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是三皇子殿下命人送来的,说是认赌服输。”罗飞将紫檀木的盒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才将它送到萧靖祁的面前。
萧靖祁扫了盒子一眼,并未伸手去接。“哦,这次赛诗会的魁首被何人取得?”
罗飞向来消息灵通,有问必答。“今年的赛诗会的确有些意思,第一才女和第一才子的头衔分别被荣府的四姑娘和秋山书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楼姓秀才所得,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听说不少赌庄都赢了个盆钵满满。”
萧靖祁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这让罗飞甚为好奇。“爷好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萧靖祁慵懒的摊在椅子里,一手轻轻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反问道:“也没那么难猜吧?帝都本就是人才云集之地,岂能让一家独占鳌头?!”
“爷高见!”罗飞怔了怔,适时地恭维。
萧靖祁哼了一声,视线落在他手上拿着的盒子上。
其实,贺兰衡也大概猜到了这个结果了吧。以他的聪明才智,如何会不清楚?他不过是想卖个人情给他,获取他的信任罢了。更何况,那个姓楼的秀才,跟他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次能够一飞冲天成为惊才绝艳的第一才子,想必就是出自他的授意。
不过,这人情不要白不要。
思虑了片刻,萧靖祁突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唔…这东西本世子用不着…你拿去送给荣府的四姑娘,就说…”
就说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萧靖祁最终只得作罢。“算了,还是本世子亲自拿过去。”
罗飞:……
世子爷,三皇子殿下的玉佩可是价值啊。拥有它,等于是收下了三皇子殿下的一个承诺。您就这样送了别人,会不会太大方了?不过,回头想想,世子爷还真没什么求着别人的地方。罗飞顿时释然。
自打上次在荣锦宁的闺房醒来,萧靖祁还真就惦记上了那个小姑娘。之前,他还觉得指腹为婚什么的,完全是个负担。可如今看来,却生出一种微妙的情愫来。试想,那小姑娘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定给他做媳妇儿了,这种羁绊,听起来多么的美妙!
萧靖祁兀自傻笑着,罗飞不禁打了个冷战。
世子爷,您还是别笑了,太渗人了!
萧靖祁察觉到他嫌弃的眼神,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你没事做了么?”
罗飞立马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道:“属下还要去巡视,这就告退。”
对于他的识相,萧靖祁甚为满意。
看了看尚未落山的日头,萧靖祁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天怎么还不黑…”
*
“殿下,那玉佩可是您身份的象征,怎么能随意给了别人…”老嬷嬷整理贺兰衡衣物的时候,并未看到他那块羊脂玉的玉佩,问过贴身太监之后才知道他将它当做赌注输给了萧世子,不禁感到担忧。
贺兰衡刚沐浴,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雪白中衣,领口大咧咧的敞开,露出里头有着无数伤痕的皮肤。“我与萧世子的关系其实并不像表面上来的那么亲密,嬷嬷想必也清楚的。不过卖个人情给他,方便日后的合作罢了。”
“可是,那枚玉佩是殿下最珍贵的东西…”老嬷嬷看着他长大,自然知道他的隐忍和野心。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贺兰衡任由她替自己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哼哼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这是我身上唯一还有些价值的东西,若是舍不得这个身外之物,又如何换取更为丰厚的报酬!”
老嬷嬷见他心意已决,也知道多说无用,只得闭了嘴。
只是,贺兰衡还未来得及眯一会儿,就被外头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给打断了。来人是二皇子跟前伺候的太监,叫做小路子的。
“殿下,二皇子殿下说有要事与您相商,让您即刻过去一趟。”小路子面上客气着,可是眼神里却看不见任何的恭敬。
贺兰衡假装对他的不敬视而不见,从榻上翻身而下。“你去禀报二皇兄,我换件衣裳就过去。”
小路子应了一声,连礼数都没有尽到转身就走。
老嬷嬷见他这副态度,气得不轻。“他…他居然敢对殿下不敬…”
贺兰衡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都多少年了,你早该习惯了。”
“奴婢只是替殿下不值…”明明都是皇子,殿下却还要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的脸色,她这个奶娘如何能不心疼。
“嬷嬷,能伸能屈大丈夫!一时的失势并不代表永远的失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轻视我的下场。”贺兰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浑身充满了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也正是这种魅力让跟着他的人都对他肝脑涂地,忠心耿耿。
“怎么还没来?!”二皇子贺兰鸿一个人在殿内喝着闷酒,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本打算借这次的赛诗会,向宸帝请旨求取秦太傅的女儿为妃。谁知道横空冒出一个荣四来,生生的打乱了他的计划。不得已,他才找贺兰衡过来商量对策。
尽管宸帝和温贵妃属意温家本家的女儿做他的皇子妃,但他就是心有不甘,想要尽力一搏。太子的生母纳兰皇后仙逝多年,纳兰一族也早已退出了朝堂,隐居世外,所以太子的势力根本不足为惧。加上太子身子羸弱,经常卧床不起,他就更有理由去争那个位子了。只要朝中的文武大臣鼎力支持,那个位子必定能够成为他的囊中物。
秦太傅虽然不在朝中,但门生遍布朝野,在文官当中声誉极高。而且,他备受宸帝的信任。遇到什么难解的事情,宸帝还会纡尊降贵亲自前往秋山书院向秦太傅请教,其受重视的程度可见一斑。而且,秦诗语是秦太傅唯一的女儿,娶了她,就等于获取朝中大半文臣的支持。这个账,还是很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