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向北,大概一个月后,两人来到了东临城。
东临城又名冬临城,再往北,就会越来越冷,有如寒冬。因此两人决定在此休整几日,再继续向北。
两人走在大街上,见路上皆是妇孺老幼,一路上都没看到青壮男子。
问客栈老板,老板也是支吾不说,只是让他们呆在客栈里别出来,过几天就好。
二人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一想到他们只是在此地短暂停留,便也没有再多问。
这一路两人大多风餐露宿,很少在客栈休息,因此何灵素稍微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李玉青则出去置办些路上所需之物。
何灵素醒来已经是张灯时分,左等右等不见李玉青回来,问客栈老板才知李玉青自从出去后就没有回过客栈。
何灵素心中焦急,上街寻找,然而现在街上只有几家灯火,并无半点人影。
何灵素一边在街上四处奔走,一边喊着李玉青的名字,然而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别找了,他不会回来了。”正在她渐渐绝望之际,忽听一个男声道。
扭头望去,当街站着一位男子,黑色的长袍被他穿出潇洒不羁的气质来,不是柯鸿信是谁?
“你怎么知道他不回来了?你知道他在哪里?”认出柯鸿信,何灵素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跑过去,拽着柯鸿信的袍子问道。
“啧啧啧,”看着眼前的小女娃把一张脸哭得脏兮兮的,柯鸿信心中生出爱怜之意,伸手去给何灵素擦眼泪,却把何灵素的脸擦得更花了,看着小花猫似的何灵素,柯鸿信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看你紧张的,他没事,走,回客栈说。”
说着把何灵素夹在腋下,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何灵素入住的客栈。
“玉青哥哥到底在哪里?”脚刚落地,何灵素便迫不及待地问。
“大越军中。”
柯鸿信回答的干脆,却让何灵素措手不及,“玉青哥哥怎么会突然入伍?而且也没有回来跟我说一声,你肯定是骗我的。”
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我骗你干嘛?不信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看着眼前泪光闪闪的小女孩,柯鸿信竟有些手无足措。
此时军中刚吃过晚饭,正准备休息。
军中戒备甚言,何灵素只堪堪看了李玉青一眼,便又被柯鸿信带走了。
这边何灵素为李玉青忧心不已,李玉青此时也是心中焦急。
他本来只是出来打探消息,顺便置办些路上用到的物品。谁知街上突然冲出一队士兵,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到了营地。
审问他的将领满脸络腮胡子,声如洪钟,先是问他年龄几何,他报十六,实际上他刚还未满十四,一来因为他比寻常孩子高些,二来出门在外,多报两岁少些人欺。
谁知络腮胡子一听,大手一挥,“合格!”
然后他就被扔到了新兵营里。至此他才知道原来北方战事吃紧,朝廷又来征兵,所以街上都是老幼妇孺,并不见得青壮男子。
为了防止新兵逃跑,新兵营里戒备最严,他现在就是想给何灵素报个信,也不得法,只得心中发愁。
何灵素回到客栈,央求柯鸿信把李玉青也就出来,柯鸿信死活不答应,但是可以帮忙传信。
于是何灵素当下修书一封,交给柯鸿信,让他给李玉青带过去,柯鸿信无法,只得再次夜探军营。
这次柯鸿信去了好久才回,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才又风一样的回到了客栈里,并交给何灵素一封书信。
何灵素打开,是李玉青的亲笔,信中说他有志从军,只是没想到竟会是这种方式与她分别,希望她能够不忘前志,继续前往药王谷学医。等到天下平定,她医术有成,便是他们再逢之日。
“嗒、嗒······”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在信纸上,晕染出片片墨迹。
“哎呀,你怎么又哭了?”看到何灵素又哭了起来,柯鸿信在一旁手无足措,抓耳挠腮。
“你给玉青哥哥说了什么?”何灵素质问。
“我可是什么都没给他说啊,你看看这笔迹,都是那小子自己写的,我在外面等还差点别发现呢。”被小姑娘质疑柯鸿信大感委屈,指着何灵素手上的书信为自己辩白。
何灵素虽然不信柯鸿信的话,但是事已至此,她现在也无能为力,不禁再次恼恨自己没有强大的力量。
躺在床上,她朦朦胧胧想到,玉青哥哥以前好像给她说过想从军杀敌,既可报国,又能手刃敌人,为亲人报仇的话吧,而且自己当时想到娘亲的死,还很支持他来着······
第二日,何灵素早早便醒来,但是一想到从今之后只是自己,连玉青哥哥也离自己而去了,又感到无所眷恋,只是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柯鸿信在楼下大厅久等不见何灵素,忍不住上楼来探。
看到何灵素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柯鸿信不禁有些怀疑昨晚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但是这是天命,为了大越国,为了牡丹亭,他必须这样做。
“快起来,你还想不想去药王谷了?”柯鸿信拉着小姑娘坐起来,动手给她穿衣服。
不想。何灵素在心里倔强地反驳。但是药王谷她还是要去的,因此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顶嘴。
然而又实在不甘心这样被柯鸿信决定了自己的事情。因此只是任由柯鸿信动作,两眼却直直地看着柯鸿信,只看得柯鸿信都有些不自在了。
“咳咳,我也是为你好,将来你就知道了。”被何灵素盯得心中发毛,柯鸿信干咳着解释道。
何灵素还是不说话,不过很顺从地跟着他吃饭、上马、赶路。
柯鸿信带着何灵素快马疾奔,一天几乎要赶以往两天的路程。
何灵素从来没有这么辛苦地赶过路,一天下来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疲惫不堪。
看着精神恹恹却从没叫过一句苦的何灵素,柯鸿信心里泛起丝丝心疼,但是一想到天机阁说的那个日期,又不得不狠心加快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