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乐章 暮钟响起 萌动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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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One

  车窗外是飞逝而过的林木。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我看着窗外不觉出了神。我叫单裁月,母亲单碧明,以前是个极富盛名的小提琴家。发现了吧,我随母姓。你猜得没错,我是个私生女。父亲是个非常成功的企业家,也是个在花丛中打滚的男人。我母亲并不是他唯一的情人。有时真的挺替母亲不值。在事业的鼎盛时期,来了个未婚先孕,还是做的,这下还混得下去才怪。辛苦打拼了二十多年差点就实现的梦想就这样为了一段不到三年的恋情扔了,而我这个老爸八成都忘了她长啥样了。子女满天下,各色人种都有,每个都去记,不到五十肯定秃头。

  黑色的宾士驶进了一个大宅院。我提着一个布包——那是我唯一的行李,也装着我们母女俩的梦想,下了车。眼前的洋房富丽堂皇,采用了欧式完全对称式的风格。喷泉、花园一个不落。这是人住的吗?好奢侈!我不禁皱了下眉。不错啦,我以前生活得不是很好,一个过气的音乐家就靠到附近的小学教教书,能挣多少钱?又很有骨气的不找那个负心汉索要赡养费,母亲还很坚持我要受到很好的教育,所以了,勉强过得去就很不错了,住那种大房子?不可能。

  “裁月!你来啦!”红木大门打开,一个贵气美丽的妇人向我走来。

  “馨姨。”我拢了一下飘得四面八方的思绪,乖巧得招呼了一声。这个幽雅和气的美人叫立夜馨,是我父亲的元配,呃,就是名正言顺的,有张纸的正牌东宫。馨姨很大方,也是我母亲引退前的乐迷,对我们母女很好,完全不在乎我妈是她那位枕边人的小老婆,馨姨说过:“发生这种事,女人错得充其量不过是爱上不该爱的人,而出轨的男人是更可恨的。”母亲常叹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馨姨,最大的成就也是认识了馨姨。馨姨出身名门,立家家大业大,是那个有名的“四大家族”之首的立家。立爷爷,立奶奶我是没见过,而立伯伯也就是馨姨的哥哥也是个很大度的人。可是好人通常都不长命,他们夫妇在一起空难中去世了。家境好,馨姨本身有知书达礼,又是学音乐出身的,所以母亲临终前很放心地把我托付给了馨姨,而把她的梦想托付给了我。

  馨姨急急地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心疼地说:“可怜的孩子,才10岁就这么辛苦。快,快,我们进去。裁月啊,从今天起,这儿就是你的家,你的幸福也在这里。”我淡淡地扯了下嘴角,点点头。有时,我都觉得自己很冷血。馨姨和母亲是世上仅有的疼我的人,但是,母亲去世时,我哭不出来;馨姨这么热情,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胸口却还是冷冷的。顶着私生女的身份,户口上永远都是父不详,十年的记忆里充斥的都是大人的指指点点以及森冷的鄙夷,还有小孩子的耻笑和排挤,心还真热不起来。

  我跟着馨姨走进那扇红木门,殊不知从这里开始,我的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了它的转动。

  PartTwo

  “小轩,快下来。裁月来了哦!”馨姨推我坐进米白的沙发上,丝毫不觉得我一身灰蒙蒙的会把它弄脏。

  不一会儿,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沉稳从容。呵,人家说得是“快下来”,他还挺悠闲的,我不禁好奇地抬头望去,一不小心落入两洼深潭。

  馨姨拉着我,笑着跟我介绍说:“这是我侄子,立琼轩,你见过的立伯伯的儿子,他现在住这儿。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我想我应该和她不熟吧。”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可以很清楚地打量他:一双好看的剑眉此刻正讥诮地挑起,长长的睫毛下是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子,微微勾起的薄唇——是一张偏柔的俊脸。有钱人家的产物果然品质优秀,我坏坏地形容。

  馨姨在旁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似乎很习惯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不理他,继续亲切地向我介绍:“他只比你大两岁哦,你可以叫他哥哥。”

  我点了点头,看向面前这位新出炉的哥哥,才是十二岁,该说是天生具有王者风范,还是早熟老成?反正此刻他正不悦地皱着眉,整张脸写满了“我对当你哥哥没兴趣”。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事实上下一刻我确实这么做了——挑战这位权威。

  “哥~~~~~~~~~~”

  “我不是你哥,对这个身份也不感兴趣。”

  臭屁,我用眼对他“冷哼”。

  有吗?他单挑起一边眉回敬。

  馨姨看看暗地里波涛汹涌的我们,突然贼贼地笑了:“那你以后就叫他琼轩吧,别和他客气。对了,你有什么行李吗?我替你拿上去。”

  我紧了紧手里一直攥着的布包,讷讷地开口:“没有,就这个了。”

  馨姨沉默了,然后轻轻地将我搂进了怀里:“是小提琴,你的那把吧?那件事先别想了,一切让馨姨替你安排。”

  我闭上眼睛,关住即将涌出的眼泪。我真的很感谢馨姨,她处处替我设想,但是这件事,我靠不了别人,母亲未完成的路,只有我来走完,她才会真正地安息。虽然我所选择的这条路让我的人生从此磨难不断,但却在以后让我拥有了许多贴心的朋友,还有~~~真正的不离不弃的爱。

  PartThree

  如果馨姨认为我和立琼轩可以处得很好,不会像兄妹也会成朋友,那她就错的离谱了。即使我想和这位同志交个朋友,这位仁兄似乎也没有这个意愿。曾经我认为他非常讨厌我,所以对我很冷漠,几乎不和我说话。后来才发现好象并不是如此,似乎他的天性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而且当我有事非他帮忙不可的时候,只要厚厚脸皮死攥着他衣角,他还是会尽力帮我。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天才小提琴家”,以仅12岁的年龄就开始挑战帕格尼尼的曲子了,这可是连大多数成年小提琴家都无能为力的作品。常常在他拉琴时,我就会缩在琴室的一个角落,看他演奏的姿势、手法,揣测着他融合在琴因中的感情,比较他和我母亲的演奏,然后有天马行空地想到他到底是不是人的问题。

  琼轩对我冷淡却不排斥,默许着我的旁观。但即使这样同处在一个屋内,他很少搭理我一句。只会在拉完一首曲子时,会淡望我一眼,然后把琴谱抛至我手焙“没事就背。”在那段几乎只有他相伴的日子里,我渐渐不再如刚来时那样有些莫名的敌视,有点崇敬,有点依赖。

  饭桌上,我和往常一样默默地扒着饭,馨姨依然时不时的替我夹菜。一只结骨分明的修长的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个鸡腿掉进了我碗里。不是馨姨的手!我看看馨姨,她满意地暗笑着。我又偏头看看另一边。

  你夹的?我用眼问他。

  有问题?习惯动作——单挑一眉。

  有点变天而已。我低头继续扒饭,“谢谢”,模糊吐出两字。

  琼轩微勾起嘴角,那应该算是笑吧?

  “姑姑,今年学校会送我去英国进修,一星期后走。”

  我和馨姨同时错愕地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真的?去很久吗?”馨姨回神,兴奋地问。

  “音乐是三年,不过我想顺便把企管修完。”对哦,人家还有庞大的家业要继承。突然有点落寞,嘴里的鸡腿香香的却没什么味道。

  凤眼里略有点复杂的眼神一直落在埋头啃鸡腿的我身上,好久,他才起身回房。我放下鸡腿,心里好闷。刚开始不讨厌他,他却要走了吗?我要很久都看不到他了。

  要准备出国,琼轩和馨姨忙得团团转,打包行李,办理这样那样的证件。只有帮不上什么忙的我闲下来,眼神整天停驻在那个背影上,向来空空的心这段时间竟然沉甸甸的。最后,一个星期飞过,我和馨姨到机场给他送行。馨姨不停地叨念着,急着在最后的时间做最后的嘱咐。即使琼轩向来很独立,但依旧不过是个13岁的孩子。现在独自去另一个国度求学,任何人都不会放心。我没什么好说的,和这个冰块处了快一年,待一块儿时间挺长,将得话却十个手指头数得完,

  “到点了,我进去了。”琼轩弯腰提起行李准备过检。我的手却在这一瞬不由自主地拽住了他的衣角。琼轩愣了一下,转身看着我。我在做什么啊?我咬了咬下唇,立刻缩回了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琼轩给了我一个向来吝啬的真正的笑容,黑眸中盛满了温暖。

  “好好照顾姑姑。你自己~~保重还有~~~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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