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儿,回来吃饭了。”一个中年农村妇女倚门向在院子里玩耍的小男孩喊道。
“来了,娘。”小男孩应着声,跟小伙伴们打了个招呼就往回走。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桌子旁边,体格壮硕,一双大手都是老茧,一看就是农家之人,看见小男孩进来,一双眼睛都笑开了花:“凡儿,来让爹抱抱。”
说着就站起身来顺手抱起了小男孩,小男孩依偎在父亲的怀中,无比的幸福,过了一会,小男孩抬起头看着父亲说:“爹,这两天有一个陌生人总在咱们家附近转悠,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人。”
中年人听完眉头皱了一下道:“那人长什么样啊?”
“穿着一件大黑袍,对了,还背着一把剑。”小男孩答道。
夫妻俩对望了一眼,中年妇女说道:“还是先把儿子放下吃饭吧,要不饭菜都凉了。”
饭菜很是简单,林凡本来也就饭量不大,胡乱吃了几口就觉得已经饱了,对了爹娘打了个饱嗝,然后笑着说道:“爹,娘,我吃饱了,先去玩了啊。”
中年夫妇点了点头,小男孩欢快的跑了出去,而屋中的气氛却不再那么的祥和。中年男人叹气道:“哎,孩儿他娘,这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凡儿如今也懂事多了。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若是情况不对,你就带着凡儿逃走。“
中年妇人两眼泪光:“说什么呢?就是死我们全家也要死在一起。“
“凡儿毕竟还小,恩公当年将他托付给我们,我们可不能辜负了他的恩情啊。”中年人说道:“不管如何,我们一定要保住凡儿的xìng命。”
“当家的……”中年妇人已是泣不成声,“我…会…的。”
两人在屋中沉默了起来,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天。
一名青年男子,正是林栗,正在田里耕种,突然,一阵马蹄声起,一sè的青马黑衣瞬间就到了眼前,一个看似领头右臂往前一指,十余人抽出马刀就冲林栗砍来,林栗当时吓得魂都飞了,从小跟父亲务农的他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顿时一动不动,竟然连跑都忘记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后面“嗖”的一声,那领头的黑衣便翻身落马,不醒人事,其他黑衣人一看情况不对,往前的脚步也戛然而至。
“来着何人?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其中一名黑衣人掠回倒下的那名黑衣人身边,摸了摸脉搏,沉声道。
显然,刚倒下的黑衣人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脸sè乌青,明显是被喂有剧毒的暗器所杀,但又找不到任何暗器的痕迹。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黑衣人们越发的恐慌,如临大敌般的结成一个圆阵,环顾四周,防备着可能突然而至的袭击。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周围依旧静的可怕,刚发声的黑衣人又大喊道:“不管你是谁,杀了我们的人就一定得死,快快出来受死吧!”然后,他又冲其他人小声道:“先完成任务。”
这时,林栗刚从惊恐中醒了过来,这是有人救了他的命,来不及多想,看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林栗丢下农具,撒腿就跑。
黑衣人们看林栗要跑,有两人便向他冲去。那两人刚没冲出去几步,便一头倒下,死状与前者一般无二。剩下八个黑衣人面面相觑,面对生死谁也不再那么淡定,本来这次出来是执行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击杀一个叫林栗的农夫,然后将尸体带回”,连他们都觉得诧异,不知这个农夫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竟要派遣十余名弟子前来,还要带回尸体。虽然有着千般疑问,但他们还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们能做的只有执行命令。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看似简单的任务却变得复杂起来。
在那两个黑衣人倒下的时候,林栗吓得也顿了一顿,猛吸了一口气,就继续往前跑去,八个黑衣人原地戒备没敢再追,喊话的黑衣人恶狠狠地道:“若是阁下不再阻饶我等,杀人之事可一笔勾销,否则,待rì后查出底细,与你有关之人均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一声大笑,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甚是怪异,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一般,没人说的清到底是哪个方向。
林栗听到笑声后也停了下来,紧张的向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或者其他东西,他已经不确定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是人是鬼,可敢现身一战?”黑衣人惊恐之sè有增无减,紧张的环顾这四周,他明白此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杀了他们三个人,要是想取他们八人xìng命也是易如反掌,或者,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此人可能只有三枚暗器或者剩下暗器不足以将他们八人一网打尽。”想到此处,黑衣人脸上突然狞笑起来:“上,杀了那个农夫。”
有两个黑衣人应声而出,眼睛紧张地扫视着四周,一连走出几步也没有任何动静。喊话的黑衣人脸上的狞笑更盛了。
林栗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再次逃跑,仿佛在等待什么,待到这两个黑衣人尚有十步之远的时候,只见寒光一闪,两人又应声倒地。
那黑衣人脸上的狞笑戛然而止,这次任务一共出动十一人,而今却不明不白的死了五个,任务还只是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农夫,就算是完成任务,回去又怎么向上峰交代。
黑衣人思索着“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外人干涉,只是这个农夫在故弄玄虚,趁人不备突下杀手?”
时间仿佛凝固了,双方都没有了动作,剩下六个黑衣人就这么跟林栗对峙着,时间慢的出奇,林栗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划过脸庞滴落在土地上,这是林栗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候。
终于黑衣人沉声道:“撤!”六名黑衣人翻身上马,带上了离他们稍近的三名尸体,飞驰而去。
良久,马蹄声渐渐散去,林栗总算舒了一口气,保住了自己一条命,双手合十,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道:“多谢神仙今rì救命之恩,回去必给您立牌位,rìrì给您烧高香!”说罢,站起身来刚要走,只听一个细微的声音道:“小心,他们还在附近。我的毒针已经用尽了,他们人多势众,我若现身,恐他们非敌手。你若要活命,还需听我一言,先不要急着离开。”先前也正是这个声音要他不要动,而后杀死了两个黑衣人。林栗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听那个声音的话,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吧。
而这次林栗又听到此言,心里告诉他此人必是为了他好,就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壮胆般,低头看了看那两具尸体,然后向着田里的农具走去。
原来那六个黑衣人只是驱马而去,自己却留了下来,隐藏在旁边的树丛中,想趁暗藏的高人离开之后跟踪林栗突下杀手,却万万没有想到,林栗竟然不慌不忙又向田中走去,仿佛没事人一般,却不知林栗此时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强作镇定。
黑衣人转瞬想到“难道是这农夫自己下的手杀了五个人?难道看似其貌不扬的农夫却是个高手?……”千般疑问从黑衣人头脑中闪过,终于沉声道:“撤,我们被发现了。”六名黑衣人悄悄的撤去。
刚刚的细微声音又响了起来,如释重负般:“好了,他们走了,你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带上家小离开这一带。”
“这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一介贫农,又能逃到哪里去?”林栗茫然道:“还望神仙救人救到底,为我指一条生路。”
“好吧,我也不是什么神仙,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既然如此,我便为指一条路,但前途如何,我也不敢保证。”说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飘然而至,一袭白衣,年纪大概有二十五六。
林栗“扑通”跪下道:“多谢恩公活命之恩,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来rì必以死相报!”
“报不报恩无关紧要,你可识字?”白衣人问道。
“字倒是识的几个”林栗抬头看着恩人的脸,仿佛要把这张脸印在脑海中。
白衣少年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于林栗道:“这是一张地图,沿上面标注的小路走上半个月,然后再折往南方,大约三十里地便是牛栏村。你去此地,应该便能躲过此劫。记得乔装打扮。”说完,头也不回,径直而去。
林栗跪拜道:“多谢恩公!”抬头之时,白衣人已没了踪迹。林栗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快速向家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