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海德里希的内心并不像他面对灾难现场表现的那样淡定。
当电话铃声蛮横的打断海德里希的睡眠时,他就意识到事情往糟糕的一面发展。当他从话筒里听到全部被歼灭的消息时,慌忙从衣架上取下风衣。打开大门,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不相信,一直足够优秀的精英队伍,会惨遭覆灭,他匆忙赶往现场,直到海德里希闻到整条街散发的强烈血腥味时,才意识到希姆莱所说的可能是真的。
狼藉与疮痍。
弹痕,铜壳,沾了血的毛瑟手枪皮套,还有闪烁着火花的路灯。组合成诡异的灾难现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风衣衣袖,还有套在里面的手一片猩红。
即使是由德意志第二帝国的退役军人所组成的火力强悍战斗小队,即使他们是从炮火连天的堑壕战中活下来的无畏战士,即使是由他和希姆莱精挑细选的纳粹冲锋敢死队,在面对这样被生吞活剥的场景时,恐惧和绝望依旧笼罩在人的心头。
“到底是怎样可怕的怪物……才能团灭我们的战士……”
望着绞肉机般撕裂过的血腥场景,海德里希感觉鼻腔和肺泡里都充斥着恐惧,皮靴踩在已经干涸的污渍上,凝重的神情浮现在那张削瘦的脸庞上,深凹的眼眶里凝结着疑问号。
密密麻麻的弹壳预示着这里曾经进行过一场惨烈的战争,失败者永远不会开口说话。
海德里希后退了一步,到底是是什么怪物才能冷静的完成这种将整个人塞进绞肉机拨皮拆骨到一半拉出来的残酷屠杀,而且还是面对全副武装的纳粹党战士。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针对全国呼声最高的纳粹党,对方都不是普通人。
意识到危机正在逼近的海德里希不去理会地上已经冰冷的尸体,打算转身逃离现场。黑色靴子还没迈出几步,他看见周围的魏玛警察神色紧张的朝另一个方向快速奔跑。
他伸手拦下身边其中一名同样准备离开的警察,向他亮出执政党的万字旗标志。
认出对方身份的警察连忙恭敬的说道,“海德里希议员,是这样的,他们报告柏林东部出现在一座大型的机器堡垒,正在向柏林市区的方向移动,需要我们过去支援,阻拦对方的行动。”
海德里希皱起眉头,重复了一边对方的话,“钢铁堡垒?”
他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今晚奇怪的事情层出不穷。
海德里希跟随着他们快步离开,他现在需要回到总部,调集纳粹近卫军,安排保护元首准备。脑海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今晚的柏林一定会有一场重大的变动!
就算海德里希能明白过来,他也只是无能为力的看着。
因为没有人能阻拦历史车轮的前进。
一双邪恶的眼睛透过柏林注视着可怜的柏林,在钢铁的堡垒面前,柏林如同一块奶酪一样微弱而无助。苏联基地车排山倒海的前进甚至让地面微微颤抖起来。钢铁的履带将面前所能见到的东西都吞入自己的腹部,钢齿铆钉锋利的咀嚼着美味的食物。房屋,汽车,街道的沥青,移动前进的方向,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废墟。就像被收割机横推之后的麦田,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迹。
从波茨坦森林到柏林市区,已经有好几个城镇毁在了MCV移动基地车的巨轮之下,成为燃烧的废墟。遵循伟大领袖指令的中央处理器只会选择按照指挥室操作员的指令前进,至于阻拦在他面前的障碍,直接粗暴的碾压过去,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的东西。
暴力而又疯狂的摧毁着魏玛的根基。
完成了对纳粹的杀戮之后,按照罗曼诺夫的指示,尤里驾驶巨大的基地车在柏林的市中心——勃兰登堡门广场附近安营扎寨,他要让勃兰登堡,变成红色钢铁帝国的轴心。
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情愉悦的前进,蝼蚁在他面前被搅碎,小口径的子弹射在基地车装甲上甚至没能留下微小的痕迹,没来得及逃跑的魏玛警察也被送入履带的血盆大口中,化作耙齿钉上一片红色的血舞。
漆黑的屏幕突然浮现出罗曼诺夫那张阴沉的脸。尤里恭敬的低下头,对另一端的主人汇报情况,“我的领袖,按照您的吩咐,苏联基地车已经进入了柏林的腹部。”
罗曼诺夫掏着耳朵,不满的说道,“我在一公里外就看到基地车排气管的黑烟了,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出现吗?赶紧到勃兰登堡广场进行建造,准备强攻!”
“明白,我的领袖。”
屏幕另一端显得有些嘈杂,矩阵通讯器的信号接收有些受到干扰,屏幕的画面也是断断续续。
“还有,斯特拉线圈移动装置准备好了没有?”
尤里点点头,红色警报灯笼罩的阴暗指挥室里,站在屏幕前的他表情有些狰狞,“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准备就绪。”
“还在等什么,现在就让他们感受到,什么叫做**的惩戒!”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屏幕另一端的背景传来嘈杂的声音。
борьба.за.Совет!
一切为了苏维埃!
热血沸腾的尤里·马林一踩油门,基地车咆哮着向屏幕上标志的目的地奔驰而去。
今夜柏林市的建筑在红色苏维埃粗暴方式飞奔前进中,坍塌一半。
一辆庞大的“装甲战车”出现在的勃兰登堡的广场上,十二对复数履带组成的负重轮支撑起扭曲宏伟的钢铁的身躯,履带被厚重的侧裙装甲包裹起来,从车头延伸出来的管道环绕在冒着滚滚黑烟的巨大排气管口伸向了天空,遮天蔽日,凡人在他面前渺小如同蝼蚁。如同小车般大小的夸张探照灯之下喷涂着几个红色的俄文字母。
C.C.C.P
苏维埃。
将近四五十米的长度能让安东诺夫设计局或者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总设计师都自惭形秽,美国引以自豪的艾布拉姆斯在它面前也不过是负重轮的高度。扭曲而诡异的模块化构造充斥着红色苏联的末世暴力美学。
这才是真正苏维埃的钢铁泰坦。
巨型的陆地巡洋舰。
红色帝国的移动基地车。
这样巨型的移动堡垒突然出现在柏林的城区居然没有收到任何的风声,这并不能责怪魏玛警察的失职,MCV自带的全频带阻塞干扰让所有通讯系统变成沙沙的杂音。以至于所有人的目光还集中在国会大厦纵火案的时候,基地车已经出现在白宫大厦门前,雄壮恢弘的身影与勃兰登堡门相交辉映。
这座移动堡垒看起来更像是历史的艺术品,而不是杀戮的武器。
在广场面前停下之后,MCV启动加密通讯阵,接受密集神经元调控的恐怖机器人挥舞着巨大的利爪,像爬行的蚁群攀附在移动基地车的装甲上,警戒四周,保证MCV在建造SPAM模组之前的安全。
它是毁灭柏林的罪魁祸首,蒲公英式的在柏林散播着恐慌的种子。
探照灯的关注不安的在他身上来回游动,这些可怜的抗议没有半点效果。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拆卸,分解,变形,模块的重组直到成为一座奇特建筑物的模样,伫立在白宫面前。
巨大的的机械力臂以四十五度角的弯曲展现在议会派的面前。基地舱门印刻的红色锤镰标志在探照灯的照射之下显得格外刺眼。
尤里同志双手环抱在胸前,非常满意的欣赏众人恐惧的目光。
先是国会纵火,然后是血腥屠戮,现在一座莫名其妙的移动堡垒摧毁了半座柏林,今天经历的不可思议已经足够多了,希特勒和他的党羽再望回想起德共主席台尔曼的眼神,心里涌现的情绪已经不是嘲讽,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有什么能比面对疯狂的野心家更胆战心惊的事情。
他和站在柏林城区某一处的罗曼诺夫带着父辈红军的荣耀,站在了这片即将被苏维埃的铁蹄征服的土地上。
“距离莫斯科1942公里。”
抬头仰望着基地建筑最顶端闪耀的红星,罗曼诺夫高昂的头颅带着骄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