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荷尔蒙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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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事那没讲出来,有谁人会知

  有时阵想要诉出,满腹的悲哀

  踏入七逃界,是阮不应该

  如今想反悔,谁人肯谅解

  …………”

  我反复地听着这首歌,心里琢磨着到底什么是七逃界。我喜欢听不懂的歌,想不通的事,念不到的人,它们总能让我开始胡思乱想,而这也一直是我消磨时间的方法,低成本,高效率。想着想着,汽车已经驶入了郊区。透过玻璃窗,我看见正在倒退的北京,三环、四环、五环、六环还有母体中未来的七环。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到了天津,我不需张望高速公路上蓝底白字的路标,因为我是m-zone人,只要穿越一个城市,移动就会说欢迎来到某某市。其实我加入动感地带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什么是m-zone人,也许只有周董才知道。忽然,我想起我们宿舍的李明,因为除了郭德纲以外,他是我唯一认识的天津人。李明上学那会儿,就很喜欢旅游,貌似什么地方他都去过,如果没猜错,现在这个点他估计正在大不列颠睡大觉。

  昨天,我留下一声再见,告别了中关村,告别了同事,告别了父亲,告别了康泽源小区,看来今天我终于要告别北京了。其实不该用终于二字,这词貌似一向是用来告别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我认识北京不过三年。比方说我终于闪婚了,听着就很怪。所以,很意外的,我跟我爱的北京闪离了。我离开北京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伟大的爱情,但说俗点儿,就是,女人。

  我的上半生好像总是被女人左右着,但我的下半身却没能左右一个女人。每次她们无情的离开,总是让我觉得爱情真像狗屎,老子踩着都嫌脏。可我知道,这次不一样。她肯定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女人。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可没有第六感。

  她跟我一样也是乐清人,但我在乐清呆了18年却没有遇见她。谢谢北京!因为你,我才认识了她,因为她,我才能真正回家。为了感恩,我决定这趟南下后,再也不抱怨你的房价,你的堵车,你的冷漠了。我走了,用倒退的方式前进着。我的北漂生活刚开场就落幕了。我想,此刻,我不需要钞票和鲜花,更不需要唾沫和鄙夷,我,要,她。

  她是谁?

  其实我也没见过她,一切都还只是一个未实现的梦。

  在汽车跑到家门口之前,我还有16个小时可以回忆过去,幻想未来……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把躺在车里的无聊时间变得更加无聊,这样就能使回家的老路变成我新的旅途。扯多了,其实不过是想熬过这断路。

  那年,亲戚说我父母在北京赚了点钱,所以家里要把我送进城里念小学。我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我就离开了自己呆了8年的村子。临走前,村里一个小朋友跟我说城里人都玩小霸王的,他们不玩我们村里的玩意。这个小朋友是我的牌友,因为我们就是在家门口玩卡通纸牌认识的。我他妈的竟然相信了。当然,那个年纪的我还不会说三字经,于是,我把几十张卡通纸牌和一百多颗弹珠全部留给了那个小孩,他说,你是好人。我说,好人是什么。他说,你到城里就知道了。不过,我明白,他肯定是个聪明人,不然怎么能一句话就使我将几年积攒下来的宝贝都拱手相让了。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好人的定义。但我想,发哥肯定是一个好人,因为他总是保护着我。

  我要念的小学叫做二小,在此之前,我还一直以为二小是放牛的。

  爷爷把我送到了班主任的家里,说我以后都会住在她家。我忽然有种想回村子的冲动,但我不敢说,我怕爷爷肯定打我屁股。爷爷看穿了我这孙子的心理活动,但他没有打我。他说,长大后,你想不想做个有出息的人。我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叫有出息。爷爷又说,有出息的人都要念书,而城里才是真正念书的地方,所以你要留下来。还有,你一定要乖,听老师的话。爷爷说完就坐车回村子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到离别的忧伤。

  进入二小之后,我很听老师话,也很乖,但城里的孩子好像都不是很听话。

  班里的孩子大多都是乐清本地的,我知道他们有点瞧不起农村来的我。可能是因为我说话有口音,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纸牌跟弹珠,肯定有什么原因,不然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欺负我。

  我就这样乖乖地被欺负了大半个学期,直到有一天发哥拯救了我,结果我才知道我受排挤的原因是政治上站错队了。

  发哥是班里的老大,他真的很强壮,我们认为学校没人能打得过他。从生理上讲,他无疑是早熟的,但在我眼里他是成熟的。那天体育课,发哥把我叫到操场上谈话,不是谈判,因为我资格不够。发哥说,你知道你犯错了吗?我问,哪里?发哥指着我的脚说,你站错队了,你不该这么听老师的话,她说的不一定全是对的。我突然觉得发哥说话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教父。发哥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左肩上,说,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要跟着老师混,还是要跟着我混。

  我低头想了下,我听老师话,是因为住在老师家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事实上,老师只能在上课的时候罩着我,而我总是在下课的时候被欺负。所以我得出结论就是,听老师的话,跟着发哥混,上课老师罩,下课发哥保。

  我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发哥的双眼说,发哥,我跟你!

  跟了发哥之后,班里再也没有同学欺负我了。不止如此,发哥还在公开场合承诺,以后二小谁都不敢欺负我,若有违背者,扁之。发哥不是婊子,也不是戏子,更搞不懂政治,所以我相信他不是无情无意,善于欺骗小弟感情的人。

  小学的那几年,我一直像一个背着书包的卧底,白天是发哥的小弟,晚上则驻扎在班主任家。但我很快乐,因为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了。更让发哥跟老师自豪的是我貌似是块读书的材料,各科成绩都在班里排第二。老师说,成绩跟奖金挂钩,我当时不懂这意思。发哥说,组织里需要一个会考试的人,这样每逢大考,组织的文化水平才能集体上升。

  班里一共三十个男生,二十个女生,大部分男生都很听发哥的话。

  有天下课,我跟发哥去小卖部,买唐僧肉吃。

  路上我说,发哥,你有没有考虑过招募女同学进组织。发哥摇头,说,不行,古人说自古红颜多祸水,我怕组织因为女人沦陷。我说,目前她们还不算女人,书上说真正的女人都是有A罩杯的。发哥怔了下,说,A罩杯跟亚洲杯是一个杯吗?我说,可能是,听老师说亚洲的英文好像也是A打头的。发哥说,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行了。因为组织目前的规模和水平只能混混甲A,亚洲杯,世界杯是未来的方向。我点头称是。

  进入三年级后,我开始我不断地提醒发哥,班里的女生看起来越来越女人了,组织也是时候冲向亚洲了。发哥的某种荷尔蒙仿佛还在沉睡。

  但我的早醒了,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班里的女生,而且还是四个。我知道这不是爱,因为我听说爱的对象只能是一个。当我发现世界是红尘的时候,发哥他们还生活在刀光剑影的战场。

  由于发哥为了避免组织瘫痪,规定成员不能跟班里女生丢沙包,跳橡皮筋。故,作为小弟的我只能在内心默默地关注着她们四个。整整一年,我是多么希望组织陷入祸水啊。

  一年后,组织如我所愿地瘫痪了。

  那年,发哥终于动了凡心,随后组织上上下下一条心,大家都决定是时候该离开甲A了。

  组织里的男生,下课后再也不打闹了,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走廊,躲进角落,争辩着谁是班里最吸引人的女生。

  有一天体育课,发哥召开一月一次的组织例会时,说,根据民意调查,我公布班里的四大美女名单。她们分别是李云端,舒小曼,舒小琪,余慧。组织成员听完后,全体拍手叫好,只有我一个人不爽,因为她们四个正好都是我喜欢的,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吃醋的滋味。不过我猜,当时发哥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才是班里最早熟的男人,我的荷尔蒙才是最发达的。

  想到这,我坏坏地笑了下,由于我的笑声尖锐太过猥琐,惹得隔壁床铺的大妈不满地瞪了我一下。她嘴里念叨着,好像在骂我神经病,但我带着耳机,没听清楚。操,我神经病,谁不是呢(这是我此时邪恶的内心独白)。

  ……………ToBe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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