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擎天一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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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蒋越想越觉得心寒,只觉若非贺楼启说破,的万刀费不引那廖水清竟然会有这样的恶毒心思。原本自己虽然怀恨李还玉下毒谋害自己。对廖水清,却还是尊重佩服的,想不到廖水清才是真正的伪君子,只恨自己姐妹和子静、平烟都错信了她,竟是将绿绮托付给了她,一想到这里,青萍便恨不得肋生双翼,立刻去将绿绮从廖水清身边救出来。然而这毕竟只能心里想想,青萍忍住心头煎熬,又问道:“前辈,既然廖水清与前辈有密约在先,前辈为何又说晚辈前面求医,也是廖水清的谋算呢?”

  贺楼启微微一笑,道:“你这小丫头明明生了一张聪明面孔,却又长了一副笨肚肠,本座与廖水清虽有密约,然而中毒的是我,本座岂能将自家生死悬于人手,故而这些年来,本座想尽办法,就是为了驱除体内的相思绝毒,虽然至今无果,却也不能说没有半点收获。其一。便是本座昨日用来帮你压制绝毒的秘法。可以令本座的功力不受绝毒影响,若无此法,本座焉能与中原三大宗师相抗衡,更别说击败子静和平丫头双剑合璧;其二,便是地火黑风,本座能够修为日进,全凭地火黑风能够驱散部分相思绝毒,使本座体内毒力不至于日日生长。然而相思绝毒当真是销魂蚀骨,本座强自支撑到今日,已经是心力交瘁,如果本座估算得不错,只怕六七年内。本座就要去见天神了,若是如此。本座无论如何也不能甘心。赫连虽然足堪承受本座衣钵,然而他性情淳厚,奥尔格勒固然枭雄之才。却是性情浮躁,本座去后,他们两人多半难以继承本座遗志,光耀我族。小丫头,你若是本座,这种情形下该如何做呢?”

  青萍脑海里灵光一现,顿时面现惊容,涩声道:“晚辈明白了,前辈是等不及了,想要进兵中原,便是不能一统天下,也要占据半壁江山。故而前辈才会促成胡戎两族联姻。这二十年来,前辈想必不遗余力。压榨胡戎两族的潜力,只为了重入中原的一日。”

  贺楼启笑道:“正是如此,廖水清想必也已察觉到本座的心情,这才送了香饵过来,你这小丫头亦是身中相思绝毒,中了此毒,若能清心寡欲,心如槁木死灰,倒还能压制一下毒力的蔓延,然而你们少年夫妻。恩爱正箕,你这小丫头性子又如烈火一般,一到生死关头,便不肯顾惜身子,故而你身上的毒力并不比本座稍轻。廖水清随信而来的除了解救之法外。还有一张药方,姑且不说能不能根治你身上的绝毒,这些上也只有廖水清这始作俑者能够写出这张绝妙无比的药方,本座久病成良医,反复研究过几遍,只觉的自家的毒伤也有了一线希望。若是本座苦心研究下去,或者能够如愿以偿,以本座的修为,若能驱除体内绝毒,便是在,再活上几十年。也是易如反掌,自然不会这么急于攻占中原,然而若这药方内藏玄机,可能本座会将余生都浪费在这上面。若是弃而不顾,却又可能错过最后一线生机,故而本座说,廖水清送来的是香饵,只是不知道这香饵内里有毒无毒罢了。”

  青蒋听得大是汗颜,心道我中毒与廖水清全无关系,这一点还是可以确信的,不过廖水清是否真顺便将我当成香饵,我可不敢担保,解开疑惑之后,却又生出别种好奇。忍不住问道:“贺楼前辈,您是天下第一高手,晚辈只是个寻常小女子,为何前辈将心中隐秘尽皆告知晚辈。晚辈真觉得诚惶诚恐,莫非前辈觉得晚辈定能保守秘密么?”

  贺楼启呵呵笑道:“这些秘密的确不宜为外人所知,然而小丫头你便是当真说出去,又能如何?本座身中绝毒,这些上并非你一人知道,认真说起来,本座与你也算是同病相怜。看在这个份上,本座便相信你这小丫头会三缄其口。这第二么。本座不过是说了昔日与廖水清曾有密约,然而胡戎两族动向,天下皆知。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就是说破了。也不能挽回大势,再说了。也要有人相信才是,无凭无据,你一个,小丫头,如何能空口白牙地指控堂堂的汉王妃?

  这其三么,胡戎两族联姻在即,厉兵秣马图谋中原,更走路人皆知。你便是说出去,又有何用。仙,匕有意天下者。又岂会不知本座之心。”“风。一

  青萍听到这里不禁垂头丧气。觉的贺楼启果然说得不错,自己说也无用,姑且不说这番话有没有人会信。便是想要告诉人堂堂的胡戎国师。宗师之首贺楼启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大概除了对自己之言无有不信的子静之川”也只有那位始作俑者廖水清才可能相信一二。却原来自己竟是白白做了贺楼启的听众,原想跟着贺楼启散心解闷。现在闷倒是解了,只怕这心,是无论如何也散不了的。

  贺楼启见青蒋这般沮丧,不禁觉的好笑。敛去隔绝声线的真气,低笑道:小丫头,马上就要开始赛马了,本座与巴特尔大汗都要移驾下山观战,你是要和本座去看热闹呢。还是回去睡觉?”其实自昨日见到青萍,他便觉得这小丫头聪明美丽,颇有几分廖水清少女时候的风采。一来是池鱼之殃,二来么,却也是想要磨折一下青萍的性子,故而他这一番话实在是九真一假,恫吓的意味更多一些。然而即便是廖水清本人在此,也无法分辨清楚。更何况青萍这根本不知内情之人,听了这番话之后会怎样想,贺楼启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不过将小丫头欺负得狠了,却也要安抚的,否则那个不便相认的师侄闭关结束之后,可要生自己的气了。

  青萍自然不知道贺楼启的心思,一听说要去看赛马,一双明眸顿时光彩熠熠,心道,这三场两胜才能娶公主的风俗,多半是您老人家的主意。我可没有听说过大漠草原上从前还有这样的规矩,这样的好戏我若是不去看看,岂不是终生遗憾。想到这里,连忙扯住贺楼启的袍袖道:“当然要去看的,您那位三弟子贪花好色,本领可不见得有多高。若是他跌下马来,我可是要喝到彩的,到时候您老别怪罪我就是了。”正说着话,却听兰君在旁边低声轻咳,青萍转头望去,只见奥尔格勒在旁边神色古怪,原来他是来请师尊一同下山的,想不到却听到青萍这番话,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青萍虽然对奥尔格勒没有什么好感。然而说人家坏话被抓个正着。却也不禁红了脸,当下低头不语,退到兰君之后,继续扮起了乖巧的侍女。

  贺楼启摇头苦笑,不再理会青萍,一摆手,率领众人下山向赛场走去,山路宽阔,可供五马并行。然而竟是无人敢与贺楼启并肩而行。在他之后,巴特尔大汗和奥尔格勒携手而行,再后面是左贤王与胡戎贵酋,以及来参与大婚的各族首领。山路两侧皆是手执长枪大戟的胡族勇士,每当贺楼启经过之时,那些勇士皆是高声欢呼,他们用的是胡语,青蒋只勉强分辨出“国师万岁”等寥寥几个字眼,却没有听见类似“大汗”的胡语,猜测他们大概是在出言赞颂贺楼启,而且越往下去,欢呼声便越响亮,初时只是胡戎两族的五十,到后来却如山呼海啸,仿佛整个,王廷的人都在呼喊雀跃。

  虽然听不懂那些人到底在喊什么。然而青萍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中原的皇帝霸主最恨的是功高盖主,贺楼启身为胡戎两族的国师。如今他一出现,那些胡人几乎连自己的大汗都忘记了,难道巴特尔大汗不会心怀怨恨么?

  作为侍女,青萍和兰君当然不能混杂在那些贵酋当中,只能跟在那些小部族首领之后下山,当青萍到达山脚之时,一眼便看到用绳索围出来的赛场边上,一块视线最好的空地上竖起了白色的大麦,大毒之下。贺楼启负手而立,巴特尔大汗站在他身边。两人虽是并肩而立,然而青萍却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目光从贺楼启身上移开,突然之间,青萍明白过来,为何廖水清二十年苦心孤诣,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贺楼启。只因贺楼启便是胡戎两族的天。便是胡戎两族的地,只要贺楼启一死,那么胡戎两族的霸业便成了空中楼阁,然而能够力敌杨、平两人联手,这些上当真能够有杀死他的人么。还是说,那可怕的相思绝毒,能够实现人力无法达成的目标。想到这里,青萍只觉心中惘然,竟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这些上当真能够有法子驱除这销魂蚀骨的相思绝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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