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管事一起站在奉宝阁门口等了约莫又有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于啸终于看到江师傅远远地沿着丹桂山的山路走了过来。
不等于啸上前打招呼,张管事便急忙跑了过去,拽住江师傅埋怨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江师傅的心情看起来却是甚好,哈哈笑道:“咋地,你想我啦?”
张管事此时却没有开玩笑的想法,正色对江师傅说道:“咱们棣州府知州大人的侍卫统领可是在屋内等你好久了!”
“呃、、、知州大人的侍卫统领来寻我?我和他素不相识啊。”江师傅听闻张管事的话语后,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纳闷问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张管事摊了摊手,答道:“他只说了要找你,却并没有主动讲明缘由,我自然也不便追问。”
江师傅咂巴了一下嘴,皱眉说道:“没道理呀、、”
既然想不明白人家找上门来的原因,江师傅也不愿再费心思猜测,便和张管事一道进了奉宝阁,于啸紧随他们身后也跟了进去。
进得门来,于啸便瞧见一个三四十岁的粗豪汉子正在奉宝阁的前厅中来回踱步。这汉子一身利落的劲装打扮,腰间斜跨了一把黝黑色的鲨鱼皮鞘长刀,面目间更是透露着十分精悍的神色。
瞅着张管事领了两个人进屋,粗豪汉子大眼一扫便判断出了哪位是自己要寻找的正主,向江师傅拱手施礼道:“江师傅,久闻你是咱们棣州府中出了名的的炼器大家,今日我冒昧来访,还请见谅啊。”
虽然在此处等江师傅已经等了有大半天之久,这汉子在言语间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恼怒之意,反而却是相当的不急不躁。由此可见,这位知州大人身边的侍卫统领虽然相貌粗豪,却并非一介莽夫,而是一个颇有城府之人。
见这汉子言语客气,江师傅也自谦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乡野铁匠,粗通一点儿微末的炼器技艺,哪有什么名气,不知兄弟你该如何称呼?”
粗豪汉子爽朗一笑,说道:“我姓叶,单名一个闯字,江师傅你直呼我为‘小叶’就行。”
江师傅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不知小叶兄弟你此番前来寻我是所为何事?”
叶闯听到江师傅的询问,正色说道:“我乃是奉了我家大人之命,特意来请江师傅你去府上一趟,顺便帮我家大人一个忙。”
江师傅闻言,先是以手抚额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抬头向叶闯说道:“既然知州大人他如此看得起在下,我自然是万万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可是如果事非紧急的话,可否容我暂缓两日后再去拜见?我这几天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忙。”
叶闯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沉声问道:“江师傅,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能比我家大人的邀请还要重要呢!?临来的时候,我家大人可是嘱咐过小人我的,希望江师傅你是趁早赶到,越快越好!”
见叶闯的语气不愉,江师傅脸上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情,知州大人可不是自己这种一介布衣所能得罪的人物,最后只得强颜欢笑道:“好吧,明日一早我就跟小叶兄弟你一起去大人府上。”
见江师傅还算识时务,叶闯的脸上的寒霜立刻消弭不见,又洋溢出了热情的笑容,并劝慰道:“江师傅你尽管放心,我家大人素来高义,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事已至此,江师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摆了摆手客气道:“能为知州大人效劳便是小民我的福气。”
站在一起又寒暄了几句,叶闯便告辞了江师傅,和张管事一起出了奉宝阁,前往张管事临时给他安排的住处去了。
瞅着叶闯走远,江师傅也收起了假模假样的笑容,唉声叹气道:“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于啸见江师傅满脸的不情愿,问道:“既然江师傅你不乐意去,为什么还要答应那姓叶的呢?”
江师傅苦笑道:“知州大人亲自派人相邀,我岂敢不从啊。”
于啸嗤然一笑,说道:“知州大人又有什么可了不起的,咱们既不靠他吃又不靠他穿的,何必听他号令。”
江师傅摇了摇头,对于啸说道:“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咱们还真是有着许多地方需要依靠官府的。”
于啸奇道:“哪些地方?”
“炼器经常需要用到各种矿材吧,可咱们丹桂山附近才多大的地界儿,总共只能产出寥寥三四种矿石,有许多矿材便需要从外地购买过来,而贩运矿材则需要得到官府的许可!”江师傅掰了掰手指,继续说道:“还有咱们奉宝阁虽然是紫阳观名下的产业,但更是一个经营炼器买卖的生意地儿,自然又有许多地方需要受到官府的管辖。如果得罪了官府,他们可有的是许多办法让奉宝阁无法正常营业。”
于啸不禁咋舌道:“原以为江师傅你已算是方外之人,没想到却还要受到官府的节制。”
江师傅闻言呵呵一笑,说道:“我天资鲁钝的很,至今才不过是开光境脱凡期的修为,连丝毫法力都还没有修炼出来,能算哪门子的方外之人。若是入了咱们紫阳观的内门,方可以说是跳出世俗的方外之人,。”
自嘲了几句后,江师傅继续说道:“我明天便要和那叶闯一起前往知州大人府上,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返回,倒是便宜你这个小子了!”
“江师傅你何出此言呢?便宜我什么了?”。
江师傅从怀中摸索出一块玉佩,递给于啸解释道“今天上午我去拜见冬林道长的时候,他老人家对我送去的材料颇为满意,便允许我去紫阳观普真堂内听道三日,结果我才刚刚听了今天这一天,明日便要离去,真不甘心啊!这块玉佩乃是进入普真堂听道所需的凭证,你未来两天便可以拿着它去普真堂内听仙长讲道了,你说这算不算便宜了你!”
于啸却并没有从江师傅手中接过玉佩,反而摆手说道:“江师傅你这次去知州大人府上估计也费不了多少时日,过几天你回来后再去普真堂听道不就得了。”
说这些话倒不是因为于啸故作矫情,只是于啸觉得自己在来到这奉宝阁的一个多月里,已经颇受江师傅的关照,便实在不好意思再受江师傅的恩惠。虽然在内心里也很想去那紫阳观的普真堂里听仙长讲道,但于啸还是选择了拒绝。
显然是看穿了于啸的想法,江师傅哈哈一笑,使劲地拍了拍于啸的肩膀,将玉佩硬塞到了于啸手中后说道:“此次普真堂授道只有三天的时限,等我回来的时候估计就赶不上了,所以说机不可失。你这小家伙也别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我和你师傅三木乃是至交好友,我不照顾你还能去照顾别人不成。”
摊开手掌,于啸翻看了一下江师傅塞过来的玉佩,但见此玉佩晶莹通透成半月状,内有虹光萦绕,映的满室皆辉,正面雕有黻纹缀麟图,反面刻着‘紫阳普真’四字,而且入手温润,乃是由一块上佳的‘虹璃玉’雕琢而成。
拿着这块玉佩,于啸忽然觉察到了一个问题,抬头向江师傅问道:“如果我去普真堂听道的时候听不懂,可怎么办?”
听到于啸的担心,江师傅沉默半响后淡然说道:“听不懂是正常的、、、我今日去听道的时候便是如坠云里雾里,姑且能听明白多少是多少吧!”
于啸顿时哑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