交了,他没有信心能够从那个怪异醉老头的手上把钱拿回来。更何况……
他回头看了看堆在门口的床被、衣服和生活用品,他可不想再搬一次家了。
泄了一顿,心情略好后他将掉在地上的生活用品捡起来抱在怀里继续打扫房间整理衣物。
忙活完时已经接近傍晚,放松下来的他这才现自己出了不少汗,肚子也饿了。拿起在厨房刚刚摆好的热水壶接满水,放在壶座上打开开关,又从壁橱里拿出泡面和一个白瓷大碗。这架势是要做泡面吃。
“孤单的男人可怜,孤单的没钱的男人更可怜,孤单的没钱的不会做饭的男人……只能吃泡面。”
每次吃泡面的时候霍刚都会如此自嘲一遍,可惜的是这样自嘲并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他现在还是单身,还是没钱,还是不会做饭。
咕嘟咕嘟地把汤喝完,胃舒服了很多,他短暂的满足起来。
“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啊!”对于这个房子,他虽然不满但却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独享,原来的房子是好几个男人住在一起,而且他还不得不和另一个男人同分一间卧室。用霍刚自己的话说就是,两个大老爷们挤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想想就难受。
他躺在不算柔软却十分宽大的床上得意地自语:“总体上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原来强了很多。”这样想着他就打算休息一会后去把弄坏的地板补上。
也许是有点累了,也许是感觉太舒适了,他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醒来后想再睡去却又怎么都睡不着了。“还是太兴奋了。”他扯开被子站起来准备去修木地板。
漏掉的地板正好一个脚大,霍刚单膝跪在地上拿着捡回来的木板来回比划,“不行,这样粘上肯定还会踩坏的,得找块大点的木板才行……”手挪开把木板放在身侧,黑漆漆的小洞展现在他的面前,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脚漏下去的时候并没有踩到任何东西。难道这地板下有空间存在?地下室?
他拿起手电筒照下去仔细审看,光亮有限,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情况。突然手电筒似是照到了什么光亮诡异地延伸却又模模糊糊,和照在别处不一样。
霍刚并不是多么胆大的人,但他有足够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将附近的几块木板掀开。房间内日光灯的光亮透过黑洞洒了下去。
“哈!果然是间地下室。”像是现了新大6一般,霍刚高兴起来,“我租下来的是这整座房子,那么地下室当然也归我所用了!”
地下室里灰尘很多,抗拒着光线的侵入,像是在保护着一直以来的宁静,又像是因为被打扰而在怒沸腾。霍刚可顾不了这么多,收拾房间的时候他并没有现任何可以通到地下的门或走廊。于是他又撬开了几个地板,直到足以让他通过为止。
随着时间的推移漂浮在空中的灰尘慢慢减少。他仔细观察了下,确认地下室的室高在自己能承受范围之内,于是“嗖”地跳了下去。
“好痛。”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霍刚稳稳地站在地上,右手托着左臂,本来抓在左手上的手电筒也掉在了地上。
他跳下来的时候手臂被外围的木板挂伤了。跳下来的冲力掀起了灰尘,无法看清伤势。不过霍刚并不是没有受过伤的软柿子,感觉自己的伤势并不严重,于是用右手捡起手电筒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房子的右手边有一个大床,沾满了灰尘的厚厚棉被盖在床上面看不出原貌。左手边是一个办公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和一个插着羽毛笔的墨水盒。桌子旁边放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大箱子,同样被灰尘覆盖。房子中间,也就是霍刚的正对面竖着一面比他还要宽还要高的大镜子,镜子斜靠在墙上,镜面上乌黑斑斑。
“难道这里有人住过?”他继续查看这间屋子,让他愣掉的是在身后现了一间简易卫生间。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卫生间突然亮了一下。
“咦?”这光亮不是卫生间自己出来的,而是由他的身后突然照过来的。霍刚转过身,盯着那面大镜子。
凝视片刻,他突然大踏步靠前,“你,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吗?”
镜子没有任何反应。霍刚挠挠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觉了。手臂上的伤口开始胀,他皱皱眉:“还是先上去吧,伤口炎了可不好。”准备走以前他又对着镜子撇撇嘴,“等哥下来把你擦干净看看你的真面目。”
望着头顶上够不着的那个出口,霍刚长长呼出一口气:“又不顾后果乱来了……”他跳下来之前根本没想过如何上去的问题。
目光在地下室里扫了一遍,看到那个大箱子时嘴角不自觉勾起,“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他美滋滋地盯着高及腰际的大箱子,笑嘻嘻地往外拉了拉。“呃?”没拉动!
“里面装了什么?这么沉!”说着将手电筒用嘴巴叼住,右手将箱子盖掀开。箱子的盖子也很重,但霍刚的力气足以将它打开。
出乎意料的是,箱子内干净极了,内侧四壁用银保住,要不是嘴里叼着手电筒霍刚非得赞叹出声不可。银面在灯光的照应下反射着耀眼的白光,反衬着箱子内一块叠置整齐的黑布。
忍着手臂的疼痛,他将这件黑布拿了出来。这是一个斗篷,外侧的布料是浓重的黑色,上面毫无杂质,黑得吸人眼球。内侧却如这箱子一般另有乾坤,大片生机盎然的绿色构成了内衬,绿色上面是金丝绕成的繁琐纹路,宛如一条条脉络穿梭其中。
整件斗篷透着不可侵犯的神秘高贵!
霍刚抓着这件斗篷,嘴里叼着手电筒,两只眼睛大大地瞪着,场面有些滑稽。他从来不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双手一甩,斗篷套在了身上。他突然感觉自己是上帝一般的存在,只因为身上穿了这件斗篷。不,不仅仅是那样,他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属于别的什么,或者说别的什么属于他!
右手抓着斗篷边缘抬起手臂遮住下半张脸,地下室再次陷入了黑暗,手电筒的灯光丝毫没有漏出来。
“我是吸血伯爵!”他正想yy会,“啪”地一声,手电筒掉在了地上。可怜的是,手电筒摔下去后再也没有亮起来。
他脸上有两条看不见的黑线在颤抖。
“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夜晚再黑我就当看不见……”他一边哼哼着歌,一边借着头顶上投下来的光摸索着移动。
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拿出斗篷后箱子确实轻了不少,可斗篷穿在身上也并没有觉得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霍刚摇摇头,一边拉着箱子一边沿着墙壁摸索着后退。
突然右手摸到了一块凉凉的东西,上面还有点脏。
霍刚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什么东西,就被一股吸力拽了过去。
不到眨眼的功夫,地下室再次陷入了安静。
“啊……”又是一声叫喊,却是吭长绵远。
等霍刚现自己正稳稳地趴在地上时才停住了惊叫声。他的脸正与带着湿土气息的青草地亲密接触,嘴里还有半截不知怎么进去的小草。
刚刚自己不是被吸进去了吗?好像是那面镜子?
他抬起头用手撑坐起来: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个地方?
“你刚刚鬼喊什么?”一声娇嫩的斥责声响起。
霍刚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红色蕾丝包边斗篷的少女站在一旁正看着他。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皱着眉,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气势嚣张跋扈。
“我在问你呢!刚刚喊叫什么?”少女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呃?”霍刚尴尬地笑笑,“没有什么危险。”
“没危险?”少女显然是生气了,“那你瞎嚷嚷什么?害得我大老远跑来。”
霍刚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一位正在扮演女侠的纯真少女。
“劳烦女侠了!是我的不对。”他可不想跟她多纠缠,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
少女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女侠!”霍刚忍不住开口叫起来,迎着少女自以为凶巴巴的目光他讨好地问:“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有一丝同情之色,“原来是个痴傻的,难怪。”
霍刚被噎住了,倒真有点傻愣起来,“难怪什么?”
“穿着这么老土的斗篷,里面的衣服也怪怪的。刚才还一直趴在地上吃草。”少女的声音已经不再严厉,满是同情的温柔,“真可怜,迷路了吗?”
霍刚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女侠,我不是傻子。”
“看!还叫我女侠!”少女叹了口气,“真是傻,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女侠?”她开始仔细打量霍刚,当看见他左臂的伤口时忍不住母爱大地喊道:“你受伤了?给女侠看看!”
被少女抓起手臂,霍刚一阵无语。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少女要求将他的伤口治好并要给他找到家,虽然霍刚极力反对可最后还是无奈地跟着她来到了附近的小镇上。总在那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看到镇上的种种,霍刚开始愣愣地呆:这里并不是21世纪吧?古香古色的楼阁和小摊,这是古代?也不像啊!
这厮呆的表情落在少女的眼中又换来一阵夹杂着同情的感慨。
“大夫,他的手没事吧?”少女站在旁边,“我是在郊外现他的,他受了伤,脑子好像也有些问题。大夫,你给他看看脑袋吧。”
包扎好伤口后,大夫呵呵笑着说:“他手臂上的伤势并不严重,皮外伤而已,倒是你说的脑袋问题可能更严重些。我这里只管跌打损伤,你可以带他到镇东头李大夫那儿去看看。”
“喂!我再重复一遍,我并不傻!”霍刚按着自己的手臂表示不满,心里却为这位大夫的包扎手法赞叹。
少女从荷包里拿出几枚钱币交到大夫手里,“谢谢。”
看着那几枚根本不认识的钱币,霍刚揉了揉太阳穴:这钱币怎么没见过?不会是到了另一个国家吧?
这话他没说出来,生怕再被当做傻子或疯子,万一要是被送入了这个地方的疯人院他可就真的要疯了。
刚出了门,少女就拽着他往前走,方向正东!
路经一个小书摊,霍刚灵机一动脱离少女的手掌,在书架上拿起书翻看起来,想从中获取一些信息。
手里攥着的手臂拧了出去,少女着急地回头正看到那人不但没跑还在看书。
“你能认字?”少女惊讶地问着。
“为什么不能?”霍刚继续看着书,心想:还好,这字体是中国字,虽是繁体但也都能看懂。
见他煞有其事地翻看着,少女指着手边的一本书问道:“那我问你,这两个字念什么?”
他扫了一眼,说:“镜界。”
正准备继续看书,霍刚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那本《镜界》读了起来。
“果然是认字的……”少女托着腮喃喃道。见霍刚抓着那本书不放,怎么拖也不走,少女拿出钱给了摊主:“这本书我们买了。”
于是一个看着书被拖着走,一个拖着人往东走。没用一个时辰他们到了镇东李大夫那。
“李大夫,你确定他不是痴傻的?”
“老夫确定!”这李大夫看着比刚才的大夫还要年轻,却一脸自信,让少女有些困惑。
霍刚突然问:“你看看眼睛、把把脉、敲敲脑壳就知道我不是傻的?”这个镜界的医疗水平这么达?
少女瞥了霍刚一眼,“看,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不傻。”
“要闹去别处闹,”李大夫瞪了霍刚一眼,“你再正常不过了!”
在李大夫诧异的目光中,霍刚站起来双手紧紧握着李大夫的右手,感激涕零般道:“谢谢您还我清白。谢谢!”
“你真不是傻子?”少女大跳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傻了?”他无奈摊起双手,一副“你误会我了”的欠抽表情。
感觉自己被耍了的少女脸有些红。
眼见少女的怒火有上升的趋势,他赶紧转了语气道:“刚刚在郊外摔了一跤,脑袋确实不灵光了,现在突然好些了。”
李大夫一副“我都不信”的表情。霍刚装作没看见,继续走苦情戏,慢慢低下头说:“不过我是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而且也没有钱。”这话却不假。
少女突然安静下来,嘟着粉嫩嫩的小嘴说:“我就再帮你最后一次。”说着拿出钱币交给李大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小伙子,扮傻的手段可是下下乘。”李大夫一副我知道你在泡妞的表情,看得霍刚好不自在。
“哎!等等我!”在李大夫鄙夷的目光中霍刚追了上去。
“你别跟着我了!”少女突然扭过身怒气冲冲地,一副恼羞成怒的摸样。
“我……我……”霍刚嘿嘿傻笑着,“我就是想谢谢你。”
“不客气。”
看少女又要离开,他赶紧拦在前面,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
“不用还了。”可霍刚依然没有让开的意思,“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他是想借钱来着,可怎么也说不出口。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这个少女他还真的一个人都不认识了。
“铃儿!”旁边人群中一声惊喜的叫声传来,“你跑哪去了?好好地在野外玩着,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跑了?”
人群中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上披着蓝灰色黑边斗篷,高兴地走到方玲儿旁边。当看到挡在她面前的霍刚时面色不愉道:“如此纠缠是想做什么?你可知道她是谁?还想不想活了?”
霍刚被骂得一愣,顿时也有些生气,“又没纠缠你,你急个什么劲?”
“好啊!真是胆色过人!”正说着话,青年突然右手在胸前一转顿时带着风力向霍刚袭来。
攻击来得太快,霍刚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面前的空气出现了轻微波动,一股尖锐的掌气冲着自己胸口而来。
他双手抱胸正准备硬接下这掌。方玲儿素手微扬在面前打着层层圆环,圆环使空气更加混乱,径直向前环住那道尖锐。两方势力相衡,两股力道渐渐散去。
霍刚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气功?不对!尽管是透明的,但他能够看到空气中那道尖锐地仿佛矛头的攻击体,也能看到少女不费吹灰之力形成的圆环。
“玲儿?”青年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表妹。
“表哥,他并没有纠缠我,只是刚刚正好碰到而已。不要理他了,我们回吧。”方玲儿面无表情,和之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不大一样。
青年威胁地看了霍刚一眼,陪在方玲儿身旁离去。
人群还未散去,呆愣的霍刚只听到周围人指指点点。
“刚才那个是吴家少爷吧?那少女喊他表哥,又是什么人物?”
“闭嘴吧,他们那样的家族是咱们能嚼舌头的?”
“这个青年还傻站着呢,不知道自己在阎王殿走了一遭啊!”
“是啊,那吴少都练到小镜四层了,听说马上要到五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