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到底该筹谋何事的这个事情,郑太后并未言明就也歇息去了,便留下黄杰与赵福金夫妇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都是摸不着头脑。
还是赵福金先开口道:“母后话里意思,夫君可曾想明白了?”
黄杰便也摇头道:“不明所以,夫人可解得了?”
赵福金想来一叹,便也道:“当朝官家和与太上皆被敌国虏去,不说本朝,便是前朝也是未有之事。夫君以为,如今与朝中重臣而言,何事为要?”
黄杰一想,倒也很快想到:“册立新君?”
赵福金忙道:“不错!便是册立新君,只是不知诸王之中,谁人侥幸得脱。”
黄杰听来一笑,便也问道:“便是如此,与我等何干?”
赵福金急忙解释道:“予为帝姬,夫君为驸马,自然瞧来并无干系,只是母后可并非是不相干的妇人,乃是当朝的太上皇后。如今遭此国难,只怕与母后定有牵连。”
赵福金这么一说,黄杰也才猛然醒悟过来,他与赵福金虽然与赵氏国祚看似没了相干,可郑太后毕竟如今还是名义上的太上皇后,而且在此之上并无地位更高之人,当真要册立新君自然不可能绕过了她去。
一时间,两人都是互相瞪眼,自然想到了此中的种种干系。
而且,从眼下行在之中的朝臣尚且封锁消息的行为来看,也不知道吴敏、耿南仲、唐恪等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反而此事叫黄杰很是被动。
夫妇俩对坐半夜,却也当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也趁着守岁的机会,与众多娘子们说了此事。而面对这个突事件,众人也是一脸懵逼,也弄不出什么想法来。
总之,大伙都觉得这个事情很严重,可又完全想不出这个事情很黄家或者说跟赵福金与黄杰两人有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想到了郑太后有可能会被请去东京主持册立新君的事情而已。
倒也怪不得众人愚笨,毕竟这等国君和太上皇都被虏走的事情乃是前所未有的事件,一时间还真没有人能寻着此事的关窍所在,而黄杰虽然有奇梦之助,可他毕竟生性淡漠于朝堂,且平日里对这赵家的国祚也没有什么野心,叫他围绕着此事动脑筋,当真是为难了他。
也不说黄家之人对这事如何来想,待翌日一早,却不想第一个来拍黄家大门的却不是别人,竟然是一身风尘仆仆的吴敏。
吴敏在这大年初一上门,自然不可能是来拜年的,黄杰亲自引他入内之后,他便也直接哭倒在郑太后的脚边,将赵桓、赵佶和赵谌爷父孙三代,连带二十九位亲王以及三百五十四位赵氏宗亲,并二十四位帝姬和十六位驸马等全部被金军一网打尽的消息给汇报了出来。
此时,赵佶膝下共有三十三子,其中四子早殇,又有三十三女也早殇了好几人,听得吴敏这般一汇报,当即郑太后便昏了过去,而就算是在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黄杰,也被这个消息给吓了个目瞪口呆。
也不知道赵桓到底是了什么失心疯,居然将所有人组成一队,全数送给了金国当肉票。
待得黄杰好不容易将郑太后救得转醒,吴敏也才哭哭啼啼的继续禀道,说是耿南仲、唐恪在此事生之后,便在暗中谋划册立新君,而吴敏得知消息后先就想到了郑太后,便也连夜从兖州急匆匆赶来,希望这次郑太后能够随他北上东京,主持大局。
至于郑太后去了东京,到底该主持怎样的大局,吴敏却也说不清楚。不过显然他的思路是对的,因为如今这事可谓是亘古未有之句,游戏又该如何进行,还当真说不清楚。而现如今,摆在台面上的地位最高之人,除了郑太后这位太上皇后,便也只剩下东京后宫中闲居了两位宋哲宗的皇太妃了。
黄杰忙让赵福金将心力交瘁,六神无主的郑太后送去休息之后,便也直接来问吴敏此事的来龙去脉,也才知道了当初赵桓君臣忽悠住吴孝民,就是郑望之向赵桓提议,说如今既然已经忽悠得金军北退,不如趁着机会使一个金蝉蜕壳之计,暗中将御驾秘密撤回东京。
也不知道赵桓这厮是如何想的,居然也就欣然答应,忙也要吴敏、耿南仲、唐恪依旧还是唱足了戏码镇守兖州,暗中却是点了两千龙卫军跑路。
而且,他还在李若水等人的极力反对之下,执意带上了太上皇赵佶和太子赵谌,并将随他前往泰山封禅的众亲王和众帝姬、赵氏宗亲都一并带上,这才搞了出如今这般惊天大事来。
听得吴敏说辞,又详细问了情况后,黄杰也才惊讶现,如今不但赵桓父子、赵佶所出诸王和帝姬尽数被虏去,就是哲宗、神宗所出的赵氏宗亲也被一网打尽,如今若算赵佶、赵桓这父子两代所遗嫡系,除了郑太后这位太上皇后之外,便只有赵福金这位茂德帝姬一根独苗了。
黄杰当即便来问吴敏道:“如今太上血裔尽失,若要册立新君,何如取之?”
吴敏忙也答道:“或从英宗、仁宗旁裔择了根苗?”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历代之中,多有帝薨无后择了叔伯兄弟之后来继承帝位的举动,如本朝的宋英宗便是仁宗养子,他本是宋太宗赵光义曾孙,商王赵元份之孙,濮王赵允让第十三子,因为仁宗无后,这才得以继承帝位。
而如今耿南仲、唐恪等人要效仿前朝之事来办,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些与他又有如何关系?
哪知道吴敏却认为关系不小,就听他道:“太上皇后此去,岂能与驸马无干。驸马身为上柱国,怎说也得匡扶社稷,助太上皇后北镇国朝才是。”
黄杰听来好笑,便也问道:“黄某一无兵权,二无积威,不过区区一介驸马,如何北镇国朝?如何匡扶社稷?”
谁知道吴敏却是嘿嘿一声冷笑,就从怀中掏出一册黄绢来,道:“谁言驸马无有兵权,驸马却是忘了,太上曾敕封驸马为成都玉局观提举,护国法师并信阳军节度使?”
黄杰听来一愣,却也见得将那黄绢展开,但上面并无一字,只在落脚出打上了一枚朱色印鉴,便听吴敏指着黄绢道:“如今官家也封驸马为信阳军节度使,这兵权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