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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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域与天的交界处,残阳如血般鲜红。

  好好的睡了一觉,刚刚做了个好梦的夜显得心情很好。深深的吸口空气,慢慢的呼出,然后伸个懒腰,嘴里不忘感概着:这日子过的可真悠哉啊!站起身,拍拍屁股,左右望望,却看不见半个人,更别说哥哥的影子。

  “没有理由啊,他每次都会等我的。”夜不自觉的撅起嘴嘟喃着,想想也没什么,自言自语着:“不管他,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回家的。”

  再次伸个懒腰,深呼吸。这时的空气似乎发生了变化,夜捏捏自己的鼻子,不满道:“哇,什么味道,这么难闻。”没有管这么多,夜一蹦一跳的走上下山回家的路。

  一路上,难闻的气体越来越密集,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一时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当他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时,惊讶的发现家门是关着的,他突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除了他,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害怕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身体情不自禁开始抖动。

  “父亲,母亲。”夜拼命的呼喊着,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家里。

  夜用尽全力推开大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狼藉,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完整的。他焦急的眼神四处搜索着父母的身影,直到现在他还在心里暗自祈祷父母不要有什么事才好。现实都是残酷的,他的祈祷只是向神在述说一句废话。当推开里屋父母的卧室时,双亲满身是血的身体躺在中央的位置。

  眼泪朦胧着双眼,夜的情绪濒临崩溃,他冲到父亲的面前,跪倒在地,一边用力的摇晃那具早已失去生机的尸体,一边用力的摇头怒吼着:“父亲,母亲...”一遍又一遍,然而,他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

  “孩子。”就在房屋中的声音即将消散的那一刻,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无疑像是救命稻草般揪着夜的心,他激动的跳起,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很自然的,他注意到了一旁的母亲。

  “母亲,我在这...”一句话,夜说了很多遍,他深怕自己的母亲听不到。

  看到儿子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位命悬一线的母亲脸上还是扬起欣慰的笑容。她颤抖的双手努力触摸上儿子清秀无暇的脸,手所到之处留下片片血迹。

  夜擦干眼角的泪水,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让母亲的笑脸对上自己的泪脸。可是,父母亲体无完肤的惨状就呈现在眼前,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夜,不要伤心,我和你父亲能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即使到现在这种程度,母亲的柔情还在,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咋听起来让人无法联想到是这种场景。“有你和幕两个儿子,我们的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我们死了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这片大陆人心险恶,你还这么小,以你的性格,以后该怎么生存?我们就这样走了,以后谁来养活你?”

  说着说着,女人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咳嗽声不断传出。猛然间,夜感觉自己被紧紧的束缚着,他想不明白刚刚还软弱无力的母亲为什么会瞬间变得这么大力。

  躺在母亲的怀里,夜感觉不到曾经的温暖。母亲体内的生机在流逝,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冰冷。

  “呜哇...”夜感觉自己头顶一阵冰凉,鲜血顺着头发直流而下,无情敲打着他的肌肤。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充斥着夜的每一个毛孔,他的瞳孔急遽缩小。

  “不要怪...你哥哥...他是...逼不得已...的...我知道...我们...对他的...关心...不够...他或许是...有苦衷的...夜...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母亲断断续续的话语似乎还未说完,她大力的双手已经无力的垂下,整个人轰然倒塌,无论夜怎么用力也难以支撑住。

  “母亲...”夜低声呐喊着,他紧握着拳头,指尖深深的陷入肉里。

  一天之间,夜从一个有家庭温暖的幸福儿沦落为孤儿。他怎么都想不到幸福原来是这么的短暂,也想不到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母亲临时之前说的那段话很模糊,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在告诉他,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就是自己的亲哥哥,那个叫幕的青年男子。

  回想着幕出现之后的日子,夜的思维杂乱无章。他不停在父母的尸体前磕头,头狠狠撞着坚硬的地面,或许只有这样他能减少一点内心的痛苦。

  良久,夜瘫倒在地,他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去做别的什么。

  时间悄然流逝,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不少嗜血的蚊虫前来。夜的头发和衣服上沾满母亲的鲜血,很快他就被一阵嗡嗡声包围。

  “可恶,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说,真的是哥哥杀了所有人?他为什么要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甚至有理由不惜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他怎么下的了手?对了,那个叫落日冰璇的女子,她来之后,事情才变成这样的。哥哥似乎也很在意她,这其中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不管事情是怎么样,他们逃脱不了干系,都该死。”夜愤愤的想着,在他心里,任何理由都不足以去杀人。第一次,仇恨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播下种子。此刻,他没有观察到自己内心那微小的变化。

  蚊虫叮咬的疼痛让夜麻痹的神经逐渐恢复知觉,他猛然睁开双眼。如果有外人现在看到他的左眼,会惊讶的发现那跟他哥哥看落日冰璇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他的右眼却惊险出另外一种形态,这在大陆上是绝无仅有的。

  两眼视线的交接处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压,周围那些蚊虫纷纷被震开,并且挤压到一处。“嗤嗤嗤...”有一只虫子爆体自燃,周围的一系列蚊虫燃烧起来。由于蚊虫众多的原因,呼吸之间的功夫,房屋就被引燃。大火越烧越旺,而夜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可以逃走。

  大火顺着自海域来的风势蔓延而一发不可收拾,这里相对来说比较独立,也不会有别人会出现在这里救火。

  “轰隆隆...”整整一天一夜,大火都还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样继续下去的话,离村庄不远的森林也会遭到焚毁。在这关键的时刻,天空突然下起雨来,而原先的桃源村,已经彻底变成废墟。

  雨水哗啦啦的流着,洗刷着浑浊的空气和狼藉的大地,似乎像是在毁灭证据一般,将发生的一切抹去。

  第二天,太阳高挂,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父亲,母亲。”空荡的大地上,一个声音呼叫道。声音在山间久久回荡,可是没有任何东西回答他,哪怕是一只鸟兽的鸣叫。那场大火,让这里的生物,死的死,逃的逃。

  疲惫不堪的夜在经历失去双亲的痛苦之后陷入昏睡,等醒来之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昨天还住着的村庄已荡然无存。大脑中闪现着零碎的记忆,发生的事情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夜已经是个孤儿。他不甘心,他恨。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夜冲着大山恨恨的喊道。他不断抚摸并观看着自己的头发,先前银白色的头发变成现在的鲜红色。

  再一次,夜爬上那座和幕经常来的大山上。此时此景,物是人非。

  “夜,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母亲微弱的话语萦绕在耳旁,夜抬起头,眺望向远方。

  “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活着,你们也不会白死。”下定决心,夜走上下山的路。他需要生存,需要提升实力,这里什么都没有,必须先离开这里再说。

  桃源村,没能留下什么东西给夜;他不了解这个大陆,不了解外面的人;他跟一般的村民没有什么两样,懂的仅限于幕说过的那些。凭那些去闯荡大陆,谈何容易?一个只想平凡过完一生的人首次走出赖以生存的地方,他能不能存活下来是最大的疑问。

  别无选择,凡事都要学会走出第一步。只要走出这一步,说不定后面会是一条阳光大道。

  ......

  大陆公历三零一七年,夜初探大陆,那年他仅七岁。

  没有几天,顺天帝国和寒月帝国大战,奥世帝国跟这两大帝国接壤,地理上是两国之间的必经之路,很不幸被选为战场。

  所谓城墙失火,殃及池鱼;战争的硝烟弥漫到奥世帝国八成以上的都城,打仗双方帝国的综合实力,远远高于本国。作为双方交战的战场,奥世帝国的损失是无可估量的,光毁坏这一项,重新建设就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和多少金币。

  更有甚者的是两国的外交手段,同样以战线长后备不充足为借口,打着友好国的虚伪旗帜就地取材,无偿剥夺奥世帝国的各种资源,他们只是为此做出一些口头上的承诺,而这些承诺还没有时间期限。

  本就伤痕累累的奥世帝国,经过两大帝国这么一折腾,变得千疮百孔,帝国在大陆的地位岌岌可危,陷入瘫痪状态。弱肉强食,贫穷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大陆上永恒不变的真理。

  战争的噩梦一直持续半年之久才接近尾声。

  初略统计,奥世帝国的三十二座都城中,十座完全摧毁,八座严重损坏,有八座都是中度损坏,最后六座也有轻度损坏。

  御风家族全族三百六十七口人,全部为国捐躯,无一幸免。

  帝国王牌军团全军覆没。

  令很多人无法理解的是,以奥世帝国的处境,不需要多少时间就会被灭国。不知道什么原因,顺天帝国和寒月帝国在同一时间突然撤走所有的军队,连占领的都城也都一并奉还给奥世帝国。

  奥世帝国王城,无伤城议事厅,胤文听着属下的回报,他感到内心无比虚弱。作为帝国的王,帝国的损失也就是他的损失。国破家亡,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先辈们多少年的苦心经营,如今在朝夕之间便化为虚无。

  胤文连死的心都有,死或许是最好的解脱。一切远远没有想像中简单,死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归宿,他却连死的权力都没有,他觉得无颜面对自己,更加无颜面对辛辛苦苦创下基业的列祖列宗。

  无伤城城堡顶,胤文负手而立,风吹着他的长袍,发出瑟瑟声响。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全身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

  “王,进去吧,风大了,要注意身体。”巴特将军说着。帝国到现在这种地步,连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说话时也略带些许凄凉。

  胤文看着远处的人群,没有回应。在他视线尽头那些涌动的人群,都是在这次战争中失去家园的人。四处弥漫的硝烟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心生畏惧,他们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停下沉重的脚步来开始新的生活。

  一阵无语,任何话都无法来形容这位王此时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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