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啊,才差二十一而已。”
“如果你搬来屏东,那可能会愈拉愈远。”
“啊,说的也是……”她没否认。
直到下一秒,她才意识到这话里好像有玄机。“奇怪了?我为什么要搬来屏东?”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来屏东?”
“我--”
她脸一热,糟糕!这问题突然变得好尴尬,冷气似乎又不凉了。她下意识望向窗外,不想让他看见她泛红的脸颊。
他知道自己弄糟了气氛。
于是他俩不再说话,他看着前方,她则看着远方。安静无息,车子里只剩下空调的声音。
在行驶了一段路之后,叶东旭把车子开到了一栋老旧的办公大楼前。
下了车,他走在前,她跟在后,直到他察觉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回头看着她。
“我在这里等就好。”她站在树荫下,扯扯嘴角,表情有些僵硬。
“外面很热。”他打赌她会中暑。“里面有冷气,至少比较凉。我真的不会强迫你看尸体,我保证。”
她笑了出来。
“我知道啦。”也算是一种妥协,她点点头,却道:“我先在外面逛逛,待会儿再进去。”
听了,他沉默了会儿,没强迫她。
“好吧,别太逞强,别逛太久。这里的太阳真的很毒。”语毕,他摆摆手,示意暂时的告别,然后转身往大楼走。
她像是在享受着他的背影。
他穿着很大众的T恤、很大众的牛仔裤,留了一个很大众的发型。可是,在她眼里,他独一无二。
不知不觉,她扬起了微笑。
无预警地,他在大楼入口前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她一愣,微笑僵凝住,立刻收起那痴傻的表情。
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犹豫着什么。他垂首、抬头,反覆了几次,最后提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站到了她面前。
蝉在头顶上呜叫不停,他想起离开金律师事务所的那一天。
“怎么了?”她困惑地望进他眼里。
他唇角,道:“你……现在有交往的对象吗?”
她楞了楞,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有的话我还来干什--”
语尾消失在他的吻里。
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唇办,像是在宝贝着什么。他轻轻地着、吻着,这个吻,他梦了三年。
一阵凉风吹来,他抬头,放开了她。
“等我。”他轻声在她耳边细语,几乎是风一吹就会消散在空气中。“我尽快回来。”
她笑了笑。
“别再一去不回了。”
曾经太痛,痛到她以为自己那些都不是痛。
他听了,心一紧,久违的感受全都塞回了他的胸口。他微笑,却引出心底曾经深埋过的苦。
“对不起。”为了哪件事?
他说不上来,也算不清,最后化为沉重的三个字。
“没关系。”她伸手握住他的,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他无语,静静凝视着她。
“东电那件案子,我有在看,我知道二审你打了一年的官司。”她更使劲地握住他。“你很痛苦,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踏进去,是我对不起你才对,如果不是我的话--”
“嘘。”他伸手,指尖轻抵在她的唇上。
她怔愣。
“别说。”他笑了一笑。“至少我现在自由了。”
是的,自由了。
不同于走在事务所前的那一条绿荫大道,这一回,他不是往迷雾里赚而是踏在赎罪的路上。
而这个女人,便是干漠里的唯一一朵花。
他一生里的最后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