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弘速度飞快,流着眼泪赶到家中。一进屋门,就闻到一股异味。
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平放着两具尸体,刘天弘颤抖着双手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稻草,一具全尸,是他的二哥刘天麒,还有一具头放在身体旁边,脖子处齐根断裂,血液已经变得很粘稠,传来阵阵的腥臭味。两具尸体的颜sè已经泛红,略微浮肿。
刘天弘的心脏像被人抽空了一般,他只感到空虚一般的无力。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两位哥哥现在就这样像两堆死肉一般躺在稻草里腐烂。他们不是要杀了自己,好多一点家财,活得久一点吗?为什么现在要让自己看到这一幕,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家真的就这样家破人亡了。
胸口像股了一口很大的气,它一直向上顶,顶得刘天弘的胸口麻痹一般的痛,这种痛苦让年仅十二岁的刘天弘无法呼吸。离家七天,一切就物是人非了。
“啊,啊,啊,啊”缓慢地呻吟声从屋里传来,刘天弘听出这是娘的声音。走进屋内,娘正抱着个枕头,自顾自地念叨着。
“娘。”酸楚涌上刘天弘的喉咙,这一句“娘”叫的刘天弘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啊,啊。”娘并没有理刘天弘,还只是死死抱着枕头,自顾自地念叨着。
刘天弘的心里瞬间被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苍凉击中,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看着神神叨叨的老娘不知所措。半饷,他从屋里走了出来,去北门找那个专司寿事的张喜。
“走开,走开。没钱我凭什么帮你干活?”张喜面无表情地驱赶着刘天弘,刘家的事已经传遍了方圆十里,现在的刘家,能赚钱的男人都死了,他又不是开善堂的,问什么给自己找事呢?
“大米,我有大米,张伯伯,我哥哥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娘也神志不清了,我要赶紧给他们下葬,不然我娘天天对着他们,出了事可怎么好。”刘天弘拉着张喜,苦苦哀求着。
“大米?现在的大米十个大钱一斤了,你哪来的大米?就你哥哥们抢的那点稻谷,还不够我一口吃的呢。”张喜说着一把将刘天弘推到在地。
“老张,刘家也不容易,你这样也忒缺德了。”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可张喜听着这些话,不但不生气,不脸红,反而得意洋洋地哼起了小曲。
“我有一百斤,你帮我,我给你一百斤。”刘天弘擦了擦眼泪,大声说着。
“一百斤?你蒙谁呢?整个村子的大米加起来估计也就一百斤。”张喜踩也不睬他,冷冷地说。
“是真的,有没有你跟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如果没有,你撒手不管就行。”刘天弘一脸认真地说着,张喜思索着,去看看也没什么坏事,反正自己是这里唯一一家cāo办丧事的,什么也不怕,如果真有大米,哪怕有个十斤,也够一家人吃一段时间了。
“好,你等着,我跟你走一趟,没有的话,我可不管啊。”张喜说着开始收拾东西。
“一百斤?”
“真的?”
“肯定假的,骗人去而已。”
围观的群众们围绕着一百斤大米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大多倾向刘天弘是为了骗张喜去自己家编的,这小毛孩子,急了就编出这瞎话来,到时候没有大米,张喜还是不会帮他cāo办的。
“走。”张喜拿着东西,向刘天弘打了个招呼。二人便向着刘家走去,边上的人有的想看热闹,也跟着他们往刘家走去。
张喜到了刘家,就看见了那两个麻袋,打开一看全是大米,二话不说就干了起来。他先仔细地将刘天翔的头和身体缝合,然后做了一些简单的清洗,尸体已经快要腐烂了,那一股股散发着恶臭的血水没少让张喜受罪,但为了大米,这些也不算什么。
“真有大米。”
“是啊,刘家哪里弄来得大米?之前官府搜查也没有啊?’
“谁知道啊?看张喜这样子,要是我,才不给他呢。”
两袋大米越传越远,不一会儿功夫,整个河西村都知道刘天弘用一百斤大米作为交换,让张喜做事了。
虽然刘天弘没有棺材钱,但张喜为了表示对刘家的同情,也为了更理所应当地得到大米,特地从自己店里掏出了两口几十年都没卖出去的薄皮棺材给刘家两儿子用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做个人情送了算了。
棺材的材质很差,很多地方已经出现裂痕,但刘天弘没的选择,他现在才十二岁,能说什么呢?
张喜办完了事情,帮走一麻袋的大米,他很高兴,这下子全家不用担心熬不过灾荒,会饿死了。
越来越多的人挤到了刘家门口张望,当然他们完全是冲着大米去的,刘天弘办完了哥哥的丧事,也懒得理这些人,“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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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咸阳
“你是何人?你确定天相出现了变化?”穿着龙袍的秦始皇嬴政踱着步,他的身前跪着太监赵高和一个盲人。
“小人自幼就是瞎子,但老天垂怜,给了小人一双心内的眼睛,现在小人的确感知到西方有一颗紫sè彗星正缓慢升起,它突然出现,大有有紫气东来之势。整个天相格局也都因为它的出现而产生了些微变化。”盲人手指不断掐算着,回禀嬴政。
“寡人乃真龙天子,什么紫气东来?你可感知它具体的方位在那里?所有威胁寡人皇位的人都要铲除,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嬴政一甩袖子,语气坚定地说。
“陛下圣明,之前丰邑的水龙已经被陛下斩断,这突然出现的紫sè彗星,奴才一定会为陛下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赵高的声音出现在殿内,嬴政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赵总管,此时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寡人一向最信任你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嬴政说完甩着袖子走进了里面,赵高看了一眼盲人占仆师,脸上露出一丝诡异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