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霜河白 番外———任是无情也动人 任是无情也动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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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是无情也动人5

  “风家请起。”皇后步下御座亲自相扶,惹得殿中众人艳羡不已。

  “好美的姑娘。”皇后拉着风挽华的手细细看着,越看越美,越看越喜。“本宫听闻你琴艺佳绝,不知可否为本宫弹奏一曲?”

  “挽华谨遵娘娘懿旨。”风挽华敛衽一礼,起身时微微侧身,避过御座之旁的三道目光。

  一旁早有内侍备上瑶琴,风挽华移步琴案前,略一沉吟,指挑琴弦,顿清音绕殿。

  起先,琴声泠泠的似深山涧水飞流而下,轻轻的似晨间清风拂过林梢,顿时,华殿如浸碧潭,碧水凉风里,人人忽然间都宁心静神,听那琴音徐徐而来。蓦然,琴声忽转婉转低回,极尽之意,在座有懂音律的已知那是一曲《有所思》,不由都目露惊奇,这风家何以弹奏此曲?难道是已有了“相思明月夜,迢递白云天”之人?

  当一曲终了,御座上,皇帝、皇后微笑相识,连连点头,皇帝侧首示意一旁的内侍,那内侍忙转身离去。

  “不愧是风卿家的女儿,果然是不凡。”皇帝赞言。

  “挽华技陋,不敢担陛下溢美。”风挽华忙自琴凳上起身于玉座前谢礼。

  “这等美妙琴曲本宫还是第一次听到,又怎是溢美。”皇后亦赞道,“来啊,赏风家。”

  “是。”有内侍应道,已端出一个金丝檀木盘,盘中紫、朱、碧三支玉如意。

  而风鸿骞与风夫人听得却是暗暗心急,目光看向女儿,却见她一脸平静坦然,不由心里更急。养女十八载岂有不知得,她外表越是冷静,到时反应越是激烈。

  皇帝看向金丝檀木盘,抬手取过了紫玉如意。

  在皇朝,以紫为尊,这紫玉如意便代表了太子,这么说风家是要当太子妃了!群臣心头激动。

  正当皇帝取过了紫玉如意,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大殿中想起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众人不由得都移目过去,却见是三皇子安豫王掩嘴不住的咳这。

  “三皇儿,你怎么啦?”皇后见他咳得一张脸通红通红的不由心疼。

  “咳咳……回禀母后,儿臣刚才喝酒喝急了,所以……咳咳……”安豫王编咳边答道,可一双眼睛却焦灼而急切的盯着皇帝。

  接触到他的眼神,皇帝、皇后心中同时一跳,目光再看向其余两个皇儿,却见一向从容的太子亦是面露欢喜,而一向温厚谦让的宜城王竟也是满眼的渴盼。

  这……三个皇儿都看中了风家!

  目光望向殿中之人,虽黍着,可那姿态却如一株在风中微微弯了一下腰的牡丹那般高华,人虽在殿中,可感觉上她是盈立百花之上,周身都带着一种雍拥到极致的清华艳韵。这样的美人,谁人不喜?怪不得三个皇儿会如此。

  只是……

  皇帝与皇后面面相觑。这……可怎么选?

  三个儿子都心头肉,若厚待了这个屈了那个,心里都是不舍。

  半晌后,皇帝开口道:"风,你的琴艺高超绝妙,皇后大是欢喜。是以想赏赐你一物,这盘中有三柄玉如意,你尽可挑一柄喜欢的。”既然自己难以择决,倒不如就让风家自己选,这样,无论风家选的是谁,另二人都该无怨了。

  他这话一出,三位皇子以及满殿的人都将目光移向了风挽华,只不过三位皇子的目光急切而紧张,其余人等却带着好奇以及肯定。皇后与皇妃之间,是人都会选前者。

  风挽华闻言心中一动,抬首:"陆下之意,是挽华可自选恩赏是吗?”

  “嗯”。皇帝颌首。

  风挽华目光望向内侍手中捧着的玉如意,道:“挽华向来对檀木情有独钟,恳请陛下将那金丝擅木盘赏与挽华。”

  此言一出,满堂惊愣,几凝听错。

  许久后,殿中才响起皇帝的声音:“你说,想要这金丝擅木盘?”显然,他亦有些不确定,这世上真有买椟还珠之事?

  “是。”风挽华答。

  皇帝闻言,不由得望向皇后,难道说这姑娘不明白这三柄玉如意便是代表着三位皇子?夫妻二人不信,这世上有姑娘会看不中他们的三个皇儿。

  “风”,皇后出声道,“这三柄玉如意乃鼠中之贵,今本宫与陛下欲赐你一柄,何以你却要那木盘?”

  风挽华抬首,一双妙目望向皇后,清湛如镜湖,“挽华对擅木情有独钟。”

  与那双眼眸相对,皇后心头一震,听着她的话,思及她先前所弹之曲,蓦然间醒悟。

  过来……她,或许已定亲,又或是心有所属。一想明白,顿然失望,可看着殿中那丰姿若神的少女,心头又生敬意。她竟然能弃玉取木,竟然能无视皇家富贵,无视他日母仪天下的尊贵,竟能不畏皇权,敢于对着满殿朝臣对着当朝帝、后说她只“对擅木情有独钟”,这等心性实属难得。

  与皇帝对视一眼,皆是心中婉叹,如此佳人,他们竟是晚了那根“擅木”一步!皇帝心头更是暗生恼意,风鸿骞这老东西,平日在朕面前说起话来肆无忌惮的,可养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怎么就从不吱声半句!这明明本该是他家儿媳的!

  不说皇帝这边暗中生恼,那边皇后已示意内侍将金丝擅木盘赐与风挽华。

  眼见着风挽华领赏退下,三位皇子目光相送,眼中掩不住的失望。

  与惋惜。而满殿的人却是心情各异,有的艳羡,有的妒忌,有的敬佩,有的窃喜……

  皇帝与皇后虽然甚为失望,但想起刚才见过的那些中亦有才貌出众宅想来总不个个都“情钟擅木”了。夫妻二人暗中思索着刚才见过的那些姑娘们,哪几个合适赐下如意。

  正在这里,三皇子安豫王忽然起身,走至玉座前一拜,朗声道:“父皇,母后。”

  “三皇儿,你有何事?”皇帝问他。

  对于儿女,父母向来最为溺宠么儿。平常百姓如此,皇帝皇后易不能免俗。三个儿子自然都是十分的疼爱,只有这么儿么,心里头又偷偷的添了二分溺爱,是以三位皇子中

  也只这三皇子性子里带了三分皇家的任性与霸道。

  安豫王目光瞅着案前的三柄玉如意。刚才赐下了盛玉如意的擅木盘,似以这玉如意就暂先置于帝、后座前的御案上。

  “儿臣喜欢这柄碧玉如意。”安豫王道。

  呃?皇帝、皇后一楞,三皇儿想干什么?

  安豫王抬眸看着父皇,道:“父皇、母后,你们就将这玉如意赏了儿臣吧。”说完,他也不待皇帝、皇后回答,自顾便将案前置着的玉如意取了。

  这一下,不仅满的人都瞠目结舌,便是从容镇定的皇帝、皇后也瞠目结舌了。

  “三皇儿,你……”皇后想出声制止他。

  安豫王却是起身对着父母一笑,“孩儿谢父皇、母后赏赐。”说完便转身走回座位。

  风挽华刚定下一颗心,回到母亲身边还不及坐下,便听得这番话,暗想这三皇子的胆子可真大,不由得抬眸透过珠帘往那边望了一眼,便看得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年,紫衣玉带长身俊容,眉宇间尽是意气飞扬。

  皇帝、皇后看着案上余下的二柄玉如意,思量着反正三皇儿才十七岁,不着急,明年再给他选妃就是,还是先给大皇儿,二皇儿选定了。正这样想着,却见二皇儿宜诚王亦起身了,他斯斯的走至玉座前,行礼,道:“今日母后寿辰,儿臣为母后作诗一首。说着,他便念道:”南极星初现,西池宴复开。双星天上耀,彩凤日边来。花绕笑蓉帐,香飞鹦鹉杯。百年方燕尔,笠鹤下蓬菜。“吟完了,殿中诸人还来不及赞他才思敏捷,他却开口道:”儿臣也向父皇、母后讨个赏。”

  皇帝、皇后一听他这话,明白了,这二皇儿估计是仿效三皇儿,也要将选妃的玉如意要走。

  果然,宜诚王又道:“儿臣喜欢这柄丹朱玉如意,就请父皇、母后赏了儿臣。”说完了,他倒不自顾便取,却是眼巴巴的看着皇帝、皇后。

  虽则说满殿的人都心里知道这玉如意是用来选妃的,可毕竟不曾明说过,而前头三皇儿已“领了赏”,那此刻二皇儿的要求他们又如何拒绝得了。想着二皇儿也才十八岁,不急,点了点头,宜诚王便满心欢喜的抱着丹朱玉如意回了座位。

  眼见着案前只剩下一柄玉如意,不说满殿朝臣眼巴巴的看着,皇帝、皇后亦心里打着鼓,不知大皇儿……眼睛不由往太子处一看,果然宜诚王刚坐下,太子也起身了。他从众容容走至玉案前向皇帝、皇后行礼,道:“二弟、三弟都得了赏,想来父皇、母后不会厚此薄彼。儿臣亦喜欢这紫玉如意,还请父皇、母后赏了儿臣。”

  皇帝闻言没答话,先是狠狠一眼瞪向了风鸿骞。

  虽然隔着数丈之远,可风鸿骞依觉得颈后生凉,暗想回家后是要再写份辞本呈上去,还是呆会儿出宫后连夜便携妻女逃回风州去?

  “好,皇儿喜欢便领了去。”皇后却是一口答应了。其实她心里也甚是无奈,可眼下见过了风家姑娘,三个皇儿又怎肯屈就,反正大皇儿也只十九岁,明年再选妃也不算晚。虽是这般想着,可心里却怨着皇帝,说什么亲眼见过了才能选得最好的儿媳,早知道一纸诏书下到风家纳他们家女儿为太子妃不就好了!如今……可怎么是好,这风挽华只有一个,三兄弟可不要因她而生了嫌隙才是。转尔又一想,三个儿子都是她生的,一贯兄弟情深,总不至为一个女子而生分了……

  太子领着他的紫玉如意回坐了。

  “臣敬陛下与娘娘一杯,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风鸿骞举杯起身。

  在他的引导下,诸大臣亦纷纷起身向皇帝、皇后恭贺,于是便又是一轮觥筹交错,又一翻丝竹歌舞,寿诞依旧热热闹闹的欢欢喜喜的进行。

  只是,那一日里,失望的人多,欢喜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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