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皇甫铭志嘴角泛起一丝笑,虽然苦涩,却总算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你怎么了?”云鹤群看着地上乌黑的鲜血,心中不免一惊,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很深的交情,但他若是死在了这里,他们绝对难辞其咎。搞不好就是一个满门抄斩。
蝶依也同时冲进了房里,看着凌乱的房间,顿时蹙了眉头,到底是什么样的蛊让他如此难以承受?
一左一右扶了皇甫铭志上床,皇甫铭志低垂着头,只觉得那钻心的疼痛无孔不入。都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果然是真理。紧紧的攥住蝶依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手中的力气越发大起来。
蝶依被握得生疼,眉头越发紧蹙,想要抗议,却见他苍白的脸色和细密的汗水,竟将声音吞了回去。她虽然不能理解这种疼痛,可以往中中刀的,也不至于苍白成这样,她知道,那时候人是需要一个慰藉的。
抬起衣袖,抚上他的额头,要为他擦去汗水,岂料皇甫铭志忽然发力,将她揽进了怀里。蝶依惊呼一声,跌在,直接扑进了他胸膛。
虽然看起来像个孩子,可这一接触才知道,他竟也是个大男人了,这臂弯宽阔的足够她依靠呢!
“不要说话不要拒绝。让我抱抱你,抱着你就没那么痛了。”在蝶依抬头之前,皇甫铭志已然开口,厚实的手掌在她发梢轻抚,女子的馨香直击而上,舒缓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是的,抱着真的没那么痛了。
“二皇子!”看着皇甫铭志当着他的面那样大张旗鼓的揽着他的女人,看着他闻着蝶依的馨香,心安理得的闭目养神,云鹤群不淡定了,丫的,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刚刚就是在故意刺激自己,现在也在挑战极限!
“本殿中的是情蛊!”皇甫铭志扫了云鹤群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云鹤群一愣,双眉紧蹙,情蛊,他从前和墨心邪关系不错,略有耳闻。“所以你刚刚承受着万虫钻心之痛?”指着那一地的血,云鹤群眼中的不可思议更甚。
皇甫铭志没有开口,却直视着他,点了点头,云鹤群知道,他是认真的。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原以为他在殿上的求婚不过是个玩笑,毕竟他经常开些莫名其妙的玩笑,可如今看来,却不是个玩笑!
“为什么?”云鹤群很想知道,在自己跟丢了蝶依的那半个月里,他们究竟是怎么遇到,又有了怎样的纠缠,喜欢一个人,可以那么轻易么?
“需要理由吗?”皇甫铭志抬眸,眼中一片明朗。
是啊,需要理由吗,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爱上了就是爱上,一瞬间的事情罢了。自己又何尝不是!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好不容易寻了机会,蝶依终于插上了话。
她一抬头,脖子上朵朵瞬时映入皇甫铭志眼里,连带着凌乱的发髻,不整的衣裳,一丝不落。云鹤群何尝不是如此!很显然,他们是从急流勇退的。喉中一股腥甜涌动,乌黑的血丝顺着嘴角而下。
“二皇子!”云鹤群看着那血迹,已经对皇甫铭志的感情深信不疑,他自然知道是那些欢爱的痕迹刺激了他,可是这样的认识只会让他的心越发沉重。
如果,皇上知道这件事,依皇上对二皇子的宠爱程度,一定会给他指婚,而且是绝对没有回旋之地的。他现在只期盼墨心邪快点到来,希望墨心邪可以根治他的蛊毒,这样,所有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你怎么了,怎么会一直吐血?”蝶依满眼担忧,在她眼里,和她有相似经历的都是好人,都值得心疼。而且她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对皇甫铭志没有排斥。
看着那担忧的眼睛,皇甫铭志心中一暖,那疼痛顿时舒缓了几分,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没事。”
担忧之中的蝶依没有发现,而旁观的云鹤群岂会没有感觉?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交流,心中的不安不断的扩大,不是他想多,而是他们刚刚的言语姿态,都太过般配。妻子担忧着丈夫的病情,丈夫宽慰着妻子,一切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你休息吧,我在旁边照顾你,可不要又摔下来了。”蝶依自然不知道他之所以摔下来,不是她认为的疼得打滚,只是想去阻止他们罢了。
皇甫铭志闻言,唇角一勾,笑得开怀,并没有解释什么,只一直抓着她的手,顺从的躺了下去。蝶依心中舒出一口气,看向云鹤群道:“表哥,你也去睡吧,这里我留下就行,明天还要狩猎呢。”
云鹤群看看蝶依,又看看的人,终究点点头,走了出去。转身关门的时候,从那门缝之中看见蝶依细心的给皇甫铭志拢着被子,而皇甫铭志嘴角言笑晏晏,那画面幸福得能滴出水来,垂下眼帘,关上门,他走向了隔壁。
被子里还留着蝶依的余温,空气中残存着刚刚的温存,说着两情相悦却是一个人认真,刚刚还在怀里的人,此刻却守候在别人的心门。
蝶依,我想我看不透你,有时候觉得你就在身爆心却不知去了哪里;
蝶依,我想我猜不透你,我觉得你对我很好,便满足了,却不知道是不是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善良是有度的,过度了就是滥情了。为什么他揽你入怀你不拒绝?为什么你对每一个人都那么细心?知不知道这样,让我觉得好虚幻,好没安全感?明明抓住了你,却觉得抓住的只是自己!
我还在原地等你,你却会不会忘了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第二日,艳阳高照。
蜻蜓走进房间,看到的便是上眼皮咬着下眼皮,下眼皮斗着上眼皮,上下眼皮不断斗争导致整个眼睛肿得通红的蝶依。
“,你昨晚干嘛去了?”其实蜻蜓很想问,偷牛去了么?可惜,她没胆。
“啊?”看着进门的小丫头,象征性的啊了一声,接着手上的活计。
“,你在烧什么?”蜻蜓满脸不解,连忙放下手中的盆子,走了过去。这一走就发现,今天的地板好像很干净啊,感觉像擦过了的,可是自己没进来收拾啊,别人更进不来了,难道……
“,你擦地板了?”这绝对不可能,但是她已经问出口了。
谁知更惊悚的却是蝶依点头了。
“什么?,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做呢,奴婢来就可以了,……”
“行了,帮我梳洗,今日还要去狩猎。”天知道她有多不愿擦地板,可是那满地乌黑乌黑的血,要是让这小丫头片子看到,还不吓死她。谁叫自己善良呢,唉!
昨夜一直守着皇甫铭志,他时不时的和自己说说话,也不知哪里来的精力,两人都是一夜无眠。手还被抓出一大条淤痕。天一亮,他便无事人似的走了,原本云鹤群要帮她打扫一下房间,却被他以皇子的身份压着随了他一起去,实在是……唉,只能叹自己是劳碌命啊!
一个时辰后,皇家猎场。
萧招弟一袭黑衣裹身,配上那刚毅的脸庞和冰蓝的眼眸,浑身散发着令人无法忽略的压迫之势。与平日里的低调不同,今日看起来他是义气风发,想要一展身手了。
花想容白衣翩翩,坐于白马之上,也是英姿飒爽,却因着那雌雄莫辩的脸,平添了几分柔美之气。看见蝶依,眉梢一挑,一个媚眼便抛了过来。这个,在哪里都忘不了调情。
北辰爽朗的眉目如画,绛紫色衣裳,枣红色骏马,如瀑的青丝凌乱的洒在身后,带着江湖人特有的不羁。自蝶依一出现,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眉目之中隐隐的有着担忧与探究。
玉无情永远的白衣胜雪,不同于花想容的张扬,他任何时候都是静静的,淡淡的,如水如画。的白马也仿佛感染了他的沉静,沉着的站在那里,高昂着头颅,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最吸引蝶依注意的,是玉无情腰间的蓝色泛光翡翠玉。他那般清冷的人,原本没指望他能真的带上,如今却是别在了腰间,想到那夜的情景,蝶依勾唇一笑。不想玉无情似有感应般,也回了头,对上她的笑脸,蝶依脸上一热,连忙别开眼,错过了玉无情同时勾起的嘴角。
皇甫余一如云烟似的墨发一泻而下,一拢红衣,玄文云袖,不带半分疏狂散漫,反而清雅深邃,隐隐有王者之风。深棕色宝马俯首低鸣,完全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中。见蝶依望过来,雕像般的玉颜之上含上了笑容,邪魅性感。
蝶依心中一顿,沉浸在那笑容之中,竟忘了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之后忽然逃也似的别开眼,却对上了另一边直直盯着她的云鹤群。
想来昨夜他也没有睡好,冰蓝绸缎衣服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簪相映成晖,可这般非凡打扮却依然没有掩饰住他脸上的疲惫,加上眼中的苦涩,硬让一个平日里风情万种的男儿变得消沉。
她好像惹他不开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情绪都起起伏伏的。昨夜的吻,回想起来,他是带着极度不安的,不然也不会那么狂野的索取,想要证明什么。他是爱惨了自己的。不只是他,三皇子又何尝不是。可是自己却没有上辈子那般左右逢源的心思了。
心为不可查的沉了下去,握紧缰绳,耳边传来了主持大臣右相的声音。
“遵陛下旨意,今日狩猎为期一天,稍后出发,酉时(下午五点)回返,谁猎的猎物多而猛则获胜,胜者可以向陛下提一个无伤大雅的要求。当然,狩猎以娱乐为主,林中猛兽良多,各位女子便随男子一起即可。”
“既然如此,不如蝶依与花某通行如何?”右相话音一落,花想容便媚眼一勾,笑着开口。
蝶依看向了皇甫余一,在这个场合,她的身份是准三皇子妃,与其他男子一组,自然是于理不合的。
“怎么,三皇子不答应?别说蝶依不是三皇子妃,就算是,陪一下老朋友狩猎也是无伤大雅的。还是说华国的待客之道竟后退成了这个地步?”花想容言语凌厉,步步紧逼。
“花公子说的哪里话,花公子和萧是好友,只要小同意,自然是可以同行的。”右相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国家大局面前,无法拒绝,又不能同意寒了皇甫余一的心,便把这破差事踢到了蝶依那里。
现在蝶依也是两难了。拒绝吧,昨天才在大殿之上意义风发,大谈国家荣辱,答应吧,又不忍落下皇甫余一的面子,这大庭广众的,未来三皇子妃和别的男人同行狩猎,要是没有合理的理由,传出去,还真是很难听。
关键是,蝶依对花想容一直没大好感,尤其他眼中那势在必得的视犀让蝶依心里排斥得紧,她不喜欢花蝴蝶,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花公子好意蝶依心领了,只不过昨日才拿了北少爷的贴身宝贝,蝶依今日若是帮了旁的人,岂不是让北少寒心?北少你说呢?”眼波轮转之间,她决定抓住北辰那颗救命稻草。
北辰唇角一勾,这个萧蝶依,倒是将自己能利用的地方都理由遍了,不过这样的利用,他喜欢。
“你倒是还有点良心。”一语定音,谁也不用争了,这样的结局既没有丢皇甫余一的面子,也没有明面上和花想容过不去,毕竟这个理由实在殊明正大。
花想容冷哼一声,看向北辰,道:“你就这么急着向我挑衅?”
北辰嘴角的笑容一僵,有些事实在是情非得已。如果感情能够控制,他何必冒着与多年好友决裂的风险,去和他抢同一个女人呢!“如果她选择的是你,我觉不会说半个字,可是她自己选择的是我。我是男人,和你有一样心思的男人,断不会有将她推出去的道理。”
“你这是在挑衅?”得了便宜还卖乖,该死的碍眼,花想容的话咬牙切齿。
“你知道我不是。”北辰只能否定,却无法解释,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怎么解释怎么错。
“含她早晚是我的女人!”花想容冷哼一声,勒紧缰绳,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