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旗和霍家兄弟不睦,杨遥又和霍江不大对脾气,再加上众人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体力也到极限,因此一路前行下来少有话语。
杨遥只是问清楚江如何解决了公孙羊就不再多说了,连与公孙相熟的霍家三兄弟也少言寡语的只顾低着头啃着冻肉前行。司徒旗和楚江互相搀扶着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偶尔倒是还能聊两句天。只是楚江无精打采,也不理他。
天地漫漫,白芒芒无边无际。无限拉伸的空间中,行进中的几人只是微不足道的几个黑点罢了。
体力可以补充,伤口在这样的严寒下恢复得却很慢,而且众人的精神都不大好,因此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尤其是楚江,解除兽化后险些直接挂掉,到现在还能走路已经是奇迹了。
过了狭谷,感觉上目标已经不远了。但一路的艰险早磨平了所有利欲之心。比如楚江,这一刻想的就不是拿到法圣遗藏如何如何,而是早日回到喀山,静静地站在廉鸽的身后看她工作的样子。
极遥远处渐渐现出一团白芒,似乎是老大一团的雾气,然后在内部点着一个灯泡制造出的效果。并不明亮,但在这空旷的世界中,和苍白色的雪野一比却十分的显眼。
又走了好一会儿众人赫然发现那团白芒比想像中要大许多,虽不像冰柱山一般直指天地,却也难以望到顶际。而且笼罩的范围也十分可观,貌似又是一处很古怪的存在。
吃了好几大块石头一样的冻肉,体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楚江拿出双锯扛在肩上,首先加快了速度。
杨遥瘸着腿在后面猛追,霍家三兄弟也不甘落后。
有了竞争就有了动力,法圣遗藏这四个字又将众人内心的火焰点燃了起来。
一路再没有不长眼的敌人骚扰拦阻,没用多久就来到了白茫的外围十几米处。楚江对这白茫的组成有些无语,因为果然又是一处雾气所在。
他现在都对雾气有心理阴影了,啥都看不见的感觉可不大好。
“这雾气明亮的有些古怪!”杨遥道。
“嗯嗯,不知道进去了会不会仍然看不见东西!”楚江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霍津扛着霍江迈入其中,走出几步两人就变得模糊起来。并没有直接闯进去,他又缓缓退了回来。刚刚走出雾气时激灵灵打个冷战,道:“越向里面走雾气就越浓。看不见东西只是迟早的事。”
“只是……”他沉吟片刻,道:“只是我怎么觉得这雾气中特别的冷呢?”
“有这种事?”杨遥也走进去试了试。他走得就比较远了,一度完全消失不见。直到楚江都开始怀疑这厮利欲心发作直接进去时才见他着回转。
先吐一口冻气,杨遥牙齿打着战青白着脸色道:“不是一般的冷呀!而且好像越向里面走就越冷似的。不用斗气扛着,根本就受不了。”
冷也得进呀。表面不说,谁都担心有别人先进去了。走到这一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弄到最后再两手空空可就悲剧了。
“大家手挽着手向里走吧,别走散了!”司徒旗挽住楚江,霍津则挽住楚江的另一条手臂。然后是杨遥和霍渡。最轻松的就是霍江了,这厮就坐在大哥的肩膀上。
臂臂相挽,众人看似团结一心,谈的话题可就不那么光彩了。
“咳,我说列位!一会儿见着法圣遗藏咱可怎么分呀?”杨遥首先开口。他被钱逼得紧,此时见高平、高悦都不在,心思又活络起来。虽然与高家兄弟是一起组团做任务,但若高家兄弟一点儿力没出上,真得了法圣遗藏也是不可能腆着脸向他要的。
“还能怎么分?到时候就知道了呗!”霍江回应道。霍津、霍渡的性格都不适合商讨这等事宜,因此只能由他出面。各人鞋未明之前,他先和了次稀泥。
“到时候?还是说清得好。大家一起同生共死过,到时太伤脸面可就不好了。”司徒旗虽然战斗力失去十之七八,但因有楚江在信心还是有的。他相信,紫漆银晶甲真被楚江得了只要他张张口绝对成为囊中之物。
几人沉默了片刻,估计都在内心构思方案呢。直到雾气浓重到彼此看不清面貌后霍江才首先开口道:“法圣遗藏的情形不过两种。一种是有重兵守卫,那时免不了还得再打一场,谁得紫漆银晶甲就要凭本事了!”
“第二种情形就是没有守卫,大堆宝藏包括法圣遗藏都在空地摆放。这一种才是要商量一下的。司徒说得很有道理,大家同生共死过,要是再为了这么点儿东西大打出手可就太伤面子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几人听得也非常用心。
“依我之见,到时大家石头剪子布吧……”霍江干笑道。
“不行不行!太儿戏了!万一谁后出呢?”杨遥马上出言否定。
“那杨兄有什么办法吗?”霍江斜眼问道,语中大有不满。
“扔色子吧!”杨遥道。
他这个要客观许多。众人并无异议,也没人再开口说话。此时已经非常冷了,法师、战士、猎人甚至不得不提起魔力、斗气护体,楚江也不得不了兽化状态。新手衣内多出一件天然的毛皮大衣,抗寒的能力相当出色。
“靠!太TMD冷了!”
又走了几步,司徒旗忍不住骂出声,张嘴吐出一口唾液来。落在地上发出“啪啦哒”的声响,却是在空中就被冻成了冰块。
不止是冷,而且周围的能见度仍然在下降,相挽住的两人不凑近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脸孔了。从外面看雾气里似乎是在发光的,此时众人才开始怀疑,那白芒的感觉是不是极寒的冻气所营造出来的光影效果?
脚下并不平坦,总有些碎冰硌得脚痛。司徒旗渐渐感觉自己的鼻尖和耳朵都失去了知觉,侧头去看楚江,隐约见他口鼻处的白毛都冻在了一起,好像个雕凿失败的石像。
“咯!”他咧嘴刚想笑一下,从跨下到脑壳顶突然传来钻心地痛,接着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走呀!”楚江用力去扯司徒旗的手臂,却发现他像冻结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等一下!”
他向周围喊了一声,与挽着司徒旗另一臂的杨遥同时凑过脸去看司徒旗。
离得极近才看到一根血淋淋的冰刺刀从他跨下插入,又从头顶钻出!没有血流出,整个人死亡后马上就冻成了冰砣。
“是那条蝎子,又回来了!”杨遥轻吐口气,松开挽着司徒旗和霍渡的手臂,从背后摘下了短弓。
“小心了!”楚江也将声音放轻,抄着双锯缓步退后。
霍津一言不发,扛着二弟也轻手轻脚地退到另一个方向。
此时聚在一起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冰蝎至尊的攻击方式大家都有了解,能发出这种冰刺刀显见他就在众人的脚下。聚在一起任何一人弄出失误都会将旁边的人牵连进去。
此处不比那处狭谷,至少楚江的阿尔法球根之瞳失去了效用。当然,冰蝎至尊也是没办法看到他们的。因此,要想避免被扎成糖葫芦样的第二个司徒旗,唯一办法就是离开冰蝎至尊的所在区域。
“啪!”
极轻微的声响,来自于霍渡。这个法师退行时不小心踩断了一块冰。接着就是一声痛含冰刺刀几乎没浪费一点儿时间就找上了他。同样从跨下刺进。与司徒旗的区别是这把冰刺刀还向前挥动了一记,待将他斩成两片后才如同出水的蛇身无声缩了回去。
霍津捏紧了拳头,呼吸有些急促。霍江在他肩上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周围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到。杨遥与楚江暂时并未分开太远,两人对视一眼。尽管互相之间看不清楚表情却都猜到对方在苦笑。
这个任务太难做了,就算对他们这些天下顶尖好说来说也有些力不从心。无法判断冰蝎至尊在冰下哪个位置,不知向哪里逃生,这一次恐怕真要挂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