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一零四期的小菜鸟们不停地接受各式各样的训练。
无论是在冬季的雪山上匍匐前进,还是在夏季的急流中逆水而上;又或是在秋天的冷风里极限长跑,在chūn天的雷雨中武装行军........
在这不停训练的过程中,伊格纳等四人所擅长的领域也开始慢慢区分了出来。
阿明的身体本来就偏弱,所以他全力攻读理论科,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艾伦虽然暂时还没有什麽特别突出的地方,但是他的成绩一直在上升中,毅力和jīng神力也强韧无比。
莱德的力量不是很强,所以他将重心摆在技巧和速度上,一样取得了漂亮的成绩。
至於伊格纳和三笠,除了伊格纳速度略逊三笠一筹之外,两个人的成绩一直不相上下。
关於这一点伊格纳有些不服气。
他曾经看过旅团的战士们使用超高的速度和高强度的力量与巨人战斗,爸爸告诉他除了每个人自身的锻链外,其实正式团员在成为战士的那一天,他们会施打一种特殊的药剂。
据说它的配方是第一代旅团团长、同时也是旅团的创始人李奥纳多.贝格西斯流传下来的,至於这配方是他自行发明,还是由其他管道取得,旅团的纪载中并未提起。
伊格纳其实在十岁时就可以施打了,可惜随着旅团的覆灭,一切都成了空谈。
他其实也有怀疑过,阿格尼鲁这个系统未免有些思虑不周----弹药用完了要补充、平时外层的金属又不像内层的钻石层轻,那麽多出来的两样武器岂不是徒增累赘吗?
不过现在即使他想问,也没有人可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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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飕飕~‘莱德在树林里快速的移动着,身上的立体机动装置不时凶猛的shè出铁制勾爪牢牢地钉在树干上,高压瓦斯也宣泄而出,将缆绳飞速的往回卷。
剁剁几下,随着莱德的身影高速掠过,几个用来充当巨人的假人要害部位顿时被削了一块下来,喀哒一声掉到了地上。
风吹动着身上的短夹克,发出了劈哩啪啦的声响,莱德眯起了眼睛,一头棕发飞扬了起来,露出了他的额头。
‘找到了!‘很快,又一个假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就在他正要挥刀砍下去的时候,他赫然发现原本塞在假人後颈部作为标靶的软木块居然被人整个削了下来。
‘开什麽玩笑!‘莱德迅速的改变了自己的轨迹,破坏假人非要害部位可是要扣分的。
到底是谁干出这种事?还是要说有谁能办到这种事?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能够将木块削下一大块已经很不容易,像这种将其全部削掉的行为不仅需要高超的技术,同时也十分没必要。
只要削下一块就可以得分了呀!为什麽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所有人的名单在莱德心里刷过一次又一次,最终畫面定格在一名戴着蓝sè围巾,表情冷淡的男孩上。
是你吗?伊格纳...莱德在树林间穿梭着,心里感到无比困惑。
‘伊格納,我因該有說過,不要每次都把標靶整個削下來!這樣一來其他人要怎麼練習啊?‘
瑪茵正插著腰,皺著眉對著面前身形嬌小的男孩說道。
‘是...‘
伊格納的頭垂的低低的,他也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是每當看到那個假人,心裡的怒火就難以遏止,他還是忍著才沒把頭部一起剁下來。
‘今天也是,去給我跑到死吧!‘瑪茵瞇起了眼睛,左手的皮鞭一指cāo場。
晚餐當然是沒有的。
伊格納就這麼在夕陽下跑著,其他人倒也見怪不怪,因為只要有立體機動訓練的rì子,他就一定會被罰跑步。
‘伊格納~你的那份我就吃掉了喔~‘薩莎可是很期待這種rì子,只見她揮著手對著還在跑步的伊格納大喊。
你一臉燦爛的笑容讓我內傷更重啊!伊格納無言的轉過頭去,薩莎歡呼一聲,轉身便跑回屋裡。
天sè漸漸地暗了下來,伊格納索xìng也不跑了,就這麼坐在cāo場上看著星空。
他已經不像三年前一樣無力了,經過這三年的歷練,白髮少年獲得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伊格納輕輕地閉上眼睛,微微地歪著頭,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嘴裡哼著小時候母親哄他睡覺時唱的兒歌。
阿尼看著那略顯嬌小的背影,稍稍頓了頓,還是走上前去。
‘?‘伊格納困惑地看著面前打斷他思緒的東西,是一塊夾了乾rǔ酪的麵包。
雙手捧著麵包,伊格納看見阿尼背對著自己站在身前不遠處。
‘吃下去,然後跟我打一場。‘阿尼略略側過頭,月光照在她清麗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伊格納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低下頭便開始吃起麵包來,他清楚阿尼,就如同阿尼清楚他一樣,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也許是兩人xìng格上的互通,又像是彼此知道對方底牌的老對手,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阿尼看著安靜咀嚼麵包的伊格納,心裡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
要知道之前兩人一見面不是火藥味爆棚的互瞪,就是在格鬥場上拳腳相向,所以像今天這樣和平的相處還真的是第一次。
在對人格鬥訓練的時候,只要不是排到伊格納,阿尼都會打混摸魚過去,
在她的眼裡,只有伊格納是她真正認可的對手,吉斯看久了也就煩了,乾脆特別將這兩人分到一組,讓兩個好鬥的傢伙自己去打個痛快。
而兩人也沒有讓他失望,自從吉斯這樣安排後,每每場上打得最激烈的就是這兩個傢伙,有時甚至還打到兩敗俱傷。
阿尼的身高在同齡女孩中算矮的,只有153公分,只不過伊格納也沒好到哪去,在同齡人中根本就無法和萊納這種高大的存在相比。
或許是身高問題讓這兩人惺惺相惜?
才怪。
如果是這樣,那真的還挺悲哀的。
伊格納吃完了麵包,拍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果然,還是比我高啊,阿尼的心中有點不滿。
呼的一拳打去,伊格納用最簡單的方式開場,阿尼伸手架住了他的拳頭。
月光下,兩個人的拳腳不斷交擊,彼此都用最有效而乾淨俐落的體技招呼對方,高速移動的身影模糊了輪廓,這不是人之間的戰鬥,而是兩頭猛獸最原始的撕咬。
‘明天就要畢業了。‘阿尼一個後仰閃過伊格納掃過來的一腿。
‘有甚麼打算嗎?‘伊格納豎起手臂抵禦阿尼的重拳。
‘進入憲兵團。‘阿尼的臉上沒甚麼表情,伊格納卻感覺到她的情緒,‘這樣嗎?‘伊格納沒有否定,圍巾飄飛間繼續和阿尼鬥在一塊。
他不會介入阿尼的想法,對於她的選擇亦無評價,頂多就是了解一下,然後釋然而已。
‘你呢?‘碰的一聲,兩人的踢擊撞在一起,彼此都後退了幾步。
‘進入調查兵團。‘伊格納沒有猶豫,這是很久以前就決定好的事情,‘是嗎?‘
阿尼也不再多問,攻勢卻突然猛烈了起來,雙拳幻化出一片暴雨強襲而至,‘碰碰碰...‘伊格納的雙手左右搖擺,彷彿一堵牆壁將拳雨牢牢地擋在外頭。
‘妳太急躁了!‘伊格納雙手撐地,一腿將阿尼掃倒。
阿尼的身體尚未碰觸到土地便凌空向後翻了幾圈,穩穩地站在地面上。
兩人彼此對峙了一會兒,伊格納拉了拉圍巾,再次將它像口罩般蓋住下半張臉。
‘你覺得‘人‘到底是什麼東西?‘阿尼撥開覆蓋住右眼的瀏海,清冷的藍sè眸子裡沒有一絲波動。
‘一種會思考的有機體。‘
伊格納抬頭望著星空,今天的夜晚很是明朗。
‘但是如果連思考都辦不到的話,那麼人的價值和一塊發爛的肉沒有什麼區別。‘
伊格納扭了扭脖子,剛才的邉幼屗斫罟嵌奸_了。
‘不管人想到了什麼,選擇了什麼,只要能夠在自己的道路上筆直前進,應該就算得上資格被稱為‘人‘吧。‘
‘包括惡意嗎?‘阿尼繼續追問。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黑真的是黑嗎?白又是否真的是白呢?‘
伊格納直直地看著阿尼,眼裡沒有一絲迷惘。
‘我不會想太多,只要我認為是好的,就是好;我認為壞的,就是壞,沒有原因和理由,全憑我自己判斷。‘
伊格納撩起左眼的瀏海‘一個連自己都不肯定自己的人,叫世界如何肯定你呢?‘
是嗎?阿尼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又再度張開。
‘謝謝。‘嘴角微微的彎了起來,阿尼露出了不知有多少年沒有出現在臉上的表情。
月光灑在她的臉龐上,這一刻是如此的耀眼。
是啊,伊格納這麼想著。
即便那不是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