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显与史冲同出于援军,尽管两者不管是从所带队伍的成色上,还是从彼此之间的交流上,都好像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但是一旦史冲失败被抓,李显也是与他逃脱不了干系的。
还不如一开始两人就一同行动,让李显伺机阻挠史冲的行动,到时候将功折罪也好有迹可循。
所以,最让洛凉生猜不透的,就是那个看上去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又莽莽撞撞不知道怎么混上二品的穆廖东。可是,他手底下却有史冲和李显两员大将,一个是从先皇时期就已经奉命维护洛凉生这个新皇皇权的世代守护者,另一个是出自白相手下,却出淤泥而不染不卑不亢不畏强权的一股清流。
能笼络这两员大将在自己麾下,一路行军这么久都未曾闹出过任何乱子,只凭这一点就足以上洛凉生对他心存怀疑的了,更何况关于若水的消息,一直隐在皇城连他都弄不出来,远在边疆的穆廖东竟然能得到消息。
只不过,穆廖东本可以不参与这件事情,毕竟他已经冷眼旁观了这么多年,以他的隐藏能力,本可以继续隐藏下去,但是他却这么轻易又主动地暴露了出来。这就可以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需要他现世的时间已经到了。
可能,这世道要乱了……
不过,这世道好像已经乱套了,大将军王围在京城城郊,小皇帝在皇城内死守。当朝重臣白相却在拼命地试图联络外地篡夺皇权,整个大凌王朝人心惶惶,大战一触即发。这世道确实已经到了要乱套的地步了。
所以,穆廖东是先皇安排的最后一步棋么他的存在,对大凌王朝到底是怎样的意义
洛凉生陷入了沉思之中,不过随即就被如潮水般震天袭来的呐喊声给拉回了现实中。
攻城,已经开始了。
……
远在天牢之内的若水,已经在黑暗的牢房之中待了足足三天了。
这三天里,除了冷硬的饭菜。就只有那一个位于牢房顶端的三指小窗能够看出外界的光线变化。肥脸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天牢的位置又是关押政治重刑犯的,别说与外界了。就连与其他牢房之间也很难产生什么联系。
这个被禁锢的世界静得可怕,有好几次若水从无边的荒漠噩梦中醒来,都有种自己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这个寂寞无比的地方的感觉。
直到第四天,从那个小窗里。突然传来了一片呐喊声。虽然这喊声好像离得很遥远。听上去也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这毕竟是若水自被遗忘在这个角落里之后,听到的第一个来自外界的声音。
她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上过药却被地牢中的潮气侵蚀的有些溃烂的伤口,被衣服摩擦后钻心的疼,不过若水并没有在意身体上的疼痛。她就这么趴在湿冷的牢壁上,将耳朵贴在墙上,想要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然而那喊声实在是太过模糊了。根本听不清到底在喊些什么,更不用说借此来推断外面到底发什么什么。
不过。虽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若水可以肯定,绝对是发生了大事,而且,从她在入狱之前所知道的那些信息中分析可以得出,外面很有可能是在打仗。
洛凉生,可能真的打到京城了……
不过,在若水看来,洛凉生不可能就这么被那把龙椅所迷惑,不然以他手中掌握的军权,想要那个位置大概很多年以前就有一战之力了。而且,若水观察过他,对于那个位置,在史冲出现之前,他可能连想都没想过。
当然,即便是史冲刚刚出现的时候,他的想法似乎也从未动摇过。不过在若水离开之后,她就不清楚了。毕竟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就连若水都在皇宫里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洛凉生在边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想来经历的也并不比若水少多少。
她不关心皇位在谁的手里,也不关心为这件事情会死多少人,她只要洛凉生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就足够了。
可以被关在这黑暗的牢房之内,她就连这一点愿望都没办法亲眼看到,更是不能为这个愿望做出任何努力。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若水感觉实在糟透了,她宁愿自己是付出过,却仍旧不能改变结果,也不愿躲在这里不知今夕何夕。
“来人——来人——放我出去——”
沉默了这么久的若水,终于爆发出了愤怒的呐喊声。
她原本还想等着肥脸能够来救她出去,赌小皇帝不会将她杀死,还想着离开这个皇宫,回到她的老家泉水村,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可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如果没有那个人,与她想象中再接近的日子,也已经无法填补她内心缺失的部分了。
若水第一次发现,洛凉生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侵入了她的骨血,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尽管他在她的生命中出现的次数很少,但是他的每次出现,却好像一束阳光一样,无法阻挡地照进了她的内心深处,在那里烙上了一个又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迹。
她想要自由,她不愿意忍受束缚,但是她想要洛凉生活着。不需要跟他在一起生活,也不需要每日与他朝夕相处,只要知道他在某一处活得好好的,即便是不见面。或者,甚至连他的消息都得不到,也总好过在这里听着外面喊声震天,在阿克苏城经历过的那些血腥往事的主角,一个个都在若水的脑海中幻化成了洛凉生的脸,倒在血泊之中,死无全尸。
“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啊——”
然而,若水的喊声就仿佛空荡荡的教堂里回响的钟声,除了更加凸显出自己的孤独以外,什么回应都没有。
难道这里已经空了
若水惊恐地想到。
她突然想起已经很久都没有来送过饭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多少顿,只不过因为昏昏沉沉的等待显得格外漫长,时间的界限也不那么明显了,所以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