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绯烟轻移莲步,纤手轻轻抚摩顾湘儿额前垂下的发丝。柔声安慰:“是姐姐不好,提起你伤心事了。”顾湘儿微微摇首,道:“没什么。”
苏绯烟见她明眸含波,芳心一阵怜惜。柔声道:“若是湘儿妹妹不嫌弃,便与我二人结伴而行,若是过些日子念家了,再回去便是。”
顾湘儿泪花潺潺,蓦地破涕为笑。奕夕心中一阵苦笑,暗自叹息。
窗外大雨滂沱,淅淅沥沥。
“咚、咚、咚!”门外陡然传来一阵声响,奕夕朗声喊道:“进来吧。”房门轻轻开启,小二缓缓而入,小心翼翼将酒菜放下。奕夕微笑道:“多谢了。”小二哥重重摇头,道:“客官好生歇息,小的先去了。”
席间奕夕妙语连珠,直逗的那两个绝色女子咯咯脆笑。顾湘儿也是伶牙俐齿,当真巾帼不让须眉,插科打诨与他不遑多让。奕夕生性淡泊,与人相处更是真诚相待,片刻功夫便谈笑风声,肆无忌惮。
顾湘儿纤手轻抬,微微打了个哈欠,极为困倦。奕夕见她这般疲惫,便吩咐小二又叫了间上房。
顾湘儿明眸弹波,娇声笑道:“奕大哥怎生舍得让苏姐姐陪湘儿同榻,不怕湘儿将苏姐姐吃了吗?”
苏绯烟雪腮倏地生起醉人红霞,她芳心羞愤,立时“狠声”呸了顾湘儿一句。那双秋水眼波却情不自禁在那英俊男子面上划过,顾湘儿见她这般娇媚样子立时故意粗笑几声,纤纤玉手环过苏绯烟柳腰,笑道:“美人,**一刻值千金,切莫耽误了这良辰好景。”
苏绯烟雪腮陀红,娇叱一声便被她拉出房门。
房内立时冷清下来,窗外狂飙呼啸,惊雷轰鸣。
红烛已熄,苏绯烟拈转反撤,却如何也不得如眠,只觉得这软榻终究不如那温暖如春的怀抱。顾湘儿娇躯轻轻翻转,脆声笑道:“姐姐还睡不下吗?”苏绯烟芳心一惊,微微点首。
顾湘儿微微笑道:“姐姐可是在想念奕大哥?想念那个坚实胸膛,温暖怀抱?”但觉阵阵热气拂颈而过,宛如万千小虫嘶咬一般,苏绯烟娇躯轻颤,羞声道:“才不是呢,湘儿尽会胡说,只不过是这床睡的不甚习惯罢了。”
顾湘儿咯咯脆笑,道:“是吗?”苏绯烟只觉那眼波灼灼,自己心事仿佛被她尽数看穿,更是一阵羞愤。顾湘儿咯咯笑道:“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姐姐却是一刻不见便恍如隔世,当真当真难道是师姐说的‘小别胜新婚’?”苏绯烟芳心如被鹿撞,娇声叱道:“鬼丫头,哪儿来得这么多花花肠子,还不快些睡觉!”
房内娇笑不绝,二女嬉戏调侃。当真便如顾湘儿多言,这月余日子,她与奕夕朝夕相对,形影不离。每次睡在那温暖怀抱中都会觉得分外塌实安全。今夜还是这月余时间第一次离开那温暖怀抱,当真觉得不太习惯。
被角凌乱,奕夕躺在床上翻身不停。那萦绕鼻息的发丝芬芳,处子清香已然不在,他心中不禁觉得一阵烦躁。“嗵!”地一声闷响,他起身下榻,穿上衣衫。夜色寂寥,他微微叹息,轻轻将木窗推开。
天际月残星稀,万里如墨。雨水滂沱,滚滚倾泻,打在地上生起阵阵涟漪,少时又汇成涓涓细流。寒风习习,卷得乌发乱扬。他轻叹:“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层层幔帐后,两个懵懂女子调笑嬉戏。偶尔说起男女之事,便会一阵羞愤,但觉双颊如烫,可心弦却不禁轻轻击撞,似有阵阵钟鸣敲响脑海一般。她终究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心中止不住升起一阵旖旎遐思,既羞愤却有微微渴望,思绪恍惚,不觉想起那温暖怀抱,挺拔身影。
她虽与奕夕同床共枕,可一直以来二人相敬如宾,始终未跃雷池一步,行男女之事。奕夕素来正人君子,不曾趁她入睡时取得红丸。是以她一直冰清玉洁,懵懂好奇。
窗外雨水潺潺,但闻鼻息轻微,二女不知何时已然睡下。奕夕席地而作坐,运气丹田。但觉周身一阵轻浮,似乎与天地交融一般。那感觉甚是奇妙,恍惚间似乎能够看到窗外落雨的轻轻波动。
雨夜如墨,黑水真元陡然暴增。奕夕牵动气海,丹田如陀螺一般迅疾逆转。乌光迸涌,登时将他团团罩住。他意念如织,气如潮汐。黑水真元出丹田,至泥丸、紫府、灵枢、天池、厥阴、手足少阴、手足肾阴,汇如三焦、手足少阴脾、手足阴肝经。
奕夕心中一惊,丹田黑水真元蓬然怒放,如熔岩喷薄,海浪迸发汹汹而来。但觉周身蓦地一阵刺痛,片刻后痛楚也渐渐消散,黑光蓬飞怒涌,宛如长虹一般。
他脑中一阵钟鸣,立时醍醐灌顶。心中暗暗思忖:是了,五行谱中说‘气象万千,五行随化’此刻大雨倾盆,天地间太乙黑水之气最是充沛,是以运气也比平时轻松许多。这般误打误撞却又正符合‘因势利导’。奕夕心中大喜,屏除杂念,心中暗念玄水诀,周身黑光炽盛,如大浪一般汹汹迸涌。
焦雷电闪,如墨天穹上留下一道深深绚光。整个夜穹仿佛都被撕裂一般,狂飙怒吼,不知吹散多少花瓣。大雨滂沱下坠,万里乌墨,但见得淡淡金光随风摇曳,仿佛是暴雪中静静燃烧的火光。
“哼,伪君子!”破庙中陡然传来一声怒喝,正是方才被奕夕打退的疤头大汉,他身旁大汉闭目调息,淡淡说道:“师弟,你执念太深,对修行无益。那位公子宅心仁厚,屡屡放弃杀招,已然手下留情。何况他道法奇特,变幻多端,以一敌三,每每力挽狂澜,扭转乾坤。你我皆比他不如。”
疤头大汉极为敬服这淡然汉子。立时点头称道:“师兄慧觉明悟,愚弟不及!”大汉微微笑道:“师弟可要改改这火暴脾性才是。”疤头大汉恭敬道:“师兄金玉良言,愚弟自当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