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我心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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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恩历198年春,三月,里格三世陛下,瑟琳娜圣女阁下、琉月大祭司阁下、紫之殿海恩大主教阁下及金阶神官、祭司各五十名;银阶神官、祭司各五十名。由我神教虹月圣骑士团副团长穆。坎罗西亚,紫之殿紫衣骑士团团长修。坎罗西亚以及虹月圣骑士八十名,紫衣圣骑士百名保护,往云梦大陆传教,奠我神教于云梦千年之根基,其途经神恩河、天涯海、安提贝克半岛,镇西炎都而至烈风帝国首京长平。

  ——《斯普利特神教史》

  正是这个规模宏大的传教活动带来了烈风帝国的三百年中兴,以及《紫月盟约》的鉴定,乃至人类重返太空的契机,但是,经过有当事者们有意无意的抹去了真实留下的痕迹,记载入史册的东西已早经过了历史尘烟的湮埋,昔日在那一连串事件中至少占据了重要地位的人物,即使在自己《斯普利特神教史》上,也仅仅留下了“年少早逝的里格三世教宗陛下”这样几个字的苍白描述而已。

  而正如改变了真实之后学习历史的后人一样,真实还未发生之前,烈风的两位使者:二皇子君无尘,近卫军大统领梦开云,镇西军大统领云秋风、副统领公孙岚(后来到的)。在这春guang明媚的三月中,随着流水落花而行,也并不明白与他们同行的这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少年,在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沉寂后,将在烈风、云梦、乃至彩虹星球卷起多大的风浪,因为他的表现实在令人迷惑。

  神恩河源于地中之海紫海、东流注入天涯海、中间穿过了拉哈尔、达雅克、塞林那三个大国以及数个小国。一向是盖洛玛大陆的水上要道,焚月痕也许对于自己的“容貌效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抑或他根本就懒得动,为了避免闻讯来朝拜的信徒,他早就下令尽量不要靠岸,准备好充足的必需品。因此他们只在水之殿补充过一次。而即使是那一次,他也未曾露面(平常也不在船上露面)。这使得烈风人一直对他好奇不已。

  经过风系、水系魔法的加速,由三只大船组成的船队在一个月的航行后,终于离开了两岸群山苍茫,或是莺飞草长的明媚的神恩河,进入了茫茫天涯海。焚月痕也难得走出了舱房。一个月中,第一次在白天露面于舱板上,照例又引起了一阵工作上的停顿,以及烈风方面保护他的人的公孙岚的惊讶兼惊艳。

  “公孙副统领,”焚月痕早就练就无视他人脸色及目光的本领,一脸自然,“你可以去请二皇子殿下,梦统领以及云统领来么?我有事与他们商量”。

  公孙岚则不愧是烈风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楞了一下,回过神来,行了一礼便执行命令去了。

  “难得啊难得,痕阁下也会在白天来晒太阳么”瑟琳娜圣女阁下一脸惊讶,款款走来。天色还这么早,这小子不是不到中午不起身么?

  “当然!”焚月痕大言不惭道:“清晨的空气最新鲜了,放过实在可惜啊。”

  “问题在于你从来都没有把握过吧?痕阁下,现在天色尚早是对你而言,但清晨是早就算不上了”虹月骑士团副团长毫不留情地对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进行人身攻击,这两个双胞胎兄弟的个性还真是不同啊。而且他根本没资格说这些话,因为从他未修边幅的样子也可知道,他也才刚起来,所以……

  “对于一个工作到深夜的人来说,拥有骑士称号却从未遵守骑士守则,顾及骑士举止风度的阁下你,应该更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吧?”

  就在两个人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圣女阁下说了一句话便开始旁观的同时,与无意义对话中一人长相完全相同,气质却炯异的修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大神官阁下的身边,引得他改变了话题“穆,你什么时候才能更像一个哥哥啊?”

  圣骑士的回答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可以当做是我们弄错了顺序好了……你不可能是因为远离人群便跑出来吧?那几天你不都是在为自己的巨著奋斗吗?”

  在沉寂了一个月后的出人预料的举动,让人感觉有事将要发生,深知他人本性的琉月、海恩也过来了,神殿中此次出行派出的最高职员聚到了一起。焚月痕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在茫茫大海中航行,见到的多半是一成不变的风景,实在是有些无聊啊——因此,在下决定,要立刻动身,到安提贝克半岛去,到时候你们来接我就行了。”

  虽说神殿中人知他行事常常出人意表。但此刻也不由和赶来的烈风诸人一同楞住了。琉月大紫司阁下最先惊醒,喃喃道:“可是那么遥远的距离,又在海上,你能准确地用单向传送阵吗?”她知道拦是不可能拦住的,只好退而求其次——与盖洛玛一向交恶的大地联邦,两者之间从未设置过双向传送阵。大神官阁下行为的后果可以不加以考虑,但他是不是忘记了,以他现在的实力,隔着一座大海要准确地单向传送,那根本是痴人说梦!

  而这句话也让清醒过来以后想劝不取劝的烈风四人松了一口气。

  近两百年来,斯普利特神教在盖洛玛空前壮大,设立了彩虹七殿,也就是说,除了教宗及其直属以外,还有七位大神宫,七位大祭司以及二十一位大主教,七位神官是彩虹七殿之主。紫之殿大神官更是意味着下任教宗。虽说传教不是他们的任务(那是大主教,神官们的任务)他们的意义仿佛只是一个精神象征,(其实神教设定这个职务时原意便是如此)但由于要统领一个神殿,地位又远高于那一地的君王,历来的各位大神官都不是泛泛之辈,挑选时都是宁缺勿滥,珍而重之。

  尤其是紫之殿大神官,这个可以由教宗陛下兼任的职务,在教宗壮年之时便确立了下来,照理焚月痕应该是绝对的不同凡响才对,但是在君无尘等人看来,此人除了年龄之轻。容貌之美是绝对的不同凡响以外,总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况且他要去孤立自守的大地联邦——梦开云当然不相信他年纪轻轻会有什么故人。他的样子又也确实不像要去那个思想封闭的地方传教,因此实在不知他要干什么。偏偏又不敢低估他。不像公孙岚没听过的理由,干脆地认为不管什么原因,这纯粹是一种任性。

  不过,当初是答应了的——虽说是当时只是以为在安提贝克靠岸一二日而已,这种状况想也没想过,因为他们也知道,近距离单向传送,已是极容易出错的以及极危险的。何况还是海上极远的距离……可以他们的立场当然仍不好拦阻,幸而神殿中人自己开了口。他们也就可以旁观了。

  只是他们又和神殿中人一样,不知道焚月痕的另一项本领。所以没有料到他的回应。

  “虽然我没有这个本领,可是有人有啊!”他绽出如春guang般灿烂的笑容。

  焚月痕以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势“以吾之真名召唤,从远古之血契,遵守永久之誓言。以完全形态降临。地之精灵王卡沃罗。普尔。

  柔和的橘黄色光芒在阳光下笼罩了整艘大船,站在焚月痕面前的人不由退出了几步,让位给在光芒集中地出现的身影,一时间大脑处于停摆状态。

  以强制命令召唤完全形态的精灵王,好强的实力!精灵王可是斯普利特神的从神啊。这就是紫之殿大神官的原由么?不过望向神殿中人先是惊讶而后又一阵难以掩饰的恍然大悟神色。不由在否定自己猜测同时,又有了新的疑问,这是怎么回事?

  光芒淡了下来,身影渐渐清晰,这是一个约莫与焚月痕一样大小的少年,而且还没有睡醒似的,正在揉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稚气,只有他一出现便在大海上弥漫的强烈的土元素气息,宣告了他不容置疑的身份。

  所有的神职人员尽皆下拜,只有焚月痕依然好整以瑕的站着,而烈风帝国的人也不由自主的沉默--因为精灵王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息。力量强大者的压迫感。

  “你不知道最近我正在抓紧时间休眠吗?为什么要找我出来啊?”地之精灵王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要睡觉,有话快点说!”但焚月痕依然不为强权所动:“当然是帮忙传送啊。极长距离单向传送,现在的我又没有魔力支撑,最适合的人选当然是你啊。”

  “哦,”精灵王清醒了一点,但看向四周,脸色立刻大变,由“昏昏欲睡”到立刻清醒及“惊恐万分”,“痕,这是那里?”

  地之精灵王显然是吓坏了,已经顾及不了自己的形象以及他人莫名其妙的眼神,只有梦开云与云秋风依然沉浸在那句“现在的我”的话的余音当中。

  依然只有焚月痕看起来不动如山,理所当然的道“船上啊!我就是要你把我从天涯海传送到安提贝克的亚特……”“天、涯、海!”地之精灵王面容狰狞兼咬牙切齿的打断了他,这时焚月痕才反应过来。

  只见焚月痕倚在船舷边,一边缓缓移动,准备逃离可以被一击必杀的距离,一边以战战兢兢且讨好的语气赔罪:“对不起,我忘了你怕水了嘛。”听到这句话,旁人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可是堂堂精灵王竟然怕水?这个在东方亦被称为“五行执掌者”的最接近于神的存在。竟然怕水?这真是太、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你忘记了!”撇开身份不谈。眼前看起来还是“少年”的澄发橙眼的少年的显示出了符合他外表年龄的冲动、暴怒,“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忘记?如果不是因为怕水,我为什么要做地精灵王啊!啊?”

  他忽然停下不停逼近企图逃跑的逃亡者的身形,偏着头发出疑问:“你不会,以为你现在还有本事打的过我,耍着我玩吧?”这一次焚月痕还没想出如何安抚朋友时,船帮了他。

  再稳的船在水上也没有不晃动的道理,只是这一次晃动却帮了焚月痕,也帮了想救(职责所在)又不敢救(因为精灵王是他们信奉的神——纵使是表面上的,而且是从神),不想救(纯粹是因为对于想看到那人被揍的心理)的神殿护卫。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地精灵王一下子变得脸色苍白,扶住船舷干呕起来,可惜他是纯能量体,又久久处于沉眠中,能吐出什么来?

  太夸张了吧!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若非依旧在海面上高度密集的土元素,所有人都要怀疑此人的来历了。

  地精灵王干呕了一阵,脑袋也终于清明起来,脸色依旧苍白地望向讪笑中的焚月痕:“还有羽和流叶啊,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名字最短,所以只记得我的名字了吧?”

  “嘿嘿”焚月痕依旧讪笑。

  “算了”瞳也懒得生气了,瞳的战斗力一到水面上便自动降级为零,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谁让自己的“精灵王名字”最容易记呢?

  “奥尼普莱特沃格。”“啊?”焚月痕一脸不解,“羽那家伙,风之精灵王的名字。”瞳的回答有气无力,但他仍然抬手让跪下行礼的神殿中人站起。”艾利普莱瑟伯卡伦特,阿塞伦特弗莱铭格,依尔弗斯安德塞特,这是流叶,焰和涵的名字。随便你找哪个,都比现在的我适合传送。”顺便把我也送走。

  “痕阁下”穆终于开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您不会当真把几位精灵王的名字给忘记了吧?”这真的不是普通的离谱啊,好歹也做做样子嘛。

  焚月痕横了他一眼,不过似乎还是没有太记住(只记住了开头两个,后来的也没听)他再次做出了那个手势,念起了召唤咒,银发银眼、俊美无双的风之精灵王,蓝发蓝眼、优雅雍容的水之精灵王在所有人麻木不仁的眼光下降临。

  “好久不见,痕”蓝发少年的身影一在众人眼中清晰起来,便淡淡地向焚月痕打招呼,焚月痕也不像对待土之精灵王一般,与蓝发少年互施一礼,“好久不见,流叶,还有羽。”银发少年冷冷哼了一声:“是你自己把我们的名字给忘记了吧。”

  焚月痕做礼貌状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他转向君无尘一行人,“现在应该可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能准确传送到安提贝克了吧?”

  梦开云微一皱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焚月痕知道他的心思,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弧:“不用通知大地联邦,我会私人身份前往——只到大地联邦引以为傲的亚特兰提斯而已,而且我会将公孙大人也一并带去的”。

  “亚特兰提斯?”插口且发出疑问的是水之精灵王。但他立刻改用了一种快速的节奏奇特的语言说话,这种语言是原神语,连琉月大祭司也无法听懂。

  “你终于下定了决心吗?准备执行那个计划?”

  “不”焚月痕也用同样的语气回答,“我还没有确定,但是叫你们出来,你们也应该知道我要执行哪一部分了吧。”他如清泉激石般的清越空谷之音沉了下来。

  而土之精灵王瞳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封神?你当真要把他们……”

  “你打算把我们也封起来吗?”风精灵王眼光一改孤傲,燃起雄雄火光。

  “你知道的。”

  “那么,你要去亚特兰提斯到底……”。

  “不论如何,这个时候,我绝不能让带丝特丽丝捣乱。”

  其余人莫名其妙地听着四个少年近乎争吵的谈话,但自然一句话也没有听懂只是看到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在大神官阁下脸色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威严”的神情。

  大神官阁下此时却望了望自己的大神官服以及三位精灵王黄、银、蓝的高贵王服笑道:“还是换一换衣服吧”。

  不知为什么,当大神官阁下展颜而笑,另外三位也似乎因为为什么有趣,心有灵犀的事菀然而笑时,梦开云,君无尘脑中蓦然感到一陈明悟:“这位大神官仿佛本就是这群精灵王中的一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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