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向菱与寒露两女冷眉倒竖,气愤非常。饶是换了人也该如此生气,正能刀剑合璧将银丹击杀,至少也是重伤之时,一把镇山尺滴溜溜地在她们脑袋上变幻做小山砸了下来,原本酝酿的极好的招式不得不改变了路数以求自保,却也让银丹脱困而出。
向菱拧着双眉,将长剑直指紫襟衣:“要出手便下场走过一遭,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男人果然都是卑鄙无耻下贱的败类!”
“恩?这位姑娘说我吗?”紫襟衣眨了眨眼睛,白玉扇子倒指胸口:“本公子向来以诚待人,这种卑鄙无耻下贱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不是你难不成是他?”向菱一指九方奚,满脸怒气,好似无比的荒诞。
紫襟衣瞧了一眼九方奚,嘴角噙着那万年不变的笑意,道:“为什么不能是他?这小子本事可不错哩!”
寒露上下打量了一眼九方奚,嘲笑道:“也不知哪里修来的野路子,连引气初期都不知道到没到,怎有这样的本事!”
“本事不行,法宝还是勉强能凑合看看的嘛!”紫襟衣摆摆手,又道:“冤枉这种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好,不然会吃亏的哦!”
“管你是谁,男人没有什么好东西,纳命来!”向菱长剑一横,顿时气冲斗牛,脚下连动,居然是直接对着紫襟衣就刺杀了来。
“哎呀,旁观者无辜啊!”紫襟衣叹息一声,手中白玉扇子一打,秒变成原本的白玉算盘,也不见得他怎样动作,似闲散般地拨动了两枚算盘珠子,两道劲风夹杂着一枚绿豆大的神算子直接打在两女的肩膀上。
九方奚在一旁瞧得震惊,明明那剑都已经到了眼前,几乎下一瞬间就会刺穿紫衣前辈的喉咙,紫衣前辈的动作不急不躁,却能先发制人,这种时间感觉上的落差让他感觉分外的奇妙,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在里头。
“怎会?”向菱与寒露停在原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挣扎许久居然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紫襟衣拨动了手指,冷暖玉算盘又刹那变回白玉扇子,温文尔雅地扇着凉风。
“别人打架你瞧着就是了,修为这样稀烂还要横差插一手,你都把肥肉吃到嘴里了,别人就把这肥肉从你嘴里撬出来,你急不急?”紫襟衣拿着扇子又打了一下九方奚的头,半教训地说着:“打架杀人的大忌就是贸然加入战局,这样原本要杀别人的人一定会先杀了你。我说你啊,呆呆笨笨就在一旁好好看就是了,拢共就那么三两件拿得出手的东西,都给了别人,你自己保命的时候没了可不就是自找的么?”
九方奚脸上一红,拱手道谢:“谢前辈教训。”
他知道,方才若非是眼前的紫衣前辈出手,他面临的便当真就是一个杀局。
还用凤凰儿给他的法宝吗?除了羊脂活骨丹,储物戒指,剩下的就只剩下一件一次性消耗的法器了。正如紫衣前辈所说,用完了就没了。
“谢就免了,我以后少说声抱歉也就是了。”紫襟衣将身子靠在车椅上,眼神渐渐渺远,仿佛在看向另外一个时空。
九方奚一愣,这是第二次听见眼前这位修为极高的前辈说这句话了,当初在药园且当是随性的一句话,今日说了第二遍,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这位紫衣前辈是专程找上我的吗?听他话的意思,他似乎与我还有一段后期的相处,难道他也是妖,要我这什么万妖之祖的气血吗?”九方奚想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极大。
他最抢手的东西应该就是帝江说的万妖之祖的气血,帝江说,这气血会让妖族为之疯狂。
“也不对啊,若当真是冲着万妖之祖的气血来的,以这位前辈的修为,要杀我是万分的容易,帝江根本不是对手,却又不动手……”九方奚就这样想着,眼神落在紫襟衣的身上,满是狐疑。
“啪!”
又是一扇子落在九方奚的脑门上,随之响起紫襟衣的声音:“心里算计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的时候,不要表露在脸上,更不要盯着那个人看。你这副表情是生怕我不知道你在怀疑我跟随你的理由吗?若是换做别人,你此时已然是个尸体了。”
“啊,是。”被抓了个现行,九方奚尴尬地将脑袋别过去,可越是这样,眼神越是不自然地往紫襟衣身上瞄。
“啪!”
紫襟衣头也不转,扇子再次准确无误地敲在九方奚的脑门上:“说你是呆,说你是憨,说你是愚蠢,你也是真的有够了。看来还是你太少年,没有经历过世间的险恶。来,今RB公子心情不错,又有佳人在前,顺道也就教教你们几个小家伙。”
紫襟衣伸手按在向菱的手臂上,将那只一直举着剑的手臂按下:“恩,手感不错,可惜常年动武筋骨粗了,称不上是柔夷之美。”顿了顿,他又道:“最险恶的不是妖,也不是魔,而是人心。人心中最可怕的是背叛,背叛的基础是信任,所以啊,想要让自己过得安然,就不要去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兄弟,也要留存一分理智。相处之时的自然的表露自己的性格,这是对别人的尊敬,相处之时自然的收敛一分自己的秘密,这是对自己的尊敬。要记得,自尊也是素质很重要的一种。”
九方奚听的聚精会神,仿佛之前那个乖张的前辈换成了一位长辈,诉说着世间的故事。这个世上,只有父亲一个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的他只是想过着闲散日子的少年郎。此时此刻再听这样一番话,有一丝淡淡的愁绪在内。从前,真的只是回忆了……
感慨着,九方奚下意识地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曾是他除了父亲以外最交心的知己好友。
“离开云行宫时,沈燕蓉曾让我小心齐杨,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她知道了什么吗?齐杨他……”
九方奚心底似有两个小人儿在吵闹,一个说着与齐杨多少年的知交之情,一个却说着齐杨到达云行宫之后的种种反常。
反常吗?他不知道,他依然认为齐杨做的没有错,可他在意了。
“想来也是可笑,对于齐杨,我竟是如此小心眼的。”自嘲一笑,散去这冒出来的不好的情绪。就算再怎么样都好,此时此刻,他与云行宫无任何交集了。就算是仅有的一丝,也是因为帝江他们,仅此而已。
紫襟衣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话戛然而止就可以了。
银丹盘膝坐在地上调息,他伤了两处,这两处都伤地不轻。
至于另外一处则要势均力敌地多,阳白与浮白二人共对两女,帝江说这四人修为差不多,都是筑基初期,一时半会儿也没看出胜负来,只是各自负伤,但都不算太严重。
而须阐提那一旁则要惊险得多,须阐提是筑基后期的高手,瑶无芳招来的六人中也有一个筑基后期的女子,名唤冰琴,无任何冰琴,但是出招便是冰雪,时常冻得地面结了厚厚的冰层。不仅如此,另外还有一位筑基中期的女子,与冰琴联手针对须阐提。只不过此地是明镜台,须阐提有着地利的优势,虽然处于下风,还算是游刃有余。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招,九方奚看地已经有些头晕眼花,每个人战斗的风格倒也看得差不多了,索性就闭目养神,在紫襟衣的守护下安然入定,引此地佛门清圣之气入体。
这便是帝江不说,他也是能够感觉得到,除了瑶无芳释放杀气那时受了影响,其他的时候身体沐浴在明镜台的佛门气息之中,仿佛能消除自身一些不好的情绪,更能将自己体内的污秽去除。
“自然界的气息泛指五行雷电等,但还有一种气,是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个体散发出来的气息,这种气息也属于自然之气的一种,可统称为元气,佛者的佛气,仙人的仙气,神人的神气,修罗的修罗之气,魔族的魔气,妖族的妖气,精灵的精灵之气,地府之人的鬼气,包括凡人的人气。自然之气是先天而成,元气是后天而化,先天孕育后天,后天运转先天,所以又一同归入自然之气内。”帝江依然如师者一般精讲细节,“巫师善用自然,佛气虽是后天元气,却也是自然之气的一种,自是可以利用的。佛气清圣安宁,常被用于治疗,尤其是神识方面的治疗,主人已然在气海中储存了一定的佛门之气,那就恰好可以修炼巫术中的治疗之术。”
九方奚瞬间明了,手握雄狮犬牙,口中念着治疗之术的咒语,只稍加融会贯通,便已经能够在指尖凝聚成一团圣洁而柔和的光芒。
“巫师结合伤患的伤势,凝结所需气息,气被高度压缩便会形成这种光,本身没有名字,因为伤势不同所需的气息的种类与数量也不同,不过在外人看来确实一样的白色柔和的光芒,于是又被外人称之为圣光。”帝江解释。
紫襟衣叹息摇头:“呆子就是呆子,才说了不要将自己的秘密泄露,这会子就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修炼这绝迹已久的术法,不是找死是什么?算了,今RB公子心情不算差。”
手中扇子一打,轻扇柔风,顿时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九方奚笼罩在内,外面的人看九方奚,只觉得云里雾里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