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翠峪风景优美,就算是游览过名山胜景的李信进入其中,也忍不住点了点,远处山峰叠翠,吹来一股清凉之气。
“青山环绕,松柏叠翠;诸山来朝,势若星拱;林黛罗列,谷峪清幽。难怪这个地方叫做环翠峪了。”李信点了点头,环顾左右说道:“这个地方不仅仅是休闲游玩的地方,更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啊!登善,你说呢?”
“陛下圣明。”褚遂良也点了点头,说道:“此处风景优美,倒是一个安心读书的地方。”
“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建一个学府,让学生们都来这里读书吧!”李信笑呵呵的说道:“朝廷有太学、国子监,在地方也应该有府学,荥阳的府学就在这里,河南的士子们在经过县试,中了秀才之后,都可以来这里读书,朝廷负担学费,还会给予补偿。”
“陛下此举必定会后世千古传扬。”褚遂良先是一愣,很快就点头说道。其余的众将也都连连称是,这是李信对传统的私塾、族学、书院的一种抵制,将所有的读书人都聚集在朝廷的麾下,避免被那些世家大族所影响,所学出来的学生,也只是会为朝廷服务。
如果说乡一级的读书不过是启蒙,县一级的学子已经初步拥有成为官员的潜质,这样的人进入府学之后,只要稍微努力就能参加府试,成为举人,然后前往京师长安学习或者是考试。
“在府学之中,不仅仅要开设诗经之道,更是要开设算、法、农、医、武之道,要求那些学子们都必须要选修这些科目。算术、法律、农学、医学都要有人教导,我们不仅仅要让这些读书人在读书的同时,学究天人。满腹经纶,懂得治国的道理,更是要让他们有谋生的手段。更何况,算术、法律和农学、医学都是朝廷所需要的。”李信认真说道:“一个县令应该知道什么?劝课农桑不是嘴巴上说说。自己也要懂得一些基本东西,坐堂审案,若是连大唐的法律都不知道,如何审讯犯人,如何能断定对方有罪,应该给予什么样的处罚?这些东西要学,不能说精通,最起码要懂得。还有武。若是没有一个健壮的身体,如何能为朝廷办事,所以练武也是需要的,一个秀才才多大,顶多也是十几岁的时候,这个时候,正好是锻炼身体的时候。”
“陛下所言甚是。”褚遂良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实际上,文弱书生在这个时候已经盛行了,就是褚遂良也算是其中的一员。
“陛下,一个学生要学那么多。那还有时间考取状元进士吗?”裴元庆忍不住说道。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只要你认真学,都能考的取的。”李信想了想说道:“这些东西也只是涉猎而已。也不会浪费多长的时间。”
“陛下这句话点出了读书最精髓的所在,臣以为应该刻在太学的门前大石之上。”褚遂良赶紧说道。李靖也摸着胡须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深思之色。
“呵呵,那行。”李信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是既然褚遂良没有说出这句话的出处,说明这个时候,还没有这句话,也就厚着脸皮点了点头,反正抄了不少。这个时候再抄上之一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个时候,众人绕过一个山峰。入耳的是潺潺流水声,却见一汪清水映入眼帘。潭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有一个老者和一批学者书生围绕着石头坐成了数排,李信仔细看去,居然有百余人之多。
“东皋子前辈也好酒?”李信望着中间的石头,只见一个老者青衣葛袍,旁边却是放着一个酒葫芦,一丝酒的清香传来过来。顿时好奇的询问道。
“回陛下,王绩最喜欢就是酒,他可以离开任何东西,但是唯独离不开的是酒,而且最喜欢喝的还是英雄血。”沈千秋出言说道。
“那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喜欢喝英雄血,说起来,喜欢喝酒的人应该胸怀博大,能容纳一些世俗所不能容忍的东西,为何他却容不下女学呢?”李信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陛下,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在世家大族利益面前,个人的喜好是放在一边的。”褚遂良低声解释道。
李信面色一动,点了点头,他径自走了上去,并没有和众人打招呼,而是寻了一个地方也坐了下来,他想仔细听听这个东皋子是什么样的人物。
不得不说,这个东皋子虽然好酒,每说上几句话,就要喝上一口美酒,但是所讲的东西,倒是有趣的很,旁边众人连连点头,就是李信也感觉到这个老东西在学问方面还是有一手的,可惜的是,这个老东西恐怕代表的是世家的利益,与他李信是对立面。
“老大人,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此言何解?晚生乡下最近发现有牝鸡司晨,这是为何?”这个时候,人群之中有人站起身来询问道。
“陛下,此句是出自《尚书.牧誓》,意思是?”褚遂良正待解释下去,却见李信摆了摆手。
“登善不用解释,这句话朕明白其中的含义。”李信扫了那人一眼,目光中露出一丝好奇来,这个人到底是真的不懂这句话,还是装着不懂的。
“牝鸡焉能司晨?此乃祸端也!”王绩不屑的说道:“天道运行自有其道理,纲常万古、节义千秋,这是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李信心中却更是不屑,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几十年后,将会出现一个叫做武媚娘的女子,就改变了这个事实,牝鸡司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李信并没有说什么,一个武则天毕竟是特例,在这个时代,男人永远是占据着主导权,李信只是合理的推动社会进步,但是绝对不会改变社会的进程,想要一步到位,做到男女平等几乎是不可能的。
“前段时间,老夫在龙门的时候,听说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在京师建了一个女学,这可是好东西,两位娘娘怜悯世人,为天下的女子寻找到一条道路,有许多女子加入其中,成为护士,或者学习女红,这是好事,可是有些女子进入其中,却是想着攀龙附凤,辜负了两位娘娘的一番美意。”这个时候东皋子又摇头叹息道:“实际上,女红和护士都是一种求生的本领,只是其他的诗经大道,却是不必要学了。这些圣人之言,只是用来治国安邦之物,若是被女子学了,迟早会生祸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圣人就是如此,两位娘娘虽然有仁慈之心,但是此举却是太过操切了。”
李信听了顿时差了起来,前面这个老家伙说的倒是夸赞长孙无垢和姚慕雪两人的,但是后面却是直接点出女学当中的问题了。
女学有问题吗?这问题肯定是有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或多或少的有弊端,可是东皋子想用这些小问题来反对女学这不是李信想要得到的结果。
“元庆,你过来。”李信招过元庆,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裴元庆似懂非懂,但还是站起身来。
“老大人,晚生有不同的意见。”裴元庆大声说道:“晚生认为,老大人对孔子的断句是错误的,应该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老大人,晚生说的对吗?”
“你这个?”裴仁基听了之后面色一变,正待大声训斥,迎面的却是李信不满的眼神,顿时吓的不再说话,也坐在一边。
“啊!”褚遂良听了之后,却是双眼一眯,失声惊呼起来,但是最后却又是双眼一亮,好像是陷入思索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让人争议了数千年之久,孔子当年留下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刻录在竹简之上,能知道这句话本来面目的人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留下来的只有这么一行字而已,没有标点符号的读书人,只能按照这种解释去研读。直到后来,引起了大争论,延续了几十年之久。
东皋子面色顿时变了,他死死的望着裴元庆一眼,然后好像有所感觉一眼,看了李靖一眼,然后又看了杜如晦一眼,最后目光却是落在李信身上,目光深处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没想到陛下会来到这里,倒是草民的失礼了。”王绩站起身来,朝李信拱手说道。
“老前辈乃是文坛宗师,李信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今日我李信穿布衣而来,并不算皇上的身份,只是前来听老先生讲学来的。”李信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是瞒不过王绩的,因为旁边有李靖这个银须威猛将军,王绩肯定是见过李靖这个大将军的,稍微猜测一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当下拱手说道:“元庆虽然是猛将,是后辈,但是晚辈却认为刚才那句话有必要认真讨论一二。大宗师以为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