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王败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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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宁与福临两女望着孟飞龙缓缓垂下的双臂,面色苍白,仿佛天塌下来的一般,终于福临忍不住自己的绝望,号啕痛哭起来。

  福临的哭泣声将孟飞龙的神志唤醒了过来,他这才发觉自己惊愕中的一个动作给了两女多大的打击,孟飞龙忙用双臂重将二丽搂紧,对福临歉意地道:“临儿不要哭,先把事情讲清楚好吗?”

  福临抹了一把眼泪,轻轻点头,抽泣地道:“二哥说,当日黄河水情确实危险,已经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极大关注,位于黄河之下各大家族都派了人去监视水情的变化,我们家也不例外。”

  福临讲到这里,孟飞龙轻轻点头,插了一句:“这个情况我是清楚的。因为黄河每年的那个时候都是泛滥的高发期,有这么一个灾星在头上,大家自然不能掉以轻心。我后来也打听过当时的情况,似乎是能够威胁到我们孟家的那段黄河堤坝比较坚固,于是朝廷便将大部分的力量投入到了下游的几段危险地段上,对这段堤坝掉以轻心,又遇突然危情,才致灾难发生。”

  福临道:“表面上看是这样的,正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看起来很合情理,所以才没有人去怀疑。可是二哥说,所有这一切后果,都是爷爷高皇帝想到了的,确切地说,他就是要这个意外发生,也就是要这个的结果发生。”

  孟飞龙色凝重起来,但是福临还是说:“至于爷爷在里面还做些什么手脚,二哥就不对我讲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我明白,我们两家有杀亲之仇,我与你是不可能的。”

  孟飞龙紧锁了眉头,想了一想,道:“朱允文还提到了什么没有?特别是执行这个命令的人?”

  福临轻轻点头,道:“有的。当时我有怀疑,二哥就说到一个叫隋天亮的人,在黄河大堤抢险的时候他是千户长,后来爷爷特意嘱咐二哥将他升为总兵,到辽东守边的。”

  孟飞龙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艰难地问:“这人现在在哪儿?”

  福临道:“我后来专门去打听过,这个人在辽东的一次战事中阵亡了。”

  “死了?”孟飞龙惊愕地道。

  福临轻轻点头,半晌,才咬了牙道:“可是他的儿子却被二哥重用,还是二哥亲自派人去办的。”

  孟飞龙沉默无语,紧锁了眉头想着什么。

  半天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永宁轻声道:“临儿对我讲了这事,我真的好害怕,我既怕我们两家结怨,也怕四哥......”讲到这里,永宁停下了不说了。

  孟飞龙吃惊地道:“你是说大哥也已经知道了?”

  永宁摇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是怕了这样。”

  孟飞龙猛然间明白了,为什么福临要在事隔了这么久的这个时候对永宁讲出这个秘密,而永宁为什么力主将这件事必须告诉自己,这里面的转折看似随意,却包含着两女对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孟飞龙眼含热泪,将二女身体搂紧,对福临道:“临儿你把这事看得太认真了。”

  福临听了孟飞龙话,很是吃惊,半天才道:“龙哥哥,你是说,二哥他哄我?”

  孟飞龙点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临儿你想,当时朱允文已经将雪情抢入宫中,他与我可谓是水火难容,而这时候他最疼爱的妹妹却要投入我的怀抱,你说他会同意吗?”

  福临扁了扁嘴,道:“他自然不同意了,为了这事我们吵了好多次呢。”

  孟飞龙点头道:“如果他不同意,又能怎样做呢?”

  孟飞龙看到二女都在深思中,便又开导她们道:“就算退一万步讲,这事是真的,可这也是高皇帝一人所为,不要说你们,就是与朱允文都无任何关系,我又怎么能怪罪到你们两个身上?”

  二女听孟飞龙讲出这一番话,都是宽心大放,激动地痛哭流涕。孟飞龙轻抚两人后背,又道:“你们明知道这些话讲出来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却还是意无反顾,自然是将我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有这般兰心惠质的妻子,我不能理解,来去疼爱,是不是老天的安排也太的不公呢?”

  二女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挤进孟飞龙的体内,永宁激动地道:“郎君啊,我与临儿正是感念郎君的深情厚意,才不忍龙哥有得半分危险。虽然这事未必当真,允文用来欺骗临儿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如果真的传到四哥耳朵里,也是不得了的。四哥的为人我最清楚,雄才大略不假,生性多疑也是真的,如果让他把这些话听了去,假的他也要当了真的,何况他对你内心本来就有防范,再有这件事出来,你此去南京我与临儿不放心啊。”

  福临抱紧了孟飞龙,担心地道:“龙哥哥,你不要去南京了,带着我们走吧,无论将来有多苦多难,我与姑姑都不会离开你半步。”

  孟飞龙爱惜地在二女背上拍了拍,道:“你们是太的关心我了,所以才紧张得不得了,事情也许还到不了这种地步。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就算这事是真的,以高皇帝的性体,他会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让人无从查起。至于朱允文,当日南京攻下来的时候,宫内火起,人人都说他被烧死了,他又如何能与大哥会面?又怎能把这些话告诉了大哥知道?”

  永宁与福临听了孟飞龙的分析,似乎还是他讲的有道理,但是她们关爱孟飞龙的心情没变,永宁便撒娇地在孟飞龙怀里道:“人家两个关心你嘛,不管怎样,我们不让龙哥你去冒险。”

  孟飞龙在两女雨后梨花一样的面上亲吻两口,笑了道:“你们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这事还容我再考虑一下。”

  二女先是消魂,后是紧张,早就累了,等到现在她们彻底放松下来,已经坚持不住,很快便进入梦乡。现在反而是她们身边的孟飞龙没有了睡意,他听得两女酣声响起,便睁开眼来,在枕上深思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知道了内情的女人们一起聚在孟飞龙的书房,无论是聪明绝顶的秦雪情、方子箐,还是胡搅蛮缠的百里冰、南宫艳,又或沉默少言的慕容慧、欧阳菲,今天她们的意见出奇地一致,便是绝不容让孟飞龙再去南京。大姐上官柔的话代表了大家的意思:“龙弟,我们离开吧,离开一切富贵与繁华,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只要我们在一起,去那里、走多远,都无所谓。”

  女人们的意见孟飞龙可以理解,但是考虑了整整一晚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他望了这一屋子十个老婆们一眼,缓缓地道:“我孟飞龙十七岁天降劫难,孤身一人,蒙红颜不弃,夫妻携手,共图江南,只短短几年时光,便立足杭州,平定九龙,成江南一富,举国皆知,这也算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了吧?”

  众女皆是茫然地望着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飞龙虽然愚钝,却也算血性汉子,为保爱人不失,敢向皇上叫板,誓与朝廷为敌,攻皇宫大内如平地,戏百万明军似无物,百十个不眠之夜,终于换回了夫妻团圆,现在想起来依旧是热血沸腾。”

  “孟郎!”孟飞龙身边的秦雪情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纵身投到他的怀里,两行热泪忍不住由她俏丽的脸上滚落下来。

  孟飞龙搂紧了秦雪情,“为除心中不平,辅佐大哥起事,以北平弹丸之地,区区几万之众,知不能为而为,取不可胜而胜,四年之期,平定中原,一统华夏,嘿嘿,这新来的大明江山有我孟飞龙多少功劳,大哥应该心知肚明吧?!”

  方子箐激动地道:“龙弟,你一直是我们姐妹心中的奇男子、大丈夫!”

  孟飞龙用温柔的目光望了深爱自己的箐姐一眼,又道:“由十七岁初出茅庐的无知少年,到今天二十五人夫人父,八年间我孟飞龙不敢说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却也不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难道我真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么?”

  孟飞龙望了妻子们一眼,“你们姐妹八年来与我风雨相伴,就为了落得个背井离乡、终生漂泊?岳父岳母、兄弟亲朋,对我们充满着期望,只等我们得胜而归扬眉吐气,难道由于我们的离开,再让他们从此永无出头之日?还有跟随我的龙凤会、圣教弟兄,也会因为我们的离开,永远低人一等,我们于心难安啊!”

  上官柔道:“龙弟,我们知道你心有不甘,我们姐妹心里何尝好受?可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千年不变的道理,我们怕你此去南京,就真的无法回转了。”说罢这话,上官柔难过地落下泪来。

  孟飞龙微微一笑,道:“飞龙岂敢莽撞到不思不想的地步。此去南京,我已经想好了万无一失的。”

  众女一起惊道:“真的?”

  孟飞龙笑道:“我有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好老婆,那里敢拿了性命做儿戏。”

  众女听了孟飞龙的取笑,不怒反喜,一起催他讲出道理来。

  孟飞龙道:“首先一条,临儿昨天的担心没有道理。先不说这事的真实于否,朱允文已死,无人能把这些话传到大哥耳朵里,退一万步讲,就算传到了,大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与我为难。”

  永宁不解地道:“为什么?”

  孟飞龙道:“你们想,能说这话的都是大哥曾经的敌人,由他们口里说出来会有多少能够让人信服?就算大哥不想是挑拨离间,难道他以为高皇帝如此对待自己的兄弟是很光彩的事么?”

  众女听了孟飞龙的分析,一起点头。

  “其次,就算救回临儿的事大哥知晓了,问题也不会很大。”

  这次是福临发话了,她依旧担心地道:“真的没事吗?”

  孟飞龙笑道:“我救的是谁?大明公主,皇亲国戚,我何罪之有?”

  众女一起摇头,百里冰道:“福临是朱允文亲妹,你救了不报,收公主于私房,拉出去杀了没人会同情你。”

  孟飞龙笑道:“把我孟飞龙拉出去杀了容易,可是仅凭这个借口怕还不够。毕竟我是大哥复国的功臣,在我的身后尚有几万龙凤会、圣教的弟兄,还是全国的百姓,皇家的面子还是要的。”

  看众女无言,孟飞龙又道:“说到底,大哥如果有些顾虑,也是江山社稷上的考虑,而我此去,有信心说动大哥,让他明白,我的离开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我要和皇上做笔生意。”

  欧阳菲眨着好看的大眼睛,笑问:“你要与皇上做生意?什么生意啊,说来我们姐妹听听。”

  孟飞龙摇了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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