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脚步近了,婚礼的钟声也即将响起。
关廷宇像是急着娶进新娘似的,在短短两个礼拜之内就安排好一切,他和苡佳将在春暖花开的四月底举行简单的家宴式婚礼,只请双方重要亲戚以及亲密好友出席观礼。
礼拜五的下午,何苡佳和好友贝晓阳在饭店的咖啡厅里暍下午茶,她的脚边放着几个购物袋,是刚才由晓阳陪她去买的结婚所需物品。
贝晓阳是她念高中时的同班同学,现在是大企业的能干秘书,两人情谊浓厚,今天不是假日,为了陪她采买结婚用品,晓阳还特地请假,所以她坚持请晓阳喝下午茶。
她将糖包倒入滚烫的红茶里,小手无意识地以茶匙搅拌,眼神不经意望向远处的景物,不知不觉就发起呆来了。
虽说婚期敲定了,婚礼事宜也陆续安排妥当,但她总觉得心中隐隐有股不安。廷宇对她还是一样好,甚至更温柔体贴,但是说不出什么原因她就是觉得惶恐,好像眼前的聿福即将被敲得粉碎……
“哎唷!这不是何吗?”
伪善的热络呼唤惊扰了她的沉思,她抬头一看,竟守廷宇的母亲。
“关伯母……”她连忙起身打招呼,神色紧张起来。
她记得以前廷宇的母亲都亲热地喊她苡佳,为何现在突然改口,冷淡地喊她何?
“出来逛街喝下午茶啊?”黄璧琴的视线落在她脚边的购物袋上。
至于坐在何苡佳对面的女孩,因为是生面孔,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名牌衣物,因此她断定对方不是上流社会人士,所以懒得理会。
“是啊,出来买婚礼需要的东西。”何苡佳必恭必敬地回答。
听到婚礼,黄璧琴眼中出现一抹嫌恶,不过她很快藏住它,并假装惊讶地说:“婚礼?什么婚礼?你要结婚啦?”
黄璧琴的反应让何苡佳震惊错愕!没错,她是要结婚了,而她要嫁的人就是她儿子啊?
“苡佳,怎么回事?”晓阳察觉不对劲,连忙担心地追问。因为太过错愕,何苡佳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呆愣着。
“何,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黄璧琴暗示地瞄了眼晓阳,然后问。
“呃?啊……好的!”何苡佳连忙对晓阳说:“对不起!晓阳,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买东西,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好吗?”
她们显然有话要说,贝晓阳不说第二句话立刻点头。“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我先替你把东西提到车上放着。”
“谢谢你,晓阳。”何苡佳再次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的!苡佳,如果以后有任何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贝晓阳提着几个购物袋离去后,何苡佳连忙招呼黄璧琴。“关伯母,请坐!”
“嗯。”黄璧琴优雅坐下后,神情冷淡地问:“今天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特地来找我?为什么?”何苡佳讶然问。
职天叙旧吗?不可能!她们虽然都和同一个男人有密切关系,但是平日根本很少往来。
那是谈论婚礼事宜?更不可能!从黄璧琴冷淡的脸色,看不出她有一丝即将娶媳妇的喜悦。
黄璧琴也不再废话,迳自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来找你,是想向你澄清一个错误的消息。”
“什么错误的消息?”光听她的语气,何苡佳就感觉得出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守于你和我家廷宇即将结婚的错误消息!”
“那不是错误的消息啊!”何苡佳震惊地看着她,语气地强调:“我和廷宇是真的要结婚,连日期都决定了。”
“是吗?那为什么从头到尾我都不知情呢?”黄璧琴冷笑着,睥睨地打量她。
失去尊贵身分与利用价值的人,在她眼中连猫狗都不如!
“您不知情?”何苡佳更加惊讶了。“廷宇……没跟您说吗?”
“你们讨论所谓的婚事时,我曾出现过吗?还是我到贵府提过亲?怎么我什么都没做,你就要变成我的儿媳妇了?”黄璧琴话中讥讽的意味更浓了。“会不会这一切全是误会,是你表错情、会错意……”
“不可能!”苡佳用力,怎么也不相信这桩婚约只是她自作多情!“廷宇亲口向我求婚,要我嫁给他,他还买了戒指给我……这不可能是误会!不可能!”何苡佳握紧套着戒指的手指,浑身不断。
“呵呵!那依我看,你八成是被廷宇骗了吧。”黄璧琴用凉薄的口吻不疾不徐地道。
“骗了?”
“你和他交往也好一阵子了,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个性吗?这孩子一向心软,不忍心伤害谁,或许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说出那些话哄你,为的就是不希望你受伤害。可是他真傻!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等你知道实情之后,心里会更难过吗?”
“实情?更难过?他到底隐瞒我什么事?”
“唉!”黄璧琴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然后装出同情的表情看着她。“他其实已经和其他女孩交往了,而且他亲口对我说,那女孩才是他真正想娶的人,他之所以还和你保持往来,其实只是不想让你突然承受打击,他打算慢慢和你疏远。”
“不可能!我不相信!”激动的何苡佳一口否认,拒绝相信这么荒谬的事!
亲口说要娶他,还为她戴上戒指的男人,到头来竟然只是在安抚她?这种事说出去谁会相信?
“唉,我就知道你不信。”黄璧琴又道:“我想如果让你亲眼看见,你应该就会相信了吧?”
“亲眼看见?看见什么?”关伯母脸上那抹不安好心的笑容令她害怕。
“你一定不知道吧?虽然廷宇好像每天下班后都和你在一起,不可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但其实!他们都是利用白天上班的时间抽空见面、约会。”
“是真的吗?”何苡佳现在整个人都乱了,她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话,什么又是谎言。
“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等你亲眼见到,自然就不会怀疑了。”
“走吧!”黄璧琴迳自起身离开咖啡厅,何苡佳迟疑了一会儿,也迅速结帐跟在关母身后。
她决定要亲自弄清一切。
不同的饭店,情调也略有不同的咖啡厅里坐着一对出色的男女,任何走进这间咖啡厅的人都会忍不住驻足观看,就连服务生也想尽办法、找遍机会过来为他们服务。
这对看似情侣当中的女子端起水杯喝水,才刚放下,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的男服务生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精神抖擞地喊道:“对不起,帮您加水。”
服务完毕,服务生才依依不舍地自动消失。
明眸皓齿的女子张大美眸,诧异地笑着惊呼:“我才刚喝一口耶!如果不是确定这间咖啡厅服务良好,我会以为他们是在赶我走。”
“他们只是想多看你几眼,你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美女。”关廷宇噙着笑意,真诚地赞美。
“是吗?我还以为你根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呢!”纤柔美女开玩笑道。
打从见面到现在,他的目光便极少停在她脸上,她知道自己是美丽的,然而对这个男人而言,她似乎只是个美丽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从小被男人追求到大,她感觉得出来他对她没意思,今天这场相亲是大大失败了。
关廷宇当然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只能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原以为母亲逼他来见的女子必定和母亲一样,高傲骄纵,令人不敢恭维,没想到这个名叫沈茵茵的女孩却跌破他的眼镜。
她不但容貌美丽,而且温柔似水,最重要的是善体人意,他虽无心与她更进一步,总是胡乱应付她,她也没有生气,依然笑容满面,看得出教养极好。
原本只想露个脸就走的他,开始真心想交这个朋友——不过仅是单纯的朋友,爱人只要一个就够了,他心里只有苡佳。
他们单独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男俊女俏,外貌非常登对,再加上两人脸上都挂着同样温柔的笑容,很容易被误会。
何苡佳站在咖啡厅的入口处,全身发冷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真的吗?她不断问自己。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对她百般疼宠的廷宇,和眼前这个满脸温柔笑意、和美丽女子共喝下午茶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说爱她、要娶她为妻的承诺言犹在耳,可是才一转身,他就利用该在办公室上班的时间,瞒着她和那位美得不像凡人的脱俗美女喝下午茶?
关伯母没有骗她,他真的出轨了!
她的泪像泛滥的江水汹涌流出,模糊了视犀也湿濡了总室着笑容的脸庞。
这时,总觉得被人注视着的关廷宇转头搜寻四周,不意竟看到何苡佳出现在咖啡厅的人口。
“苡佳?”他震惊地猛然站起,还不小心撞到桌子,杯子里的咖啡洒出不少。
“啊!”沈茵茵被他突兀的鲁莽动作吓了一跳,立即发出一声低叫。
“对不起!有没有撞伤你?”极具绅士风度的关廷宇立即歉然关切。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吓到……”沈茵茵红了脸,为自己的过度反应感到不好意思。
在外人看来又是浓情蜜意的表现,何苡佳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出咖啡厅。
“苡佳!”关廷宇大声叫喊,仓皇对沈茵茵说了声:“抱歉!”接着便急忙追出去。
他正要冲出大门时,不意发现他的母亲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显然很为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
他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全是母亲的诡计!他痛苦地闭上眼,懊悔自己为何蠢到相信她?
“这一切全是你的安排?”他悲愤地问。
“没错!这就是你不听我话的下场。”她完全没有半点愧疚之色。
“现在我终于明白,可怜之人真的必有可恨之处!为何有人注定终生孤独,因为你们是那么令人憎恶!”
他冷漠地说完,不再看母亲一眼,继续追出去。
“你说什么?廷宇,不准去追那女人!站住!”黄璧琴羞恼地大吼,但儿子却连头也不回。
“关先生——”相亲的对象突然跑赚沈茵茵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好跟着追出去。
跑到门口,不小心和刚进门的高大男子迎面相撞。
“小心。”男子古铜色的大掌扶住她纤细的身体,避免她受伤。
“对不起!”明明不矮的身脯但是一站在男子面前,她就立刻变成娇小的洋娃娃。
沈茵茵不敢看男子的脸,怕看到对方的怒容,只匆忙点头致歉后,再度往外追去。
不过这回她不敢再用跑的,只敢快步走。
“是她?”和高大男子同行的俊美男子,望着沈茵茵美丽的背影咕哝。
“你认得她?”高大男子立即转头询问。
“她是沈中赋的掌上明珠,叫做沈茵茵。”
“沈茵茵?”
男子喃喃自语,缓缓露出微笑,眼中燃起一抹异常灿亮的火焰。
冲出咖啡厅之后,何苡佳没命地跑,不顾自己穿着一身不适合剧烈运动的美洋装,还有脚上蹬着的色细跟高跟鞋。
“怎么办?”她满脸是泪地问自己。“廷宇骗我,他对我不是真心的,他说要娶我也只是安抚我的话……我该怎么办?”
她哭得伤心,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等一等!”她不怕摔断脖子,后头的关廷宇可是替她捏一把冶汗。“太危险了!苡佳,不要再跑了,快停下来!”
听到他的呼喊,何苡佳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结果|悲剧果然发生了。
“啊!”她纤细的脚踝一拐,鞋跟应声折断,她也跟着跌向粗糙坚硬的人行道地砖。
“苡佳!”关廷宇心惊胆跳地大喊,几个大步冲过来,慌忙将她从地上扶起。“你要不要紧?哪里摔伤了吗?苡佳?”
何苡佳这一跤跌得不轻,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裙子脏了、鞋跟断了,还有手肘和膝盖的皮肤也磨破了。
“好痛……”晕眩过去后,磨破皮的阵阵开始向她袭来,一向娇生惯养的她何曾受过这种痛楚?再加上想起自己的委屈,她红了眼眶,开始呜咽啜泣。
“很痛吧!让我看看,伤得如何!”
“走开,与你无关啦!我的伤我自己会处理,不劳你费心!”何苡佳很生他的气,用力推开他关心的双手,迳自捧着渗出血丝的手肘呜呜落泪。
“别这样!听我解释好不好,苡佳?”关廷宇很害怕,她从不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让他又急又慌。
“你还想要我听什么解释?另一篇美丽的谎言吗?”她哽咽地问。
“不是的!苡佳,我母亲一定对你说了什么,但是相信我,那都不是真的!我没有背叛你,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相信我!”
他脸上满是焦急与忧虑,深怕她不相信他的解释,再也不理他了。
“就算你母亲撒下漫天大谎骗我,难道连我自己的眼睛都会骗我吗?刚才是我看错了,你没有和别的女人亲密暍咖啡、相谈甚欢?”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苡佳!”关廷宇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无力感。“我承认,我确实和沈茵茵一起喝下午茶,那是因为我母亲逼我和她相亲,她提出交换条件说——”
“相亲?”何苡佳倏然怒睁的大眼,以及陡然提高数阶的音调,让关廷宇发现自己又犯了大错。
真是不解释还好,愈解释愈糟!
“不、不是的!不是你所想的那种相亲!苡佳,我没打算娶她,我只想跟你结婚!”
“你以为我是没脑子的笨蛋,会相信你这么荒谬的解释?”何苡佳气得大哭,他不但脚踏两条船,还把她当成好骗的笨女人!
“你真是!”她的泪滴得关廷宇的心阵阵发疼,他完全失去儒雅气质,气闷地怒吼一声,猛然低头盖住她哽咽的唇,试图阻止落个不停的眼泪。
何苡佳不知道是不是吓呆了,只是愣愣看着他,真的忘了哭泣。
“苡佳……”关廷宇低喃一声,激狂的吻转为轻柔,眷恋地摩挲她柔嫩的唇,悱恻地用这个吻,倾诉心中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深情。
好半晌,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已经停止哭泣,犹挂着泪珠的脸蛋满是娇羞的,迷人得不得了,关廷宇得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再度贴上她可爱的唇瓣。
“听我说,苡佳!我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真意,没有一丝虚伪,否则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我之所以和沈茵茵见面,完全是我母亲所提出的交换条件……”
他把他母亲的阻挠和逼迫,最后以相亲作为争取自由的手段,顺利诱骗他上钩的事都说了。
“当初我在国外读书时,之所以和女友分手,就是因为我母亲瞧不起对方的家世,所以介入破坏。你差点成为第二个受害宅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这些事……”何苡佳太震惊了。“你为什么不说呢?”
她完全不知道,他为了保护她、捍卫他们的爱情,竟然独自承受这么庞大的压力。原来她一直被他安全地保护在象牙塔里,不知外面的风雨险恶,所有的压力痛苦都由他替她担负了。
“我不希望你跟着我担心,我说过想让你永远幸福,那是真心的。”他抚去她颊上的泪痕,温柔地回答。
“但我太傻了!为了顺利和你结婚,过真正属于我们的日子,所以我瞒着你接受她提出的条件,本以为只要和她属意的对象见一次面之后,就能永远摆脱被掌控的恶梦。谁知道!她早有预谋破坏我们的感情,都怪我愚昧至极,被控制了将近三十年,还是再度被她得逞!”
自己母亲眼中只有权势和金钱,完全枉顾他的幸福,还使出一连串诡计破坏他们的感情,他想到就心痛不已。
“廷宇,不要难过。”他满脸的疲惫沧桑让她好心疼,立刻忘了自己方才流了一大缸眼泪的委屈,急忙握住他的手,给他无言的安慰。
“谢谢你!”关廷宇的心霎时,伤痛也减轻不少。“幸亏你还相信我,但我不会再相信她了!我决定与她脱离关系,离开关氏企业,她喜欢作主掌控,就让她自己去管理公司吧!”
这回他真的受够了!他决定狠下决心,再也不理会她的任何要求,她喜欢寻死觅活!悉听尊便!他再也不会忍受她变态的控制欲,让自己陷入不幸的轮回中。
“廷宇,不要这样!”何苡佳急忙道:“她总是你的母亲,你若真的这么做,她一定很伤心的。”
“我怀疑她还有心!”关廷宇冷声嘲讽。
“再给她一次机会吧!”何苡佳柔声劝慰。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和怨气,可是母亲只有一个,失去就再也没有了,像我没有父母,最能了解这种痛苦。你想想,万一她赌气发生不幸,相信你也会自责一辈子,所以我们再和她沟通看看好不好?说不定她被我们的诚心感动,会改变主意祝福我们。”
“这——”关廷宇与她对望许久,最后被她认真善良的眼神打败了。“好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都听你的。”
虽然他完全不认为母亲有改变的可能,但还是愿意如苡佳所说,再给母亲一次机会。
希望这回她好自为之,别再妄想控别人的人生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栘。我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有知错悔改的一天!”关廷宇甩上电话,愤慨难消地对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说道。
“令堂还是坚持要替你挑选结婚对象啊?”苗天佑大半个身体窝在的沙发上,双脚高高翘在茶几上,嘴里嚼着待客用的点心,一副享受的模样。
“她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即使苡佳宽宏善良,原谅她过去的行为,她依然没有半分感激,还是认为苡佳没有财势地位,配不上我们伟大的关家,坚持要找能衬托我们身分地位的媳妇!”
他实在痛心疾首,母亲完全不知感恩,作贱了苡佳及他对她的尊重!
“别太生气!事情不可能一直糟下去,总会出现意外的转机,或许哪天上帝突然降下一道旨意,你母亲因此大彻大悟也说不定。”虽然苗天佑的安慰听起来像一则神话,但关廷宇还是感谢他的安慰。
“谢了,天佑。”
“别客气!”苗天佑感性地拍拍他的肩,忽然眼睛一亮,发现没穿西装外套的关廷宇身上那件好看到不行的亚曼尼衬衫。
“这是——限量新款,一上市就卖光的那一件?”指着衬衫的手指微微。
天哪!他跑了好几间店还是买不到,托朋友去国外本店买也买不到,为此他懊恼得槌胸顿足,只差没仰天长啸。
“你知道这件?这是苡佳送我的生日礼物,是她在上市的第一天开店前就去排队买的,听说很快就卖完了。”他很喜欢这件衣服,价钱是其次,重要的是苡佳的心意。
“没错!”苗天佑眼眶含泪,男儿的眼泪差点没滚下来。
为什么就没人特地排队买来送给他?
他盯着那件宛如白雪的笔挺衬衫,唇,口水开始急速分泌。
他朝关廷宇勾勾手指,涎着脸要求:“快脱下来,借我试穿一下过过干瘾。”
“现在?”关廷宇诧异地瞪大眼。要他在办公室里表演脱衣秀……
“拜托!”苗天佑已经红了眼,如果关廷宇不答应,他可能不惜把好友拖进厕所敲昏,然后夺衣而逃。
“真拿你没办法!”关廷宇无奈,因为苗天佑小狗般的眼神让人看了无法说不。
“只能穿十分钟,晚点我要开会。”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解开钮扣脱下衬衫递给他。
“谢啦!我愿意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苗天佑感激涕零,一看见那件梦寐以求的限量衬衫,就像斗牛看见红色的布在面前挥舞,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他没耐性像关廷宇那样慢慢脱,于是胡乱拨开自己衬衫的钮扣,粗鲁地往左右一拉,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脱下身上衣服,换上心爱的亚曼尼。
谁知道就在这一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他的动作也在此时停格。
“关廷宇,你居然敢挂我电话!”黄璧琴仰着下巴高傲地走进来,看也不看左右,劈哩啪啦就骂起人来。
“廷宇,我对你很失望!我好歹是你妈,你竟敢对我如此不恭敬,我要你娶沈家的女儿,难道委……委屈你了……了吗……”
黄璧琴终于发现办公室里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除了儿子,还有另一个男人在场。
而这两个男人一个着胸膛,衬衫拿在手上,而另一个双手拉着衬衫张得大开,同样露出精壮的胸膛。
这……两个男人独处一室,还脱衣服?
天哪!黄璧琴掩着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她不是没听过外头有谣言说她儿子是同性恋,但她都嗤之以鼻,当成世纪大笑话,但如今看来!这恐怕不是笑话,而是事实!
难怪廷宇极少交女朋友,除了两任正牌女友,从来不曾听闻他和哪个女人的名字扯在一起,不像别家有钱的大少,个个风流,玩女人像比赛似的,只有他例外。
以前她还颇为得意自己有个自制力强的儿子,没想到……并非儿子特别洁身自爱,而是因为他爱男人!
噢!既然他想娶何苡佳,那他可能不单只爱男人,而是男女通吃?
不行!她不能允许这种丑事出现,若是消息走漏出去,要她如何抬头见人?这比跟没财没势的何苡佳结婚还要丢脸一百倍!
再说关家不能绝后,他一定得结婚生子!
“廷宇乖儿子,你喜欢苡佳、想跟她结婚对不对?好!妈答应你们的婚事!妈马上就到何家找苡佳的爷爷商量,让你们尽快完婚!”
只要儿子别再跟男人厮混,他想娶谁她都没意见,就算他想三妻四妾,她也通通赞成!
“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的事,你就别再……误入歧途了,这是没有结果的!”
她说得赚人热泪,苗天佑和关廷宇却听得雾煞煞,完全听不懂她在唱哪出戏。
“现在妈马上到何家去,你们……快穿上衣服吧!”
像是不忍再看一眼,黄璧琴转身跑出办公室,但不忘谨慎地掩上门,免得里头舂光外泄,会被人发现她儿子是同性恋的惊人秘密。
母亲像阵风一样刮进来,又像急惊风一样卷出去,徒留下两个错愕的男人狐疑地面面相觑。
“你妈怎么了?为什么她说了一大堆话,我半句也听不懂?”还维持着原来姿势的苗天佑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难道是廷字母亲的精神疾病恶化了?
关廷宇很快就想通母亲误会了什么。
“噗!呵呵……哈哈哈!”他低着头,本想忍住笑,但最后实在忍不住,索性仰头捧腹大笑。
“天佑,你喜欢这件衬衫是吧?它现在是你的了!”为了感谢他意外帮了他们大忙,相信苡佳不会介意他把礼物转送给恩人。
“真的?”苗天佑喜出望外,但还是不解。“可是!到底为什么?你刚才又在笑什么?”
“看看你我的样子吧!”关廷宇给他提示。
“你我的样子?很好啊!”苗天佑看看他,再低头看看自己,还是不明白问题。
“你想,两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又在脱衣服,要是你看到会怎么想?”
“就是同志嘛|等等!你是说……”苗天佑脸色发白,一副遭受严重侵犯的模样。
“没错!她以为我们搞同性恋,所以无条件答应我和苡佳的婚事。真的要感谢你,天佑!你让我知道我妈的弱点是什么,以后不怕她再干涉我的事了!”
她若再犯,他就把天佑找来再演一出戏给她看,相信她应该会变得很安分吧!
“我不要!一苗天佑气得猛跳脚。“我不要被当成同志,快跟你妈解释清楚,还我清白!”
“哈哈哈,那可不行!”
“关廷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