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阵阵,松涛声声。
月亮徘徊在海面之上,似乎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海浪卷入水中。
紫霞带着崇敬的心情望着身旁的上水真人,期待他将要说出的下文。但等了半晌,上水真人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汹涌不休的海平面,似将适才所说的话语均付诸于起伏的波涛里。
关心儿子的命运,紫霞不免有些着急。
过了许久,上水仿若自言自语:“貔貅的幻影居然带着浓浓的仙气……这仙气如同一道无形的障碍,令我探究不出一个所以然……”
紫霞有点困惑地望着他。
上水真人好似才发现她的存在,微微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觉得,那笑有点儿勉强。
紫霞终于道:“师傅,适才您说的障碍是啥意思?”
上水道:“神仙有神仙的法则,有意让凡人探究你便能探究;不想让凡人探究,你就是神念再强也探究不出个结果的,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阻碍神念继续深入,这道无形的墙壁就是障碍。”
“这障碍是如何阻止神念前进的呢,师傅?”
上水道:“白天,我自见风儿驱物后,眼前即刻产生一片灰蒙蒙的空白,再也看不见后来之事;适才入定见过貔貅的幻影裹走风儿后,黑洞一闪即逝,接着眼前呈现一片黑沉沉的天空,时而有流星闪过,其它景象一概不见——由此我猜想,神仙怕泄露天机,有意施展了障眼法。”
紫霞道:“莫非神仙知道您在遥测他们么?”
上水道:“我在入定遥感时,会有信息向被测者发出——就像施展窍神痴那样——神仙何等灵敏?不会不有所觉察。”
“于是,神仙便开始施展障眼法。”紫霞道,“以便阻止您探究。”
“嗯,应该是这样。”
“那——为何还能探究出一小部分呢?”
“只能这样解释:我探究的对象是风儿,风儿目前功力没我强,故此能探到;等我有意识探究神仙的举动时,脑子里立即会有杂音出现,干扰的我的行动,接着脑中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啥也看不见了……”
紫霞忧道:“如此说,风儿被貔貅的幻影带走后,以后将要发生什么您就不知道了?”
上水以摇头表示无奈,叹道:“至少现在如此,以后怎样只能坐观其变了。”
“师傅,您适才说过,风儿不会有危险的……”
“没危险!这是肯定的!”
“那您……为何像我一样替风儿担忧呢?”
“紫霞,你是看我大半夜的又来看海吧?”
“是……”
“担忧是有的,但我更想通过其他方式探究风儿的下落。”说着,上水真人伸手向眼前大片空间一划拉,道:“宇宙信息奥妙无穷,充斥无尽的虚无空间,站在此处,信息强似室内百倍,更易与天合一。我想,只要将神念融进这海阔天空,便会探到事件的蛛丝马迹。”
“您……探到了么?”
“我只见到了那个黑洞无限在延长,隐约有一丝风儿的信息透露出来,但时断时续,不太完整。”
紫霞着急起来,道:“师傅,信息都这样了,风儿岂不是很危险嘛!您要想法救救他才好!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趟!”
“说着说着又来了!我不是说他没危险吗?那信息之所以弱,是因为有障碍阻隔,待会儿我再试试!”
紫霞道:“既然有障碍,就应该阻断所有信息才对,因何会有一丝信息透露呢?”
上水道:“适才你没来时,我就是在琢磨这个事儿,我猜想,那信息颇似白疾笋的信息。”
“师傅,您不是说……说有一丝信息是风儿的么……怎么又变成白疾笋了?”
“白疾笋是天下神物,在跟随风儿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早已与他心灵相通,是以,白疾笋即风儿,风儿即白疾笋,两者并不是泾渭分明的。”
“师傅,是不是因为白疾笋与风儿心灵相通,是以他才容易驱动它呢?”
“这仅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风儿受到了仙人的指点。”
“师傅,风儿既然得到仙人看重,想必也会在暗中保护他才对。”
“按道理来讲,应该是这样。但中间的变数难以揣摩,倘若仙人yù加考验,风儿受点苦头也在所难免。不过你不用担心,风儿不会遭遇大灾大难的。”
“师傅……我真想去帮帮他的。”
“你帮不上忙的!”
“……师傅,前天您跟我说,您在前几年已派弟子混进了摩天岭,说是可以暗中保护风儿的。我虽鞭长莫及,而他们……”
“他们或许必要时用得着,但眼下不行;风儿有白疾笋在手,尚能自卫。”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厉害么?我认识他们么?他们会使用飞剑么?”
“紫霞,平时,你可不是个爱打听消息的人啊!今番为了风儿的安危,探听我的口风可以理解,但有些消息还是保密一些好。我只能告诉你,他们均是我的记名弟子,老家在江浙一带,从未来过神仙岛,是以你根本不认识。”
“哦,我说的呢……这几年,我没发觉岛上的弟子减少呢。”紫霞这才明白。
上水真人看他一眼,又面向前方,过了片刻又道:“风儿手里的白疾笋为五把笋剑中的金剑,按五行数理排名第一,本应掌教才能拥有,但我却交给了他——你知道这其中的深意么?”
“知道,师傅。”
“好在平时我手持修罗剑习惯了,众弟子中除了你和行健外,均不知风儿带走了笋剑,否则,嘿嘿……”
“弟子明白……”
“他们甚至不知风儿离岛的原因。”
“弟子知道,风儿不仅要想法阻止熊碧助纣为虐,还要暗中找寻另外三把笋剑——师傅,您现在那把笋剑可是木剑么?”
“是啊,东方之木,力主东方,它留在东海神仙岛,正可谓物归所属。”
“师傅,我想,让风儿阻止熊碧助宁王造反相对不难,但让他找寻另外三把笋剑,难度系数太大了!自从三百多年前笋剑分开后,还没人真正见过另外三把笋剑呢,听说熊碧叛逃后,始终派人在山上挖掘,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熊碧?哼,没出息……”山水真人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