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初和风权卿赶到军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她的师父颜渊,一身大红的衣袍,懒懒的倚靠在座椅上,喝着茶,活脱脱一根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新鲜胡萝卜。
而她的父亲傅子御,一脸的气愤难平,显然刚刚和颜渊的交战中输了。
这点傅凌初并不吃惊,傅子御忠厚老实跟颜渊这种脸皮厚的堪比城墙的人比起来,完全是没有胜算的。只是傅凌初实在搞不懂,两个人年纪都一大把了,见了面还是跟小孩子一样,不是吵就是掐,究竟有什么意思。
傅子御先看到傅凌初,顿时感动的就要哭:“乖女儿你可来了,赶紧把这个不要脸的死老头给我带走,不然我把持不住做了他啦。”
颜渊喝了口茶,轻飘飘的看了看傅子御,道:“我这乖徒弟可是我养大的,你觉得她会帮你?呵呵简直可笑。”
傅凌初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风权卿,却见他回她一个傻傻的笑。意思很明确,一个是他岳父,一个是他等同岳父的师父,他不方便插手,得罪了哪一个他未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傅凌初暗叹这人该傻的时候傻,不该傻的时候还是傻,简直是没有一点道德可言啊。咳了一声,她至少,先给两位老人问了安,又劝道:“师父和爹难得见一次,何必要争吵不休,一个是神医,一个大将军,这传出去多不好。”
傅子御向来听他这个女儿的,如今在颜渊面前,更想表现的和傅凌初天伦之乐,父慈女孝的模样,当即点了点头,道:“凌初说的极是,想来我傅子御也是堂堂一个大将军,岂能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实在是掉价。”
颜渊瞥了他一眼,吐出俩字:“虚伪。”
眼看着傅子御额上的青筋又跳了两跳,傅凌初赶忙开口打断了他们,道:“噢……对了!!刚刚呆子给我带了许多荔枝来,想来那东西啊现在这个时节是吃不到的,便拿了些给爹和师父尝尝。”
傅子御哼了一声没说话,倒是颜渊咂了咂嘴,可怜兮兮道:“说起那荔枝,这个小子抱在怀里护了一路,别人碰都碰不得,我想吃,这小子都不叫我吃,我这个师父是白当了。”
傅凌初嘴角一抽,若不是当着傅子御的面上,一定要给他两句,颜渊和傅子御这种水火不容的样子,是断不能表现出一丝不对,否则两人定会为了这芝麻大的事情再吵个不可开交。
好在颜渊是个有眼力见的,看着傅凌初喷火的眼神,咳了一声,掩面喝了一口茶,换了个话题道:“乖徒弟,听说你现在在帮千鸟阁的少主治病?”
傅凌初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三角麋鹿的血便是他找的,作为交换,我要将他的哮喘治好。”
“可还棘手?”
傅凌初摇摇头,想到白君易的病已经要治好,便诚实答道:“也不算棘手,只是这种事,需要慢调内养,这一月来,我每日为他拔罐施针,病情已经稳定住了。但是要想痊愈还是要一段时间的。”
颜渊皱了皱眉,想到什么,开口道:“来之前,我听到一件事情,想问一问你。”
对于正经的颜渊,傅凌初还是很尊敬的,缓步上前,到他对面落座,道:“什么事,你问吧。”
傅子御和风权卿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倒是很默契的退到了一旁,说起来,这还是傅子御和风权卿的第一次见面,在之前,得知自己女儿嫁给了个傻子,作为父亲傅子御多少是心疼和不甘的。
但如今见了风权卿,见他长得还不错,而且是实打实的对自己女儿好,心里的不平也少了几分。
风权卿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傅凌初身上,完全不知道他的岳父大人,此时正在对他进行人肉x光。
只见这边颜渊和傅凌初两人皆是一脸正色,尤其是颜渊,面上似乎还带了一些不悦,道:“你为那千鸟阁的小子治病,可为何我却听说之前他派了千鸟阁的人来刺杀你,而且你还受了伤?这事是真还是假。”
傅凌初没否认,道:“是有这样一件事,但……”
“你受伤了?!”一旁的风权卿听闻傅凌初遭了刺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凑到她跟前,紧张的检查她的身上哪里受伤了,傅凌初好笑的推开他,道:“我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皮外伤,已经完全好了。”
风权卿却满是心疼:“我没陪在你身边,让你受伤,是我不好。”
傅凌初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件事只是个意外,你们不要小题大做。”
“意外?”握着茶杯的颜渊冷笑一声,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寒意:“我辛辛苦苦养的猪,被别人说宰就宰,我颜面何在。”
傅凌初额角一黑,道:“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颜渊又喝了口茶,咳了一声:“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只想知道,那个千鸟阁的小子哪里来的胆子,来伤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徒弟。”顿了顿,还不忘给了一旁皱眉的傅子御一个眼刀:“还有你这个做父亲的,女儿都要被人杀了,你还由着她去那地方给那人治病,你脑子里全是屎吗?”
要是换做平时傅子御肯定上去揍颜渊一顿,但此时他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实心的护着自己女儿,相较之自己这个父亲,确实还是做得不好。
见傅子御被颜渊堵得说不上话来,傅凌初咬了咬唇,道:“这件事确实不管我爹的事,确实千鸟阁曾派出杀手来杀我,但只是当时白君易对我有所质疑,恰好有人在千鸟阁买凶要我的性命,他才将计就计派了杀手来,但他显然不想让我死,派来的人都是一些三脚猫。后来他心中对我消了疑虑,也就推了这单生意。”
颜渊听闻,脸色肃然,问道:“那你对买凶杀你的人可有线索?”
傅凌初摇摇头:“反正少不了青州那几个,不是皇后那就是准太子妃了。我只是不大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