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门外吹进来,油灯轻摇,迷影如花,厅内安静无声,凤阑夜的个性本来就好静,不喜欢没话找话说,所以只静静的望着司马雾翦,这女人一向大大咧咧,喜欢说话,今晚却有些不一样,带着点点的忧伤,整个人有些落寞,凤阑夜忍不住关心的询问。
“出什么事了?”
她柔润的嗓音像甘泉一般清润,缓缓回旋在夜色下。
司马雾翦回过神来,沧然一笑,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瞳却恢复了光泽,笑意盈盈的望着凤阑夜/。
“没事,今天晚上你没出什么事吧?晋王府的人真的太过份了。”
凤阑夜挑眉,注意力并不在那些女人身上,仍然在司马雾翦身上,她重复了一句。
“你在伤心。”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阴暗,例如司马雾翦此刻的心烦意乱,伤心,即便她掩饰了,还是被她一眼看出来了,而她身为司马雾翦的朋友,自然守心她的。
司马雾翦一怔,似乎被触动了心底最隐暗的地方,眼瞳一下子黯然了,抬眸望着凤阑夜,慢慢的开口。
“凤妹妹,你说男人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
娇美如玲珑花,天不怕地不怕的司马雾翦,此时周身流淌的是浓郁的轻愁,满脸无奈的望着凤阑夜,这样子的她,倒让凤阑夜有些不适应,不过心下总算了然,原来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天下男子皆薄幸吗?凤阑夜的脑海中浮现出六皇子安王来,那一晚虽然勿勿一瞥,不过却可以看出安王爷眼中是有眼前的女人的,只不过古代男子的爱即会赐予一人,何况是皇室中的男子,只怕他的爱是滥情的,而爱上他的女人会很幸苦,司马雾翦只怕就是其中一个。
“既然知道,何必去爱,只不过伤自身罢了。”
凤阑夜理所当然的开口,她前世没有爱过人,也没人爱过她,所以对于爱的意识有些模糊,以为只要不想就会不爱,却不知爱了便爱了,哪怕是飞蛾扑火,遍体鳞伤,也控制不了自已的一颗心,所以深爱的人才会痛苦。
“凤妹妹?”
司马雾翦并没有恼怒凤阑夜的话,她只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垂首望着脚面,凤阑夜静静的望着她,以为她在思想自已的话,却不意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女子娇美的面容上滴落下来,心不由得一沉,司马雾翦竟然流泪了,是不是她爱得极深了,凤阑夜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站起了身走过去,伸出纤细的手臂揽过司马雾翦的头,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的什么话都没说。
空气中有馥郁的香气。
忽然,门外有叫声响起来,欢快愉悦。
“公主,公主,我们修好了。”
声落人到,是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鳜身后跟着花萼,三人一走进来,便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急切的分开,司马雾翦还乘机揩眼泪,小瞳和小圭大惊失色,飞快的扑到她的身爆紧张的叫起来:“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雾翦的情绪已恢复了过来,抬首已是一脸的恼意,恨恨的瞪着小瞳和小圭,不甚在意的开口。
“凤妹妹遇到这种事了,我能不伤心吗?”
凤阑夜什么都没说,倒是走到她身后的花萼赶紧开口:“三公主快别伤心了,我们一点亏都没吃,倒是哪几个女人谁也没讨到好,我毛主可是聪明得很呢?”
她的话带着骄傲和自负,现在的花萼,很是以主子为骄傲,再没有以前的胆怯儒弱,整个人开朗得很多,那些发生的事已过去了。
司马雾翦点首,唇角扯出笑来,整个人开朗了很多,伸出手扯了凤阑夜,激赏的开口。
“我就知道凤妹妹不是池中之物,看来我还是很有眼光的。”
小瞳和小圭一看公主没事了,总算放下心来,屋子里几个女人笑了起来,司马雾翦掉首吩咐了小瞳和小圭:“去隔壁把我带来的点心什么的准备过来,今夜我们疯一疯,谁也不准睡。”
“好啊,好啊。”
三个小丫头早高兴的拍手,凤阑夜立在原地不动,望着司马雾翦,看她真的好多了,才放下心里,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在幽暗的灯光下,好似一株幽兰,馥香阵阵。
前世今生,她活了十八岁,到如今才体会到有亲人的温暖,司马雾翦给予她的是家人一样的温馨爱护。
花萼和小瞳小圭奔了出去,到隔壁去取东西,正厅里,司马雾翦握着凤阑夜的手,示意她坐下来,二人隐在灯火里仔细的说着话儿,一会儿的功夫,三个小丫头取来了东西,小院内便扬起了欢快的笑声,虽然不知道暴风雨何时袭击,前途迷茫,但是至少这一刻是欢快的开心的。
寒月清霜,冷风落叶,一片片在半空旋转,打飘,慢慢的坠落到地上,化为尘化为土。
一辆豪华的马车哒哒的从氤红的街道上驶过,翠帷幄幔轻摇,白色的华贵毛毯铺了半边的软榻,一人静静的卧在软榻上,闭目休息,满头乌丝分散,垂挂在肩上,映衬得一张脸仙姿绝色,凤眉似轻月,长睫似小扇,傲挺的鼻子下,淡粉的唇透着诱人的光泽,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犀好想尝尝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明明闭着眼睛,像谪仙一样清澄,纯明,偏偏流淌着冬末最冷的料峭,令人牙齿打颤,不敢靠近半步。
马车一角,静坐着一名面无表情的手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敢惊扰休息中的主子,可惜那闭着眼睛的人,头顶好像也长了一双眼睛,缓缓的开口。
“月瑾,有话说吗?”
月瑾一怔,主子敏捷度越来越厉害了,在他的眼皮底下,很难有事逃脱过去。
“主子为何关心那亡国奴。”
月瑾的话音一落,只听马车内啪的一声响,冷斥在声音如寒冰一般响起:“月瑾,本王若是再听到一次这词从你嘴里吐出来,你的脑袋可以去休息了。”
月瑾大惊,脸色苍白,马车内柔和的灯光清晰的映出他眼底的恐惧,主子虽然冷,但对于他们这些属下一向还是比较宽容的,此刻的盛怒,说明他生气了,追其原因竟然是因为他说了那小丫头是亡国奴,这倒底是什么意思?月瑾一头的雾水,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不过他的困惑并没有太久,因为软榻上的男子再次开口了。
“她是我救下的小狼崽,只有我能欺,别人休想。”
原来主子看中了那亡国奴,那小丫头确实有些不同凡响,只是她对于主子来说是不是太小了,月瑾模模糊糊的想着,不过哪里敢开口多说一个字,赶紧应声:“是,属下知错了。”
“让月縠暗中注意她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禀报。”
“是,主子。”
月瑾领命,应声而出,鬼影般眨眼消失。
马车内,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安静纯明好似婴儿,和前一刻杀机重重的嗜血修罗,天差地别的变化。
马车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一路往齐王府而去。
忽然周遭的空气浮起异动,看似睡着的人陡的睁开眼睛,朝车外冷喝:“千渤辰,你又出现干什么,不述回薷烟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