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眼泪与笑
三人日夜兼程，往昆山赶去，黎恒十分担忧地看着乔乔苍白的小脸，怕她吃不消，可是她倔强的不肯休息，甚至要求连夜赶路。
“乔乔，你这样不行的……”黎恒将水壶递给嘴唇发干的乔乔。
“我看她会还没找到王枫，自己就先在黄泉路上等了。”墨青冷哼一声，换来黎恒一记强烈的白眼。
“不，我想快点找到王枫，我没事，我撑得住的……”乔乔小小地喝完一口水，细弱蚊声却又执拗的坚持着。
常年冰雪覆盖的昆仑山，巍峨高耸，顶峰直入云霄与天相接，三人站在皑皑白雪下的昆仑山脚，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王枫……，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你不要去杀什么昆山四魔，跟我回家吧，你听到了吗？你在哪儿……”乔乔无助的看着四处都是山石的地方哑着嗓子哭喊道。
墨青一言不发的向一个方向走去，黎恒见状，扶着已经千万分担忧又疲惫的乔乔跟上墨青的脚步。
越来越近地听到了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乔乔的心陡地紧张和恐惧起来，加快了向前走的步伐，可是她又走不稳，整个身体的重量已经全落在了黎恒身上。
黎恒看着一脸慌乱的乔乔拼命向前赶可又力不从心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他只好尽量将乔乔托起，不让她太费力。
三人终于看到了正在与“昆山四魔”进行生死之战的王枫，“昆山四魔”已经变成了“昆山双魔”，因为地上躺倒了两个，另外两个还在与王枫不停的过着招。
双方身上的衣服都有血迹，看来是各有负伤，可是王枫明显地已经体力不支了，另两个虽然也是在硬撑，可是好歹有两个人，招招狠厉，毫不留情的刺向王枫的要害之处。
胆战心惊又一路劳累奔波的三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看到王枫一刀刺中了一人，而另一人找了个空隙将剑狠狠地从背后刺入了王枫的身体，一剑贯穿。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乔乔的心跳跟着停止，呼吸也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盯着前面，嘴唇颤抖着。
“不……”她痛彻心腑的喊了出来，凄惨的声音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王枫听到声音缓缓回头望了下乔乔，那眼中是深深的无奈和无限的柔情。
王枫向后飞出了手中的刀鞘，正中那人的左胸，背后刺穿王枫的人喷出一口血，蓦地抽出了剑，王枫踉跄了一下，慢慢地往地上倒去。
另外两人举起手中的剑意图往地上的王枫捅去，大有同归于尽的势头。乔乔大脑一片空白，她死死的盯着那离王枫越来越近的剑。
“救……救他，救他啊……”乔乔泪眼婆娑的对墨青哀求着。
仿佛才刚回过神来的墨青和黎恒同时各飞出了两枚暗器，两枚击飞了往王枫射去的剑，还有两枚射入了那两人的身体里，终于中镖了的两人也倒了下去。
“王枫，王枫……”乔乔冲出去向王枫奔去，跑了几步摔倒在地，力气绵软的她哭着向王枫艰难地爬去。
王枫看到了摔在地上的乔乔，他挣扎了一下，没能起得来，努力向乔乔伸着手，脸上是疼痛难忍的神情。
“王枫，你怎么样，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终于在黎恒和墨青的帮助下，伤心欲绝的乔乔爬到了王枫身边。她颤抖着手捂住了王枫身上正在往外冒血的地方，可是总也止不住，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在了王枫胸前的衣服上。
“乔乔，别哭，我……”王枫伸手想抚上乔乔的脸蛋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可是伸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墨青点住王枫身上几处穴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王枫。
“王枫，你不要动不要说话，兴许还有救的……”墨青悲伤地道。
“墨青，你我……都是干这一行的，有没……有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何必要骗我，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乔乔说，再不说……就……”王枫望着墨青断断续续地说。
墨青转头，不再言语。黎恒看着墨青的眼光闪了闪。
“不要……，王枫，你不要死，你不会死的，你上次也用刀捅了自己，上上次也用刀捅过自己，可是你都跟我说你不会死的，你再像以前一样告诉我，你不会死的……”
乔乔听了王枫的话，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了，整个天地间都只有她荡气回肠的哭喊声。
“乔乔，我以后……不能再陪你了……”王枫艰难地吐出一句。
“不、不……，王枫，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过你不会死的，你还要看我变成老太婆的样子，你还答应过我很多很多的事情，你不能就这么食言了，你不要死……”
“乔乔，你先听我说，别哭……，我现在……很辛苦，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你一定要听我说完……”王枫握住了乔乔的小手，只是那只手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有力。
“嗯。”悲痛欲绝的乔乔呜咽着点头，眼泪喷涌而出。
王枫微微喘了几口气，休息了片刻后，将积蓄起来的力量化作了一句句沉重的临终遗言。
“乔乔，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生命中除了杀人，几乎是一片空白，是你，让我明白了活着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
“是你让我明白了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是你让我明白了春夏秋冬的不同，是你让我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真情，也是你让我反思自己活着的意义，存在的价值……”
“乔乔，我好喜欢你，好舍不得你，我真想能和你手牵着手一起走到我们老得都走不动的时候，真想能和你一起在万峰谷里多待些日子……”
“乔乔，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其实是要出来执行任务的，可是我骗你说是去看师傅了，我说过我会回万峰谷继续陪你的，可是现在我也做不到了，这些……你能原谅我吗？”
“不，王枫，我不怪你，我不怪你的，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也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太笨，没有早点发现，不然我是不会让你离开万峰谷的……”
乔乔拼命地摇着头，握紧了王枫的手，生怕他会一下子就消失。
“乔乔，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太美好，让我……”王枫挣扎了一下，突然吐出了一大口血，血染红了下巴，流到了衣服上。
“王枫……王枫……”乔乔尖叫着惊慌地睁大眼睛看着口吐鲜血的王枫。
黎恒紧紧地抱住几近疯狂的歇斯底里的乔乔，不让她有过激的行为，王枫已经快不行了，经不住乔乔疯狂激动的抓摇。
王枫又喘了几口气，望着黎恒的眼睛轻缓地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太自私，抢了本该属于你的乔乔，我还想过……要杀你，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
“我原谅你。”黎恒真诚的应道。
“谢谢你，我要死了，不能再照顾乔乔了，请允许我……将乔乔还给你，她是这个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女人，我希望你好好对她，你能……能答应我吗？”王枫艰难的吐出一句。
“我答应。”黎恒迅速接口道。
“不要死，王枫，你不要死……，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啊……，王枫，王枫你不能死，我有你的孩子了，你要当爹了，你不可以死的……”乔乔痛不欲生的哭了出来。
“孩子？我要当爹了……”王枫脸上显出一丝迷惘。
“嗯，就是小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像小豆子一样可爱的孩子……”乔乔慌乱的解释着。
“乔乔，我好想看……，我好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你以后有孩子了，我好……担心你……，我担心……”王枫眼中闪着亮亮的光，仿佛经过了漫长地酝酿，王枫流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
乔乔和墨青怔怔地望着流淌在王枫脸上的一滴眼泪，王枫哭了，王枫竟然流泪了。
“你放心，乔乔我会好好照顾的，孩子……我也会像亲生的一样对待。”黎恒诚心地对王枫许着诺言。
“谢谢你，那我就……放心了，乔乔有你照顾，我相信你，一定比我更懂得……如何好好照顾她，孩子……也交给你了，下辈子，我一定……”王枫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闭上了眼睛。
王枫嘴角弯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那是乔乔让他学老也学不会的笑，此刻却出现在了王枫的脸上，那是一丝绝美的笑容，看惯了王枫面无表情的墨青、黎恒和乔乔全看呆了。
如果今生只有一滴泪，你会为谁流，如果一辈子只笑过一次，你会因何而笑。杀手不是没有爱，是不能爱，因为一旦爱了，他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绝望瞬间爆发，涕泪交加的乔乔发出一句撕心裂肺的哀嚎后，昏死了过去。
抱着乔乔的黎恒和抱着王枫的墨青，两人久久地沉默着哀伤着，忘记了他们应该要做什么。一切仿佛静止了，像死一般的沉寂。
两粒石子打在了黎恒和墨青的身上，两人昏倒在地上。皑皑白雪的昆仑山脚下，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少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