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霜河白 上卷———帝都韶华 十二、何需诸君叹才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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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何需诸君叹才辅中)

  秋意遥清醒过来已是两日后的事。

  昏睡中,他隐约听到有琴声,那琴声如一双温软的手,轻柔抚慰着他的疲倦,拂去了他一身寒冷与痛楚,他沉眠在那温柔的琴音里,遗忘了满怀的悲凄,忘然了周身的沉重。当他醒来时,那清泠又温柔的琴音依然响在耳边。

  “谁在弹琴?”

  “公子!你醒啦!”床前守着的秋嘉惊喜的叫道。

  “嗯。”秋意遥挣扎着坐起身,秋嘉赶忙扶他起来,又放了个枕头在他身后。

  “这琴声……”他侧耳细听,还有些昏沉的脑子里只觉得这琴音似曾相识。

  “诗主在谢芳亭里弹琴,她昨日也在弹。”秋嘉一边倒一杯热水给他喝下,又将一直备着的眼窝参汤端了过来,面上略有不满,“一府的人都快为公子的病急死了,偏她……偏她还有闲情弹琴。”

  可秋意遥显然没有听进他的话,他神思都沉在琴音之中,听过半曲后,他忆起来这就是当日白昙山上他不敢相和的那一曲,那这弹琴的自然就是……她。

  “公子,用点汤,大夫说了这汤对你的病有好处。”秋嘉将汤送到他面前。

  “你说公主在谢芳亭弹琴?”他接过秋嘉递过来的眼窝参汤。谢芳亭与德意园只是隔着一片竹林,难怪他能如此清晰地听到琴声。

  “嗯。”秋嘉点头,“公子你先用汤,我去禀告夫人,马上就回。侯爷、夫人知道你醒了,不知会有多高兴呢。”说着他匆匆出了房门去报信去了。

  秋意遥便在琴声中用完了一碗汤,他刚放下碗,秋嘉便已报完了信跑回来了。

  “公子,夫人正亲自做着百合淮山炖白膳,等会好了就过来。”

  喝过汤,秋意遥有了几分气力,“秋家,你去将萧去给我。”他目光看着对面金丝檀木架上架着一管绯红玉萧。

  “能萧?取了干么?公子南到现在想吗?还是等病好了在吹吧。”秋嘉看一眼能玉萧道。这萧公子说过是他师傅所此,平日从来不用,有时吹曲也只用能白玉萧,说来能白玉萧到底去哪了,回府找过好象也没见到。

  “取来。”秋意遥道。琴曲到现在都没停过,她到底在那呆了多久,她到底弹了多久,这么冷的天,她……她若也病了……他如何能安心。

  秋嘉没法,只得去来给他。他接过,凑近唇爆顺着琴曲轻轻吹着,却只是吹了短短一小段他便停下了,萧刚放下,便忍不住一阵咳嗽,“咳咳咳……秋嘉……萧收起。”

  “看看,都说了不要吹。”秋嘉赶忙倒过一杯水,又接过了萧放好。

  谢芳亭里,倾泠闻得萧音的那一瞬,身一震,指下用力,顿划破了指尖,一滴血珠滴落琴身,回神间,萧音已止。看这琴弦上的那抹殷红,她却轻轻的笑了。虽然萧音只是一刹,可她已知,他没事了。

  “公主,你的手……”一旁的孔昭看着那指尖的血不由慌了。

  “没事。”倾泠起身,“我们回去吧。”

  “呃?今日就不弹了?”孔昭一愣,昨日公主可是在此弹了足足两个时辰呢。

  “嗯。”倾泠步出谢芳亭。孔昭忙捧了琴跟上。

  德意园筑在水爆一边是竹林,绵延连接着留白楼的竹林,而绕过了的意愿,在水的那边便是一片杏林,杏林旁边的德惠园则是秋意亭的居处。

  两人刚走到杏林爆便听到前方传来隐隐的笑语声,听声音是两个年轻女子,慢慢的人似乎走近了,那笑语便清晰了。

  “表兄要回来了,你是不是很欢喜呀?”这是戚以雅的声音。

  “以雅,你……你……胡说什么呢。”那细细声音的女子似乎十分的羞窘。

  “咯咯……我知道你心里很想表兄的,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与表兄这么久没见,来来,让我看看这相思泪可有将这粉脸流出一条沟来没。”戚以雅继续打趣。

  “你……你……以雅,求你别说了。”那女子十分的羞怯。

  两人一路说着笑着出了杏林,不想林边正碰着了倾泠与孔昭,两人同时一怔。

  “以雅见过公主。”戚以雅立时大方行礼。

  她身旁的女子则有些慌乱,忙放下手中的提篮,屈膝行礼,“奴婢秋弥见过公主。”

  “免。”倾泠淡淡道,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见她容颜秀丽,肤如白脂,玲珑娇小,十分可人。

  秋弥一触公主的目光,便不由得畏缩,想起刚才在杏林里的对话,也不知公主听没听到,心头有些忐忑,悄悄望向戚以雅。

  戚以雅看一眼孔昭手中的琴,道:“公主这是去谢芳亭里弹琴了吗?”

  “嗯。”倾泠点点头,目光落在戚以雅身上,看她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思及其人其行,心里倒有了一丝赞赏。

  “听侯爷说,意亭表兄快要回来了,夫人这几日忙于意遥表兄的病不得空,所以我与秋弥过来收拾一下德惠园。”戚以雅又道。

  “哦?”倾泠闻言只是淡淡的反应一声,未有一丝欣喜之色。目光又落在秋弥身上,一件半新的粉缎领镶白兔毛的冬衣,左腕上一只细骨金镯,耳上坠着翡翠环,发间插一支步摇,虽是自称奴婢,但显然不是一般的奴婢。

  “驸马要回来了?”身后的孔昭却是一脸的喜色。

  “是。”戚以雅含笑点头,“可能就在这几天。”

  “太好了!”孔昭闻言雀跃。

  “走吧。”倾泠显然感染不到她的兴奋,抬步离去。

  孔昭忙跟上。

  两人走得远了,孔昭不由问:“公主,以雅为何叫秋弥小嫂子?”

  倾泠脚下一顿,然后继续前行,“那个秋弥,向来是秋意亭的侍妾。”

  “什么?!”孔昭一声尖椒,人也站住了。

  倾泠却未理会,依旧从容前行。

  “公主。”孔昭追上,“驸马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娶了公主怎么还可以有别的女人?!”

  这回倾泠停步,回头看一眼孔昭,“他什么时候去我了?”

  呃?孔昭一愣。

  “以秋意亭的身份地位有几房姬妾很正常。”倾泠转身继续赚“而且刚才那个秋弥,当日并不曾入园见礼,肤人亦不曾提起,想来还只是,没有名分的婢妾,这估计也是碍于我的身份。”

  “那……娜公主以后怎么打算?”孔昭显然是比她的公主更加关心这事儿。

  “什么怎么打算?”倾泠不置可否。

  “难道你就任驸马这样?那他以后还不知要娶多少个姬妾呢!”孔昭心中愤然。

  “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倾泠一派漠然。

  “啊?”孔昭瞪目,“公主,你怎么……怎么这么想?”

  倾泠停步,前边已快到德馨园了,她回头,“此事再也不要提,更不要与方令伊、内邸臣提起此事。”

  孔昭撇嘴,“我心里不舒服。”

  “那你在这里站着,等到心里舒服了才回来。”说罢她便走了。

  孔昭跺脚,冲着她背影喊道:“我这部都是替你不舒服么!”

  可惜倾泠完全没有理会她,自顾入园去了。

  “啊!”孔昭恨得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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