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份发生极大的变化,米迦和陆季白仍然住在城郊的小别墅里。维尼三番五次劝米迦搬进皇宫,都被米迦以工作不便为由拒绝,最终维尼只好闷闷地接受现状,并且加强别墅的防卫。
等到陆季白的悬浮车停在家门时,米迦已经倒在后座沉沉地睡着了。
或许是接连不断虫族带来的紧迫感,又或许是骨子里原本的工作狂本性暴露出来,加上慕大师实验室的全力支持,就在短短几天内,研究又有了新的进展。
作为研究的绝对核心,米迦整个人如同陀螺,已经有几天没有休息,陆季白一转头,便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
陆季白不忍心叫醒他,认命地轻手轻脚地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米迦没有醒,反倒是因为被熟悉气息萦绕,他侧了侧头,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在陆季白怀里继续昏天黑地的睡过去。
被怀里的人扯着衣服,陆季白有些无奈的同时,心底也在不受控制地冒着甜意,低头注视怀里的人,他干脆将下午的活动取消,心安理得地将人圈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
不一会儿,怀里的人便有些不老实,先是手臂压在他的脖子上,接着,大|腿压住了他的腿,可恶的是,这人膝盖……正好抵在了某个不能具体描述的位置。
……简直就是折磨。
陆季白苦笑一声,伸出手将人搂在自己怀里,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将怀中人不安分胳膊控制住,修长的腿部则将对方那双不安分的腿夹紧、压住。
这下,怀里的人安分了,可无论是喷洒在耳边的热气,还是对方身体好闻的气息,都如同一双无形的手,将陆季白心底这样那样的撩|拨,可怜的小陆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陆季白望着眼前人的睡颜,无奈地叹了口气,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唔,他忽然有些理解这人在面对美味食物时为什么会难以控制了。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好吗?
米迦一直睡到日暮落下,夜色中泛起凉意,睁开眼,一张放大的面孔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与此同时,他整个人正被禁锢在对方的怀里,皱眉,想要活动活动发麻的双|腿,微微一动,却瞬间僵住。
“……”
陆季白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恋人平日清冷的面孔上如同印上了晚霞,醉人心脾的微红,那红色一路蔓延到耳根,眸子里带着水意,水波潋滟地盯着他,表情中满是窘迫。
整个人呈现出和强大冷静相差甚远的……乖巧。
这是在诱|惑他么?
陆季白俯身,咬住了怀中人的下唇,坏心眼地问:“怎么了?”
灼热之意因为男人的动作抵在了自己的腿部,米迦下意识后缩,却被男人的长臂一捞,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同时缠|绵地加深这个吻。
“放开……”米迦含糊地说。
陆季白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正当准备有下一步动作时,一声不合时宜地“咕咕”声从米迦的肚子中传出来。
“……”陆季白的动作僵住。
米迦趁机推开了他,虽然满脸通红,却努力地板着脸看着他,坚持道:“我饿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陆季白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往厨房走去。
·
冒着香气的食物端上桌来,米迦眸子中沾染上迷离已然褪去,恢复到平日冷清无波的模样,见状,陆季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
米迦沉默地吃完了饭。
陆季白明知故问:“生气了?”
米迦不理他。
陆季白:“饭后小甜点,还想吃吗?我不久之前刚刚学会了一种叫做芒果千层的蛋糕……”
米迦抬头瞟了陆季白一眼,后者无奈地举起了双手:“好吧,我错了。”
站起身来,米迦准备回房间休息,陆季白拦住他,老老实实地道歉:“我错了,在维尼的事情上,我不应该瞒着你。”
只是,他和维尼一样,都不愿意米迦见到血腥的画面,也不愿意将他卷进去。他们宁愿双手沾满鲜血,也不愿意让米迦清澈的眸子沾染上肮脏。
所以明知道米迦在得知真相后会生气,会愤怒,他也在犹豫之后答应了维尼的要求,将一切瞒了下来。
……可是,米迦的火气却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呢。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陆季白厚着脸皮蹭过去,“以后不会了。”
米迦蹙眉:“还有以后?”
“没有了没有了!”陆季白眉开眼笑,连忙保证,“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米迦的语气有些嫌弃:“你还这里干嘛?”
“?”陆季白不明所以。
“蛋糕。”某人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陆季白:“……”
·
和米迦和陆季白甜甜蜜蜜的夫夫同居生活不同,陆衡的生活却是一番水深火热。
事情得从晚宴的第二日说起。
他,连同参与晚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陆季白嘴里的“明天”,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对于周氏来说,这个“明天”不吝于末日。
整个周氏,被告上了帝国法庭,罪名玲珑满目五花八门,偏偏每一条都有着充分的证据佐证,除此之外,周慈本人还被指控为“□□”,由于具有证人和交易记录,哪怕法庭没有开庭审理,但星网上已经形成了共识:周氏这一次要完。
果不其然,十几年如同虚设的帝国法庭在新皇登基之后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作为重新开工之后的第一案,法庭给予了足够重视,效率高的惊人。
很快,判决书下来,周慈□□落实,判处无期徒刑;周氏涉嫌多项经济犯罪,相关人员入狱,家产没收。
偌大的帝国世家,就在这一番动荡中土崩瓦解,而作为周家的姻亲,陆家所受到的影响不言而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往日陆家仇人没有趁机一拥而上,这让新接手陆家事务的陆衡好歹有了喘息之机。
固然如此,家中的情况却仍然令陆衡心力憔悴。
他的母亲周慈,疯了。
在那日之后的第二天,在陆励听到自己妻子告上法庭时,他立刻向周慈提出了离婚的要求。陆衡不在家,仆人们躲在一旁,这两夫妻竟然在吵架时动起手来。
周慈给了陆励一个巴掌,后者勃然大怒,将她猛地一推,周慈脚底不稳摔在了地上,又顺着背后是长长的楼梯滚了下来,脑袋着地。
送进医院,清醒过来后,女人便变得呆呆傻傻的,不认识人,也说不了话。
而陆励,也在扑上去想要拉住妻子时从楼上摔了下来,断了腿。来自妻子和家族的双重打击,让他整个人在短短时间内苍老地让人难以辨认。
陆家担子便压在了陆衡肩膀上。
这个十几年里顺风顺水的青年人被现实逼着飞快地成熟起来,法院、亲戚、对手……各种各样的烦扰纷至沓来,他为了处理家事干脆休了学,将全副心力放在处理家事上。
送走又一波闹事的亲属,陆衡心力憔悴,不期然地想到了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如果对方在家,如果对方愿意揽过家事……事情应该会简单许多吧?
在短短时间内,他的兄长已经飞快地得到皇帝陛下的重用,进入了军部任职,虽然没有正式拥有一个具体的职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陛下,是在将他当作得力干将重点培养。
而进入军部的陆季白也完全没有愧对陛下的看重,软硬兼施,手腕灵活又不失大气,很快便将失去西蒙的中央军部稳定下来,由于时间的缘故虽未能尽数收复,但光是能达到如今程度,已是让人叹为观止。
和对方的圆滑和老练相比,自己就显得稚|嫩笨拙多了,如此相比,陆衡心中那一丝仅存的优越感彻底散尽。
他曾经对这个异母的哥哥无甚好感,尤其在得知对方跑去偏远星球当海盗头子时心中还有些不屑,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经历过磨砺的兄长,如同埋藏在地底的宝石,一旦被挖掘出来擦干净,便能绽放出炫目的光彩。
而他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应该感谢对方的。
正是由于对方的存在,陆家的对手才只敢在私底下做些小动作,不敢在明面上起冲突,让陆家这受伤的大树能够稍作喘息……
“我是谁?你是谁呀?”看着眼前双目呆滞的母亲,陆衡将她安顿好,再一次投入忙碌中。恍惚之间,他脑海中划过一个人的身影,几日没见,却总觉得相隔很久似的。
将脑海中幻想摇出脑袋,现在的他,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有什么资格去和对方谈感情?
“陆衡?”
陆衡一怔。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对方神色担忧地问:“最近还好吗?我听说你休学了……”
陆衡惊讶地愣在原地,半晌,脸上浮出出事之后的第一个微笑:“还好。”
无论如何,日子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