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世界上最令人扼腕的事:就是美少年成长为美青年。
真的,她这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天丢光了。
叶少丰是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可是被扛得连捂住脸的力气也没有,就像一袋米,被从四块玉扛回了家。而且这个抗包的工人还是个腿脚不利落的。
“痛!”虽然叶少丰有很小心地把她丢在,但她就是要引起他的内疚,故意呼痛。
叶少丰摘掉围巾脱掉斗篷,便欺身上去,双臂撑在她两爆不停地喘气。
姚信华脸红了,欲迎还拒似的把手轻轻抵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讨厌!要喘站到地上去喘好不好?”
叶少丰笑道:“你比七年前重了。”
姚信华不依地扬起拳头:“讨打!”
叶少丰握住。
两人就此静止,一股说不出的甜腻在静默中扩散,直钻入彼此的身体发肤。
他为她,成长为男人。而她,又何尝不是为了他,成长为女人的呢?
当她回过神来,他的唇已经印上她的。她欣然回应。
相思不用听,相思不用看,相思不用言。
温情上升为,再回归平静。
“你的腿……”她在他怀里不安地蠕动,引起他一阵。
“别乱动!”他搂紧她。
“可是……”她小心地用脚去探,果然感觉到了血。
他瑟缩了一下,连忙把她结结实实地压住,防止她再玩火:“小伤,不碍事的。”
她小小声地:“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你是我的童养夫,不可以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重视!快给我起来重新擦药包扎!”怒了。
叶少丰深深注视着她生气的眼,然后什么也没说,便放开她坐了起来。
姚信华迅速穿上衣服,拿来药箱,一边给叶少丰上药一边叨念着什么“身为她的童养夫就要时刻保持着身体的完美以供她随时蹂躏”之类的。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叶少丰依然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怎么了?”他的眼神好严肃,让她有些不明所以。虽然没得比较,但是容她大胆推测:难道上过床的男人都这样?
“如果当初……我是个丑娃娃,你是不是就不会捡我回去做童养夫了?”
“……”姚信华愣住了,似乎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如果我不是易容,而是真的变成了癞四,你是不是就不再要我了?”
姚信华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叶少丰一眼,仿佛不认识他一样。随后便低下头,继续完成最后的包扎。包扎完了,站起来,把衣服扔到他身上,走到门口,打开门,终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送!”
叶少丰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他看到了她握紧的拳头,的嘴唇,大海生涛的眼。他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于是他笑了。笑着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将门掩好。笑着搂住她倔强地背对着他的身子。
他笑,是因为心底了然。
“如果我不逼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说?”
“你滚!”
“你为什么从来不解释?”
“我不要你了!”她气得哭了。
“你总是这样,明明对人家很好,嘴上却不说,偏要行善行得神不知鬼不觉。对我如是,对破庙里的乞丐们也如是。你捡我回来,其实是为了要给我治病,对不对?但是你发现你治不了我的病,就干脆认我做童养夫,其实只是为了留住我的幌子。”当年他们离开破庙,她嘴上说是不能再容忍这些臭男人污染她的小丰,其实也是因为她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她把风无晴带回来的那一天,就等于把庙里所有人的性命都赌在刀口上。风无晴的对头,随时都会找上门来。但是她为了他,却依然甘冒风险。所以,他的毒一除,她立刻跟风无晴断得一干二净,并且带他离开,就是怕有朝一日,庙里的人会因为她的任性妄为而惹来杀身之祸。她临走前,还故意把她多年来一直埋在破庙地下的一大把钱财出来,只为留给他们做远走他乡之资。“你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困住我一辈子,所以你才会不告而别。”
她开口,浓浓的鼻音:“你是不是把我说得太好了……”
他低下头,摩挲着她的颈侧。“你明知道六婆就是六夫人,还带我去见她,既是为了成全龙老大,也为了让我对自己的过去做个真正的了结。但是对你自己,你却一个解释都不做。你就不怕我真的误会你,气你骗我,不要你了,自己走了?”
“从来只有我……”
“只有你不要我,没有我不要你——?”
她破涕为笑,转过身,埋首在他胸前:“讨厌!”
他叹息地拥住她:“如果我真的误会了你,你该怎么办?”
“如果你真的误会我,也不够格做我的童养夫了!”
是啊,他最应该是知道她的人,可是却迟了七年才顿悟。好在还不晚,他还来得及在她飞出他的世界之前将她抓牢。
“信华,谢谢你,愿意等我长大。”
商怜回来,看看姚信华,又看看叶少丰。嘴里说不上来,却感觉两个人比起昨天有些不一样了。“咳咳……四块玉的人都还好吧?”
“嗯,大哥放心。蕊荷夫人情况如何?”
商怜皱起眉头:“如果一直服药就会没事。我只怕……”
姚信华截口道:“只怕大哥不能一辈子在她身边保护她。大哥,你没有想过带蕊荷离开这里吗?”
“华妹,你胡说什么?我和蕊荷夫人清清白白……”
“大哥!不要骗自己了。你很清楚,现今不是长久之计。既然你知道蕊荷的病是有人暗害的,就应该知道日子久了,早晚会有人故技重施,把蕊荷变成第二个‘六夫人’的!”
“……”商怜放下碗筷,喟叹一声,“华妹,你说得没错。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姚信华继续说服他:“大哥,天大地大,总有你们安身之处。何不放手一搏呢?”
“咳咳……”
姚信华的眼睛晶亮亮的:“大哥,只要你肯点头,我就有办法!”
商怜止住咳,不看姚信华,反而去看一直没插话的叶少丰。叶少丰坦然回视。商怜眼中微露笑意,所答非所问:“叶弟,我这个宝贝妹子,就交给你了!”
姚信华喜道:“大哥,你终于想通了?”
他们兄妹相称、旅居各地多年,从不曾在一地久留,也从不曾有分道扬镳的话。直到商怜陪姚信华走至京城,才久住下来,就为了探访叶少丰的身世。会入太师府过诊,也是打听到其中有叶少丰身世的线索。也合该是千里的姻缘,商怜因此认识了太师的宠妾蕊荷,两人情投意合,却不能说破,只凭心有灵犀罢了。商怜也并非没想过带蕊荷远走高飞,只是心里又惦记着姚信华。如今叶少丰终于出现,商怜也就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含笑点头:“那就麻烦华妹帮为兄这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