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如风听妙兰找他有事,心道,她一定有重要事情同他商量,否则在隔壁呆得好好的,干嘛暗中跑到这里来?
行如风跟王一言和河大虾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妙兰回到了自己的石室。
一进石室,妙兰便道:“相公,我有点儿心慌……”
行如风颇为诧异,心道:“鬼怎会有心呢?从未听说过呀!”嘴里却道:“姐姐,很难受么?”
妙兰秀眉紧锁,两手按在胸口上,看样子的确很难受。
“啥时开始的?”
“不久……”
“要不……我给你揉揉?”
妙兰点点头。
行如风将她扶至床上,一手托其背,一手轻抚她的小腹,道:“是这儿么?”
妙兰摇摇头。
行如风的手向上移去,碰到微微隆起的一团柔软,道:“是……这儿么?”
妙兰还是摇头。
行如风的手继续上移,高耸的部位像是一团火,“烫”得他急速将手收回。
“怎么了……相公?”她似乎有气无力道。
“这……这地方……我似乎……揉它不便……”行如风突觉脸上一阵发热。
“我们是夫妻呀……”妙兰微叹道。
“我跟姐姐在前世曾是夫妻,现在,现在……”
“妙兰没别的意思,也不怕痛苦,是……是相公心疼妙兰,主动想给妙兰揉揉的……”
“我以为不是在那里的……”
“可我的心在那里呀……”
行如风无语,真的很无语。
妙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相公不必为难,妙兰已觉得好多了……”
“是么?”听她如此说,行如风觉得她适才在骗他,不禁有些恼怒。
“唉——”妙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做了鬼仙,便什么也不怕了呢,谁知,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扯我的心哪,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难受啊……”
行如风紧紧盯着她,不解她话中的含义。
妙兰并不看他,只望着侧面一个角落,仍旧自顾自地说着:“我恪守着相公对妙兰的承诺,说一会儿便回来。妙兰是个听话的人,虽然您现在已不是我丈夫,但在妙兰心里,会永远将您当做丈夫的……
“外面的人说话,妙兰都感知到了……
“后来的俩人是熊碧和不清道人吧?”
行如风道:“是的,来的是正副掌教。”
妙兰道:“他们来时,我的心隐约刺痛了一下,但片刻便过去了。
“后来相公回来了,妙兰好高兴,好高兴啊!但相公却转入了隔壁。妙兰知道相公有正事,妙兰甘愿等待片刻。可是……可是不久,我的心又刺痛了一下,比前一次痛得多,痛得时间也长,一阵儿痛,一阵儿好,又一阵儿痛一阵儿好,反反复复的,
“妙兰害怕了——从没有这样过呀!难道鬼也会生病?”
她说到此处,才转过脸来看行如风,问道:“相公,鬼会生病么?”
行如风怔道:“姐姐为鬼,尚且不知,如风更是不知。”
妙兰似乎只是为问而问,并不需要他的答案,接道:“即便普通之鬼也能患病,但妙兰不是普通之鬼,而是鬼仙啊!岂有患病之理?
“妙兰疼痛不过,便想出来找相公。妙兰一进这通道,痛得差点儿站立不住,于是隐去身形,勉强从通风口钻入了隔壁。
“到隔壁后,妙兰觉得痛楚减轻了许多,也许因为见到了相公,兴奋之情将痛魔压制下去了吧……”
行如风见她说得如此诚恳,隐约觉得有错怪她之意,便道:“难得姐姐如此关爱,令我实在汗颜……姐姐,你将我呼唤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么?”
妙兰道:“妙兰不知何故发病,想与相公探讨一番,没敢奢望相公给我按摩的……”
“姐姐现在感觉如何?”
“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不过似乎不那么难受了。”
“如风不想摸姐姐那个地方,姐姐兴许着了凉,我抱你一会儿成么?”
“相公又不是没抱过……随便将妙兰如何均可以的……”
于是,行如风将妙兰拥在怀里。
半晌,他才问:“姐姐,可曾见好?”
未闻答言,只闻微微的喘息之声。
又过了半晌,他又问:“姐姐,好些了么?”
喘息之声变成了抽泣之声。
“怎么了姐姐,还未好么?”行如风捧起了她的脸。
两行鬼泪流下来……
原来鬼也是有泪的!他,第一次看见。
他用衣袖为她擦拭双眼。泪如雨水,一拨擦完,新一拨又至。
妙兰突然推开他的手,自己将泪擦干,道:“相公,赶紧带我走吧!”
行如风惊道:“走,去哪儿?”
妙兰边说边站起身来道:“北山前山——妙兰原先修行的居室!”
行如风道:“适才你说,明晚再去那个地方的。”
妙兰道:“适才是适才,现在是现在,谁能想到天降神雷,会将妖兽劈死了呢?”
行如风道:“妖兽是妖兽,你是你,它同你又有何干?”
妙兰眼里似乎闪出莫明的恐惧,道:“或许没有关系。但自从妖兽死后,那两个掌教突然降临,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怕明rì他们将对我有所不利。尤其是后来你们都进洞后,我的心再次揪紧,比前者痛苦尤甚。我觉得这地方有些有些不妙,或许外面那块镇妖石里有牵扯我心神的东西……”
“是么……”行如风似信非信。
妙兰道:“相公,虽说由您在此保护妙兰,妙兰心稍安,但您不能白天黑夜总守着妙兰啊!我想去那儿看看后,回凌云洞……”
“去凌云洞便保险么?”
“相公,凌云洞内有禁制,外有浓雾保护,寻常剑仙难以进入,我想,保险系数应该高一些的。”
“既如此,我们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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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如风跟妙兰走出通道,关闭了洞门。
妙兰望望镇妖石,它除了缺一大角外,毫无异样。
“相公,真是奇怪!妙兰自出洞后,感觉心口恢复如初,任何疼痛也没有了。”
“是么?太好了!”
妙兰低头看看被天雷劈开的大坑,道:“妖兽虽死,但尚存千年的修炼气息。”
“这个……姐姐也能感知?”
妙兰道:“相公可别忘了,我曾是个修行前年的狐狸呀!”
行如风笑道:“忘不了的,姐姐前世做过狐狸,做过安阳知府,做过猪,做过少林寺和尚,做过秦淮歌jì,做过征战的士卒,最后做我的妻子,对也不对?”
“相公真是好记忆,妙兰打心里佩服!”
行如风一拉妙兰的手,道:“走吧姐姐!你若再赞我,我便忘乎所以了,一飘然,来个脚底不稳,栽进坑里,便与妖兽为伍啦!”
大坑附近的着火点均已熄灭,只剩纷乱的烟气乱升乱卷。
行如风一哈腰,笑道:“通常均是姐姐背我,这次换换,我也做一回牛马吧!”
妙兰轻笑一下,便温顺地伏在了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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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业已远去。
那个鬼魅般的巨大黑影再次从天而降,轻车熟路般,便趴在了镇妖石上,这次,它不再对大坑里的妖兽尸体感兴趣,只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出神……
又是貔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