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她是在生他的气,气师父轻易看这么开,气师父真的避不见面……
气他的铁石心肠。
见她拉著自己的衣袍,从前的种种掠过眼前,想起她倔强的性子,轩辕凌无声叹气,“小笨蛋。”
小笨蛋……
好久不曾听师父用这么莫可奈何的语气念她,上官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放肆狂奔,这一回她干脆扑进轩辕凌怀里哭个彻底。
“师父──”
师父最坏了、最狠心了!当真就这样不要她了,三年来她一个人孤伶伶的浪迹天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尝尽辛酸和艰难……
“他们……他们……”黄小蓉目瞪口呆。
他们两个大男人为什么抱在一起?!轩辕前辈为什么抱著她的上官大侠?!
“黄姑娘,她是我家少爷唯一的徒弟上官珞,他们已经整整三年没见面了。”见她一脸惊吓,站在一旁跟著拭泪的尚钟解释。
“轩辕前辈唯一的徒弟上官珞?”因为太过震惊,黄小蓉像只九官鸟重复他的话。
“是呀!你说这一幕多感人啊!”尚钟叹息。
“可是……可是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多奇怪啊!”黄小蓉结巴。
“哪来两个大男人?”尚钟不明白的望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误会了什么。“哦!原来你误会了,上官娃娃是名姑娘,不是男人。”
拭娘,不是男人?!
上官大侠其实是名姑娘……青天霹雳啊!这个事实震得黄小蓉欲哭无泪。
原来她暗恋的对象居然是个女人啊!
☆
第2章(2)
客栈内昏黄烛光摇曳,轩辕凌和上官珞对面而坐,她眨也不眨地凝睇他被火光映照、昏暗不明的侧颜。
轩辕凌正帮她包扎掌心的伤,他的神情一如往常平静,瞧不出一丝情绪波动,难以猜测此时他在想些什么。
不,应该说她从来都不曾明白师父在想什么。她微恼的想。
“师父这些年过得好吗?”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真正说出口的,偏是最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不就是这个样子,”轩辕凌微笑。“尚钟很想你。”
那师父呢?师父可曾想她?
不敢问,也问不出口,上官珞咬了咬唇。“师父──”
“嗯?”
“黄姑娘送什么药给你?”恨自己口拙,好不容易见著师父,却只说得出这些废话。
“冰蚕蛹。”
“冰蚕蛹?”上官珞愣住。印象中师父曾告诉过她冰蚕蛹是天下奇毒之一,虽然那已是好久以前的记忆。“师父为什么需要冰蚕蛹?”
轻轻的,轩辕凌薄唇勾起几不可见的笑痕。
不管过多久,这丫头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养身。”
养身?!用冰蚕蛹养身跟拿砒霜泡茶喝没啥两样。上官珞揽紧眉头,一脸不信。
师父有事瞒她,师父没说实话!
“珞儿,你居然把手折腾成这副模样,别忘了你拭娘家,迟早要嫁人的,怎不懂得爱惜自己?”轩辕凌仔细在她掌心伤口敷上翠绿药膏,原本白莹细嫩的柔荑如今布满伤痕,让他不禁怀疑这些年她到底怎么过的?
上官珞淡色粉唇动了动,到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好想告诉师父其实她适意的,因为他不要她、躲著她,所以她故意伤害自己,所有过去他不许她做的事情,她偏要去做,包括喝酒、动武、强烈的心绪起伏……
只是她不敢说,就怕师父一生气又躲起来避不见面,她没把握自己下回还能如此幸运的找到师父。
好孬!她不禁暗骂自己。
“我这种个性,会有人敢要我吗?”上官珞自嘲。
“你的个性很好。”皱眉,轩辕凌不喜欢她这种妄自菲薄的语气。
既然她好,那师父为何不肯让她陪在身爆反而一直逃避她?
“我改了名字。”感觉伤口抹上药膏后的剌痛感,上官珞低语。
“嗯?”
“我改名叫上官弃,抛弃的弃。”目光不曾离开过轩辕凌好看的脸庞,上官珞负气说道,想看看他除了平静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表情。
轩辕凌用白绢包扎伤口的动作僵住,扬眸看她。
“取意被无情抛弃的意思。”她故作无所谓地耸肩,却掩不住语气里的那抹怨。
没有原因,短短一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她上官珞就这么被抛下了。
好、无、情。
她果然还是在怨著他呀!
好几次轩辕凌张口欲言,最后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我听说过上官弃这名字,没想到是你。”
近年江湖窜起一名武功高强的年轻少侠,做了好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单匹马杀入马贼窝,单挑恶名昭彰的四大恶人,成为江湖人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
“师父听说过我的名字?”
“单挑四大恶人?”轩辕凌挑眉。
“虽然那次让我足足躺了三个月,但我赢了。”她骄傲地扬高下巴。
“珞儿,你这是在玩命。”隐隐带著不悦,他眯眸。
“师父在乎吗?”上官珞挑衅反问。“还在乎我的生死?”
苦寻不到师父的挫败感逼得她快发狂,她只得找一件事拚命去做,让自己的脑袋没时间胡思乱想,就算某一天真的不幸死了,那也就罢了。
这就是她的想法。
“珞儿,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沉默许久,轩辕凌淡问。
他的眼眸好深,仿佛一潭深幽的池水,察觉不到任何波动。
“徒儿不敢。”咬紧唇,上官凌低语。
“你不用对我这么恭敬,别忘了,你已不是我的徒弟。”轩辕凌云淡风轻的提醒。
听见这句话,上官凌像被利针狠狠戳痛,她瑟缩了下,眸底浮起恨。“……我回房了。”她用力抽回手。
明知她最痛恨听见这句话,偏偏师父老是将它挂在嘴边。
不要,她偏不要!他越要避开她,她越要待在师父身边不走。这一回,无论师父怎么做都赶不走她。
负气一把拉开房门,她又停下脚步。
“师父,对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她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