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过那个叫赵红的女人,我就经常会没事儿琢磨起她以及她与老爸之间的种种来。很明显,她应该就是老爸所谓的“情妇”,这种关系本身就让我很不爽了,更重要的是老爸还又给她店又给她钱,除了不满之外,我还隐隐感到了某种威胁,觉得她会夺走什么属于我的东西。
从与陈觉和胡柏航的闲聊之中,我也了解到,这个过去一直没露过面的女人最近十分活跃,已经完全展现在了外界面前,老爸的手下和外面的人也应该都知道了她和老爸的关系。这都让我更加感觉不舒服,不明白一向不把女人当回事儿的老爸为什么会抬举她,况且她还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地方把老爸给迷住了。
我还向陈觉和胡柏航打听了老爸和她到底要做什么生意,可对此他俩好像也不太了解,而且据他俩说,就连向西街那边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甚至对这事儿都一无所知,老爸这次的行为也好像跟向西街脱离了似的,听说就连生意的地点都选在了离向西街较远的地方。
我也搞不懂老爸是在做什么,但一想到那个赵红,我就禁不住的反感和排斥,尤为担心的是,万一她真做了我的“后妈”那该如何是好,故事里那些后妈就够穷凶极恶的了,她又是那么个不安分的女人,老爸要是真跟她在一起,那简直是不敢想象了。
趁陈觉出去的只剩一个人在病房里的机会,我瞄向了一旁的柜子,这一阵老爸把不少东西都放在了里面,其中就包括赵红弄来的批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走到了柜子前,忍不住伸手打开,翻起了那几张批文,很想知道老爸究竟在和这女人做什么生意。
“你干啥呢?!”我还在翻找着,身后却传来了老爸那冷冷的声音,我吓得一缩脖子,手忙脚乱的收回了手,慌张的关上柜子,十分窘迫的转过身。
老爸衣着光鲜,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站在我面前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我和我身后的柜子,刚才肯定被他看见了,我结结巴巴的扯谎道:“我找点儿东西…”
“那里有你啥东西,瞎JB翻什么玩意儿!”老爸呵斥道,那眼神瞪得我连连后退,但还是不服气的还嘴道:“我的地方,翻翻咋了,有能耐别往我这放东西…”
“少TM废话,赶紧收拾收拾换身衣服,跟我出去。”老爸不容置疑的命令道,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可我也不敢不从,只好去洗脸换衣服了。
一切收拾就绪,老爸却还是不太满意的看看我,嘴里嘟囔道:“一副窝囊样,出去都TM丢人…”
“你今天穿的漂亮就埋汰我袄,我这样咋地了?”我故意气他的说“再说了,你是老大,我啥也不是,我穿的傻点不是能衬托你嘛。”
“别JB跟我扯犊子,惹急我了给你那条腿也干废!”老爸怒道,但还是走过来给我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弄得我还挺不自在,只能掩饰的问:“要带我上哪儿给你丢人去啊?”
“今天老子的店开业,你给我精神点儿,别给我丢脸了,要不然有你好看。”老爸说着又打量了我一番,还用手拍了下我的脸颊,也不知道是在让我振奋精神还是在威胁我。
我心里有些情愿,不明白他的什么破店开业还带我去干嘛,但也不敢多言,等陈觉回来后就跟老爸离开了医院,这还是我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走出医院,真仿佛恍如隔世一般。
那只脚走路勉强能应付,只是行走时还有点儿跛,稍微使劲儿或走的急些就会有酸胀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总觉得那半条腿里好像支了根东西似的僵硬,每次有人看向我,我都会十分尴尬,觉得他们是在看残疾人。老实说,我现在对这只脚能不能恢复百分百的健康状态也不抱太大希望,自己的身体自己体会最真切,病根肯定是落下了。
“赶紧走,别磨蹭。”老爸朝停在外面的车走去,不耐烦地的回头催我,根本没考虑我现在的状况。
老爸开车驶向西区的另一边儿,我也是渐渐发现,原来西区的范围要比我想象里大不少,此前我真像是井底之蛙,总以为从文化馆到黄台就是西区的全部,怎么说这也是个长人口将近三十万的区,实在有太多我没去过的地方。
车开到一条马路上,周围的环境也不算偏僻,路边都是新楼和商铺,看上去多少要比向西街和临近地区繁华,我也真没想到老爸竟然把生意都搞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
车还没到地方,我就远远看见前方的路边摆着不少花篮和气球堆,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一个门脸挺大的店门前搭着舞台,上面有人载歌载舞着,俨然是一副欢庆的景象。
我好奇的同时又疑惑的看向陈觉,他也一脸茫然,偷眼看了下老爸,然后冲我摇摇头,同样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车停了下来,人群里马上就挤出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正是陈小脑袋,身后还有郑辉几个人,见老爸的车来了他们忙迎过来。
“陈觉,去后备箱把我买的鞭拿出来。”老爸吩咐道,陈觉点头先下了车。
我坐在车里有点发愣的看着四周,发现这家店的门脸还真是不小,外面的装饰也很气派,门口一左一右两只大石狮子器宇轩昂的卧在那儿,从台阶上的转门里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这以后就都是我的了。”坐在前面的老爸忽然说了一句,还用手向外面比划了一圈。
我茫然的看了看,然后不解的问:“那向西街咋办啊?”
老爸哼笑了下,缓缓的说:“人这辈子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憋着,谁规定我只能在向西街那一亩三分地活着,这世界大去了,任何地方都能做舞台。”
我好像产生了种错觉,那个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隐忍、蛰伏的老爸不见了,过去那个霸气十足、满腔壮志的黑道大哥仿佛又回来了,我甚至从他的言谈举止里察觉到了某种叫做野心的东西…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喜庆的音乐中,老爸在众人的簇拥下伸手拽下了高高挂在头顶的大红布,“天意洗浴城”五个大金字映入眼帘,老爸微微仰头望向那块招牌,眼神中流露着无尽的期许和志得意满。
在几乎无人察觉之下,老爸无声无息的就把自己的势力和生意扩张到了这里,我不了解他的用意何在,但见到他恢复了过去的意气风发,我好像也被感染到了,尤其是“天意”那两个字,更是让我有种怪怪的感觉,有点不敢去猜想老爸为什么会用这个名字。
赵红也眉笑颜开的站在老爸身边,热情的招呼着前来的宾客,还不停吩咐着陈小脑袋带人干这干那,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除了陈小脑袋那伙儿人之外,向西街老爸原来的手下都没来几个,也不清楚他们是不知道这事儿还是老爸没让他们来,总之这几乎就是一个新的环境、新的圈子。
胡柏航拿着一摞广告宣传单从人群里钻出来,见到我来了,他也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迷茫看看我,然后来到我和陈觉身边苦着脸说:“艹,大早晨就被喊来了,我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呢,睡睡觉干爹就变出来个洗浴中心,真TM见鬼了。”
“柏航!”赵红忽然吆喝道,胡柏航急忙回头,嬉皮笑脸的喊道:“我在这儿呢,干妈!”
干妈?听到胡柏航真的如此厚颜无耻喊那女人干妈,我简直气得心直突突,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认贼做母”了,看来对于有姿色的女人,不管年龄和身份,他都是没有抵抗能力。
赵红已经走了过来,见到我在,还是笑盈盈的跟我打着招呼,我白了她一眼扭头假意去看热闹了,就听她对胡柏航说:“赶紧带你的小兄弟们去发单子,多拉人来,越多人知道越好啊!”
“放心吧,干妈,我肯定这附近不管男女老少都知道咱们这地方,让他们全都来洗澡!”胡柏航大言不惭的吹牛来。
“小觉子,你也帮忙一起啊!”赵红很自然的吩咐起陈觉,然后还看向我说道:“小意腿不方便就不用他了…”
艹,要是我腿没事儿她还真要我也去发传单不成?我气愤的想着,斜眼看向了这个在我看来有点得意忘形,真把自己当成老板娘的不要脸的女人。
嘱咐完赵红就又去接待人了,她刚走,陈觉就抬脚给了胡柏航屁股一下,踢得胡柏航一咧嘴。
“干妈?你小子改口倒挺快,什么时候认的啊,我怎么不知道!”陈觉不满的说,我也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就前两天,还给我改口钱了,叫就叫也不吃亏。”胡柏航满不在意的说“她说这是跟我单论的,和干爹那边儿没关系,谁说干爹干妈就必须是一家的。”
他还挺有理,这话也好像是在说给我听,不过我可没准备原谅他的叛变。
看着不远处春风满面的赵红,我心里说不出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