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卫刚从马尔代夫回来,有一肚子的趣闻.朱芳在一旁听着越听越有意思,到了十二点还不肯去睡觉.张烨说了几次没用,最后干脆脸一板,朱芳只好去睡觉了.夜里朱芳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开门声.张烨扭开台灯.“人都走了,怎么还不舍得睡.”朱芳瞪他:“哎!你看清楚,我是被你吵醒的.”张烨掀开被子躺进去.“别管谁对谁错,睡吧!”看着他光着上身,朱芳咕哝.“真是的,老学流氓一样不穿衣服,今晚离我远点.”
“我只有一套睡衣,今晚洗了.本来想多买一套的.”张烨拉她入怀,“可是你那天在酒店多点了很多菜,害我多花了很多钱,所以没钱买了,说来都手你.”朱芳立刻惭愧得不得了,因为她的过错,害得他光着身子睡觉,真是可怜.于试乖的靠在他怀里.半晌,却感到他温热的唇在她颈后游移,朱芳怒道,“你穷心未尽,色心又起.”
张烨身躯一僵,沉默几秒,声音有点不自然.“你怎么会说这句成语.难道又是阿姨教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她.“不知道反正脑子里就有这句话.”朱芳使劲地推开他,张烨却连动都没动.
“下次我一定不吃肉了.省下钱来给你买衣服.”朱芳喃喃自语道.张烨干脆当做没听到,牢牢的搂住她不放.闭上眼睛没多久,朱芳以为张烨睡着了,悄悄的把脑袋从他的怀里移出.
张烨睁开眼睛,“你睡觉怎么那么皮啊,老是动来动去的.”朱芳瞪了他半天,还是没辙,只好愁眉苦脸的妥协了.几天后,朱芳的报告放在张烨的案头上.略过家庭一栏和求学经历不看.张烨直接看向她的工作经历.工厂工人,酒店后勤,商场服务人员,移动公司的客服,展览中心的接待人员,还有大大小小的.她跳糟的公司多,就算有做,也不可能在几年前借到八万元给他,尽管报告上有注明她平时吃穿都很省.张烨低头再看了下去.原来是找她的朋友借了五万元,到现在还欠着其中一名好友毛丽冬的九千元.
他心一动,幸好做调查的人很仔细把毛丽冬的电话也注明了上去.妻债夫还,唔!这个借口很好.第三天,从惠市而来的毛丽冬有些拘束的坐在一家酒厅的餐厅内.张烨不太专心的翻着菜单,问对面的人:“我是”“你是张烨.”他愕然,“我岳父家告诉你知道的.”标准答案.毛丽冬低头悄悄的笑,“没有,朱芳那里有你的相片.”张烨听着扬眉:“是我什么时候的照片,她会不会经常看.”“是你订婚的照片,她看得很少.”毛丽冬似笑非笑的,“有时候,她说梦话的时候.我也听见过你的名字.”说到最后一句语带嘲弄:“一般只有她很生气的时候才会那样做.”
张烨听后像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吞了一根鱼剌,总觉得喉咙被咽住了.餐厅里的空调已经开到十几度了,他还是觉得烦燥,有点快要透不过气来.“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哦!”他下了决论,毛丽冬却应得漫不经心,甚至笑得有些恍惚,忍不住遗憾似地喃喃一句,“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经常跳糟?”张烨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可现在,他不敢把真实的答案说出来.看着他微微皱眉的样子,毛丽冬看了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暗暗叹气,朱芳应该不会答应嫁给他,朱芳曾经说过一句“别人都说爱得深,恨得也深,但恨得太多会把爱他的力气耗尽.”
“你知道以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嫁给我,但她确确实实嫁给我了.”张烨看着她,深思地问.
“据我所知,”看着餐厅外面匆匆走路的行人,毛丽冬若有所思,“朱芳一直都想超越自己,其实她做得最好的一份工作是客服,连我哥都说过,朱芳平常很分得清事重轻缓,但她在工作上却盲目的要求自己进步,她一直在急,好像在和什么人在较劲.越急越不行,越不行就越打击她,刚开始她还会站起来,但后来,我看她只是在麻木的让自己前进.我想她要较劲的人就是你.”
张烨审视了她半晌问:“毛,你为什么会以为她要超越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前任女朋友.”
毛丽冬喝了半杯放在前面的果汁长吁一口气,顿了顿才苦笑着地说:“朱芳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而且是一个相当的人,她一早意识到她败的不是感情,而是在学识还有其它方面上.诚如她说的话,如果一个人吃惯了鱼翅,还会吃粉丝吗?如果她成功的话,她也许还会吐气扬眉的回去.如果她失败的话,她会远远的躲着你,期限是一辈子.”她那么绝烈的人,相信她一定会这样做.但最后这句话,毛丽冬没有说出来.她说完话后,“轰”一声.空气像着火了一般.燃烧着五臓六腑.张烨一口喝尽杯中的冰水,等到冻之剌骨的冰水入内盖住了热辣辣的伤口.他的脸上才慢慢退却了潮红.张烨喝完水后没有抬头看她,而是半眯着眼拿过桌上包装精美的火柴划火.哧的一声,亮了又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毛丽冬闷得已经把面前的沙拉戳得稀巴拉,却不意忽然听见张烨问:“你也知道她为什么借给我八万元?”她微微一愕,想了想才道:“知道.她是”“不用说了.”张烨把烧焦的柴梗往盒子里一塞,看着她悠然说道:“朱芳肯定说,我欠了他的,这八万元就当是我的补偿.从此以后扯平.”口气虽然淡然,却也从容,就像百般无聊的人在消磨时光.毛丽冬只好笑笑,说:“她那会子就是这样说的.”张烨却恍似未闻,抬起头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无声笑笑.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容毛丽冬多想,张烨瞥了她一眼,自我解嘲般淡淡地说:“那是从前的事,朱芳现在已经是张太太.这是事实.”阳光透过清亮的玻璃,停留在盛满冰水的玻璃杯里,暧昧而温暖.从前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像握在手中的沙子一样从指间流赚那是岁月的一种仁慈.
毛丽冬抿嘴微笑,尔后目光一转注视着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把纽紧.”张烨整个人蓦的一僵.“非典的时候,特区这里很严重.朱芳很担心你.她偷偷来过特区.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有陪着她.结果看到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毛丽冬轻轻的说.讽剌的是,那个女孩子居然长得和朱芳有点像.“那时候她就知道,你宁愿找一个像她的人,也不愿意找回她.”毛丽笑笑的半回转身,看向等在外面的男朋友然后响起一个小小的嗤笑声“其实朱芳给你八万元一方面说是要和你扯平,其实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记着她.没有想到你连替代品都找好了.这下可真是两清.”
然后毛丽冬拿出自己的钱包,抽出一张相片.那相中的朱芳穿着唐衣,头发高高的挽起,像极了古时候待嫁的新娘.长发曾经为君留呵!那年朱芳曾经留过长头发,然后过了那一天就从来没有让它长过.真正佳音如梦.只是张烨那一双炯亮的瞳对上相中朱芳巧笑的眸,依旧不清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