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万年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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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壮观啊!”

  巨大的传送阵看来便像一个庄严的厅堂。森严的雕塑与以黑色为基调的壁画以迫人的气势展现出了战争中的悲壮气氛,令依维特情不自禁赞叹出声。

  这位名为神殿白线骑士的青年事实上依然保持着奇特的客人的身份,走在圣骑士的队列之外,现在可以说是他的接待员的公孙岚之旁——几位主要人物之后。

  这声惊叹比起前面那几位的小声,“严肃”的交谈,可以说是不知响了几倍。前来送客的云梦当地官员尽皆回望,倒是训练有素的官兵与骑士和那些本来便难动声色的人无动于衷。

  受到注目的依维特立觉不好意思。但见到边上不远的圣骑士队列中虽无声响,却也有赞赏之色,便心安理得了。

  “这其实也是镇西炎郡的景观之一呢。因为有时用来练兵,所以建的比较大。而这种巨型传送阵消耗的能量实在很巨大,所以那些雕塑与壁画其实是东方的阵式……算了,这个你大概不会懂……”跟在他与公孙岚身边的云秋心笑着解说到。

  “依维特先生。”云秋风不知何时从前面走了过来,而且用上了云梦大陆的敬语。这令本与他不熟的依维特大吃一惊。

  云秋风的样子可说是彬彬有礼的典范,“上次小妹蒙先生搭救,尚未道谢。今日秋心要回长平——由于小妹颇与先生投缘,在这里又要麻烦先生了。”

  “啊啊?”依维特有点吃惊过度,反应不过来了。

  云秋心则皱起了眉。在云家长大的她,和初涉世事的依维特到底不同——这件事不仅太蹊跷,而且也未免太粗糙了吧?

  梦开云亦微微一皱眉。不过,他倒是立刻恢复了平静。甚至除了少数几个“人”,都无人发现。

  焚大神官也回头望了一望,便继续自己的话题:“这样说来,通过传送阵午前便可到达驿馆,但在明日贵国皇帝才会在朝堂上正式招待并引我们进入神殿——所以我们可以在有‘玉都’之称的地方好好参观一下喽?”

  君天易对身后的事似乎毫无感觉,全副心力用在了眼钱贵客身上。他沉吟了一会,才问道:“是否需要向导呢?”

  “不必……”

  “啊啊。”君天易忽然宛然而笑:“如果是月痕要出门的话,还是适当装扮一下的好啊”。

  夏日的长平充分的体现了它名为“玉都”的风采。不显得燥热。因为这个城市的建筑,除了皇家以外,很少有高耸入云的辉煌。但往往精致,耐人寻味。而且多半采用长平之西玉石山上的奇特材料。

  那座玉石山没有玉。但其仿玉木,仿玉石皆是天下皆知。木料,石料看来都是温润如玉。又极其坚硬。加上仿玉木上如火之红的树叶,玉石山上如火之红的草藤,使得玉石山成为了彩虹星上十大奇景之一的“火燃天,玉润地”。

  用这奇景铸就的玉都,在盖洛玛也鼎鼎闻名。

  盖洛玛大陆神恩历198年,云梦大陆。平安历九百九十九年八月十八日晨,斯普利特神教诸人到达长平。住进了驿馆。但下午,除了值勤人员。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便多半是因为这“玉都”的大名。

  连圣女与琉月大祭司阁下,也连袂去拜访夏日的玉石山。

  “为什么要叫‘长平’呢,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奇怪啊!”熟知数万年前历史的瞳至今无法摆脱这个名字带给他的诡异感觉。

  “这是因为在烈风建国前,这里也死过四十万人。虽然说在那个时候,算是死亡人数很少的一个地方啦!后来烈风开国君主问他师父该在何处建都的时候,他师傅给他指出了长平,(那时候叫天火城)然后说——血成天火,以染玉地;长平为名,可安天心。英魂不远,当佑子民。但依我看来,这更象是一个恶质的玩笑。”羽以不屑的口气吐露出当年的历史给已久不关心世事的同伴。只是做出了一个与历史不同的评论。

  “那句话不是我说的啦。别看着我!那堆颜料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也!难得没有人看我们。你们这样,又会引目注目的”。

  “这只能怪你自己功力不足。无法自己改变自己的容颜。不过,那句话你当真敢确定不是你说的吗?”流叶笑嘻嘻地,却用了威胁的口气。

  “当真……也许吧。”思索良久,焚月痕开始底气不足。

  “这种行为真的很恶劣,痕。”瞳还是颇为惊讶的。七万年好象让这个“人”更恶劣了。

  “我们到底要去那里啊?”虽说改变容貌后不被注目的行走感觉是很好。但是性质为“水”的流叶没有在夏日阳光直射下只是闲走的嗜好。忍不住停下了平日可以说上很久的话题。

  “碰运气啊,我不能只是干等光和焰的消息嘛!既然我们能在亚特兰提斯走了一下便找到了依维特,说不定在圣穆也能找到下一个啊!”

  “但你在安提贝克又找了三个月,也没有找到第二个吧?”

  “我已说过是碰运气!而且,圣穆也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去观光也好。”

  “圣穆……啊!痕,说起来……”

  “到了!”焚月痕慌忙打断了这一轮的话题,免得让自己重蹈覆辙。

  圣稷学院,是烈风帝国一个神圣,特别的存在。在帝国内甚至有:“圣稷不倒,长平不破,帝国不灭”之传言,他在千年前由帝国帝师圣者建立,千年来一直由帝师十六名弟子中唯一在世的“帝之导师”堪月领导,是帝国内唯一不论出身,只论实力的地方。位于玉石山东北山角,占地宽广,至于远甚皇宫。因为有圣稷,长平这一边甚至未设城墙。由长平到圣稷,一路上都可以说是市集林立,热闹繁华。

  相貌平平的一行四个年轻人走在路上,尽管不象一般人在市集上留连。却也完全没有引起人的注意。而圣稷本来是不对外人开放。只是由于焚月痕以不正当手段寻来了通行证,也就轻松过关。

  “我总觉得那两个门卫的眼神好奇怪哦。”瞳有些不安。

  “那没什么。他们多半把我们当成来圣稷挑战的贵族子弟了。毕竟我们穿的不错……堪月把这里弄的不错啊!?”

  圣稷学院便好象是一个自然丛林——反而不太象是园林。没有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建筑物都不知在何处。唯一的人工印痕就只有“道路”而已。

  “是不错。”看来丛林以及不甚开阔的道路让三位精灵王心情也不错。不过他们四个往那儿一站便挡住了大半道路,不免也引来了三三两两的圣稷学院学生的观望。

  “又是那些圣皇卫来挑战的贵族子弟吗?”

  “好象不是,没有那种煞气。”

  “那是什么人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真的好奇怪。”

  前面的道路一拐,眼前便是一片丛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对他们行以注目礼。但这几人倒是能泰然处之。过了一阵,焚月痕打破了寂静,“怎么样?”

  “还没发现什么。不过,麻烦就要到了,”流叶收回外放的神感,“我们先退到一边吧!”

  当一个二十余岁的年青人从拐向右的右边道路上走出来时,气氛确实立刻变得一触即发,他本来正回头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但是却立刻转回向这四个人望来。

  他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便停在了焚月痕身上。焚月痕也微笑着毫不犹豫的对望了回去。三位精灵王则同时退了一步。

  空气似乎也因这两个人的对视沉闷了下来。年轻人没有停下脚步,相反的他身后那几个护卫状的人物没有跟上来。

  对视的线路随着两人相对位置的改变而改变。而以两人为中心,似乎旋起了看不见涡流。但四周的树木,原本摇曳的树叶却停止了摆动。天昏地暗中,四周的人眼里,仿佛也只能看见这两个人的身影。

  这里离圣稷的大门不远。但由于高墙的原因外面的人也无法察觉到里面的状况,而能站圣稷里的人,则无一不是有一定能力的武者。所以,他们都能察觉到这两人间高昂的战意,尽管他们觉得自己在这战意中已喘不过气来,但仍忍不住想到:“这就是烈风青年一代第一高手的实力吗?果然是与我们天差地别啊!”

  那群护卫也是一般。但是,那么久以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平素冷静自持的主子竟会如此对自己的战意毫不掩饰,这让他们对那个平凡的年轻人更感兴趣。

  无声的战斗在年轻人走到焚月痕面前时结束。仿佛漫天的乌云在一瞬间散去。几乎所有人都感到身上一轻。

  “你还是一样强啊。”年轻人显得有些落寞。“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现在便能与你放手一战。”

  “我随时欢迎,因为你也进步不小嘛!不过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见到你”。

  “确实没想到,你来这里……算了。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年轻人在一瞬间恢复了神彩。那是对自己绝对自信的光芒。

  “是的。”焚月痕一躬身。然后侧身让开。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在下愿殿下宿愿早偿。”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大踏步去了。那些看来是护卫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忙跟了上去,路过焚月痕时都不由转头望向他。

  “果然是他啊。烈风太子,君无封”流叶叹息。

  “我本来就猜到了是他,”焚月痕却改用了原神语说话,“他终于有了能杀死我的能力了呢!”

  “加上他的势力么?”

  “不,他本身就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对手。羽,你是否相信,他最终会成为佛兰昂克的继承人?”

  “怎么可能?他是一个纯人类啊?”不只是羽,连流叶,瞳也吃了一惊。

  “他是不像我们,他没有任何先天优势;人类这种生命,也本来便存在各种缺陷,极度不完善。可是,正是因为有缺陷,才会有各种可能性。不过,我也是在三十年前才明白,他可以成为新一代的‘斗’的。”

  “我明白了,”流叶望向焚月痕的眼睛“这个人,与其说是你最后的实验,倒不如说是你最后的期待啊。”

  “也许。不过现在下结论还是为之过早,以他现在的实力,虽已超过现在的我,却不等于超过了‘隐’啊!我倒是颇为期待与他即将到来的会面呢。好了,”他语气一转,“羽往西,流叶往东,我与瞳往北,分头碰一下运气吧。”

  焚月痕看来是不愿深谈下去。虽然没人能听懂,但是,由于刚才那一下,不但刚刚在的圣稷学子不肯离去的望着他们,而且还有闻风赶来的。越聚越多。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拦阻这四人的脚步,也没有跟着他们。只是将“圣稷来了一个能与太子差不多斗个平手的人”这个消息传出去了而已。那四个人则心想找人要紧,反正这副样貌也不会再出现了,便抱着这个念头只顾在圣稷学院中乱窜。

  其实流叶虽说象是毫无目的的前进,事实却非如此。他越走越偏,直到一处从林深处才停了下来。

  “光,是你吗?”

  一个光点在半空中浮动,渐渐凝聚成形,一个十三、四岁,略带稚气却又仿若有无限威严的金发金眼的孩子出现在流叶面前。

  “你怎么能发现我的?”

  “很简单啊,在君无封和痕比拼的时候,你的心绪太乱了。虽说压抑住了气息,但能瞒的过他们两个,却瞒不过我”。

  “唉!”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是没有料到不过十年而已,他的能量竟下降的如此之快,看来他确实已快撑不住了。”

  “还要加上这两百年来斯普利特神教的力量。”流叶缓缓道。

  “涉足历史,改变他人命运,与人勾心斗角,这三件事,本是他最不喜欢做的,但如今……流叶,我们便当真没有丝毫胜算吗?”

  “有的,不过,一种已经来不及了,另一种,可能性太小”。

  “什么意思?”

  “唉!光,你是痕的直属部下吧?为什么我都了解的事,你还没有明白啊?”

  “他是我主上没错,但也没有人规定我就要明白啊。你是‘引’留下来的最后一员,不问你问谁?”金发的孩子光一脸理直气壮。

  “算了,”流叶摇摇头,“其实我和你说你现在也不会懂……对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个……”光忽然尴尬起来,“这个……我找到了一个,只是……”

  “啊?”这次流叶不懂了,即使不知道痕的用意,光也不应该有抗命的可能性才对啊!?

  “茜……茜娜迦?”

  与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原本准备逛逛而已的羽却呆在了原地,看见迎面走来的少女,彻底陷入了思维绪乱中。原来……偶遇这种事,是当真很容易发生的……

  “反正守护者八部众注定要成为原神之一吧?而我们七十二宫却必然要择一而效——那么,如果你能傲到这件事,我便向你效忠!”

  “你说话要算话哦……不过,我是风之部族迦楼罗之王,你则是风之守护神使者,那样的结果是必然的吧?”

  随着未变的容颜进入视线,脑海中过往的回忆蜂涌而来,使他呆立原地,说不出话。那少女对他的注视则颇为奇怪,但路过他时,还是望了他一眼,似乎很是好奇。

  然后另一个少女从她后面追了上来:“迦炎,那个人怎么了?呆在哪儿?”注意到他看着迦炎的目光,还很狠的瞪了一眼。

  “不知道,不过这个人我好象见过似的呢。”

  风之精灵在主子身边慌乱地绕着圈,将他的头发,衣衫以及身边的树叶一同吹起,但是他却依旧动也不动扭头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眼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他等这一刻,也已等了七万年啊……

  七万年,即使对他来说,亦是一段何其漫长的岁月……

  在人群中一眼望见她,不是因为熟悉的能量……

  “我,七十二宫中风之守护者羽。嘉亚。克兰奇莫,在此宣誓,一生效忠于茜娜迦。菲尔娜莎。以我的生命,灵魂,尊严为守护……”

  “茜娜迦…”他再次以百感交集的语气念出了这个名字。

  是了,那然茜娜迦在这里,那么路非……他清醒过来,可是……

  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打断了他的思路。

  “那个人怎么回事?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的。”

  “不知道,好象是见到迦炎以后就这样了。”

  “一见钟情?可是迦炎也不算什么大美人啊?尼莎都比她漂亮些吧”

  “别那么说,他不论怎样也是未来的太子妃乃至皇后呢……不过,如果你猜对了的话。

  这个人真可怜……太子殿下好象很喜爱迦炎啊,他那里比得上太子殿下……”

  太、太、太子妃?君无封?“天啊……”被惊呆了的羽忽然大叫一声,转身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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