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第三章不堕地狱,不沉苦海的蓝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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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万老伯处得知他儿子名叫万永堂。苏飞借口渴支开万老伯。中邪丢魂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摇不醒的,因为他们的魂魄已缺,感受器官麻痹。所以他尝试打醒万永堂问他是在哪里受的惊吓,只要去往万永堂受惊吓的地点寻匿,便有可能发现邪物,到那时依靠母亲的名声自然好办了。

  没一会儿,坐在太师椅上的苏飞转头看见万老伯走远,这才挽起袖子便对万永堂面上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拳,吃痛之下的万永堂悠悠醒转,甫一睁眼便赫然看见一只铁拳,不由惊的一身虚汗。见那拳头再次迎面而来,双手赶忙捂住头部,双目赤红,瞪得老大,骇道:“你是何人!为何打我。”

  苏飞一听到万永堂的声音知道对方已经醒来,笑了笑,也未回答,猛地收拳,变拳为爪,突然压住万永堂的手腕。

  苏飞故作凶恶道:“告诉我前些天你去哪里了。唵?”

  万永堂虽长得也算英武,但多年来也是在家中私塾考场同学间四点间来回走动,见得也都是些斯文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未细想,以为是家中遭了强盗,刚被惊醒的他兀自又被吓出了一层虚汗。嘶哑道:“好汉饶命,家中东西能拿多少便拿多少,只是老父和老母不要伤害。”

  听他这么讲还算有些孝心,苏飞面容一敛,收回手掌,正色道:

  “你倒是挺孝顺,不枉万老伯辛苦上山求我。”

  万永堂一听眼前这位年轻人是自己父亲请来的便放下心。直起腰随便打理了下头发,坐在床沿问道。“额?我父亲求你?这是怎么回事。阁下为何问我曾经去过哪里?”

  “是这样的,万老伯因见阁下多日郁郁酣睡,总说自己床榻上卧着六七人,认为阁下是中邪,于是去清溪山太子庙里拜神。而我正是万老伯请来的道士,问你在哪里受的惊吓是要为你招魂。”

  一听这话,万永堂冷冷道:“父亲真是胡闹也,世间哪有得神明!拜它作甚。这不过是不事生产,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道士和尚哄骗无知百姓钱财一种手段罢了。说到底,道教佛教不过是歪门邪道而已。你能诓骗我那见识浅薄的老父,却骗我不得。阁下还是请回吧。”

  苏飞这才知道对方虽然关心自己的父亲,但却和那帮子酸儒旧生一样不信世间有神明。不由恼火道:“呔,阁下未免太不会做人了,当着道士的面说凡间无神明。”

  “竟然这样说自己的父亲,若是阁下知道知道老伯为你求我这骗子险些遭了毒打不知作何感想。”

  “什么,我父亲险些遭人毒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请阁下细细讲明。”万永堂惊道。

  “哼!既然你贬低我道门是歪门邪道,何故要问这事!”

  “是小生该打,不该当着小先生的面说这话,还请小先生将其中原委道来。”为了父亲,万永堂连忙致歉道。

  见万永堂称错,苏飞也就不再为难他,将太子庙发生的事情简单扼要一讲。

  言罢,万永堂听得是气愤交加,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他只知一心埋头苦读科举要考的题目,沉迷于书中世界,却哪里知晓比科举黑暗的地方多着呢,这一下他犯了冲劲,直起身体要去与那县令的公子理论一番。

  苏飞却也不拦着,反而啪啪拍手叫好道:“阁下真是天下儒生的好榜样,也是个聪明人。这一去,板子是少不得要挨得,却也是能搏个不惧权势的孝子噱头,再加上阁下有功名在身,来年科举时这件事情弄不巧被朝中哪位京官知晓,定是要认作门生,而我们的皇上以孝道治理天下,正缺个孝子的典范。若阁下幸运,被皇上知道,这寒窗之苦也就免了,也许皇上会给阁下外放一个县令呢?到那时你与他父亲同为县令,再整治他公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好个苦肉计。”

  随即苏飞话音一转,声音变低了些,也变得阴冷了些,正色道:“只是县令若有意偏袒呢?阁下又当如何。”

  苏飞没有劝住万永堂,却反其道而行之,鼓动他去理论,这令万永堂沉思了起来。是呀,先前没有细想,脑袋一热乎便想为父亲去理论,县令的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县令岂能不知,他又不是聋子哑巴。既然县令的公子能这么嚣张,那定然不是嚣张一天两天了。县令能纵容自己的公子,那么甚至能为他公子罔顾国法。自己这一去怕是板子会挨不少。到那时为自己操心半辈子的老父母看到自己凄惨的模样岂有不心疼落泪之理。

  “多谢道长点醒小生。从此后我愿发奋读书,考取功名,到那时再为父讨回公道。”万永堂站起来对苏飞拜道。

  “不客气。那说说你在哪里被吓得。”

  万永堂面露难色:“这……小生始终认为世间并无神明。”

  “你这榆木脑袋。阁下既然知道圣人曾言: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么阁下可知圣人又言::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未知生,焉知死。这两句话想来阁下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讲了吧。圣人他老人家并没有讲世间没有神明。他只是教我们对待神明的态度。”

  “好吧,既然是为父亲,我愿相信道长一次。但我已经忘记了我和同窗端午那日去过哪里了,更别提自己在哪里受的惊吓。”

  “啊?那阁下的同窗应该也不记得端午去过哪里了?”苏飞皱眉道。

  “恩。我曾问过他们我是怎么回家的。才发现大家都是一样,一醒来便在各自房中了。老父告诉我是他出门整理田地时发现我昏睡在门口的。也从他们口中得知我一样不记得端午发生的事情了。”

  对于这个答案苏飞并不吃惊,在万永堂讲出自己端午那日失忆后也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既然万永堂失忆,他的同窗估计也极有可能失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丢失魂魄。又问道:“阁下可知同窗这些天的情况,是否也是和阁下一样昏昏欲睡?”

  “不,在听闻我每日里酣睡吐血后,同窗好友们来过,我看他们气色也是俱佳,也问过他们是否和我相同的情况,他们都说没有。”现在就难办了。只知道端午和郊游二字,若要寻魂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苏飞也没有道术招魂,不过他却有母亲赠送的重宝却可以办到这一点。

  苏飞叹道“哎。为今也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万永堂不解道:“什么办法?”

  “借你三尸神一用。”言罢,苏飞便将自己的蓝袍解开,在手里一抖,便罩在万永堂的身上。

  万永堂这次倒是没有问怎么借元神,既然对方说出这句话,那便自有办法。

  苏飞道:“我这蓝袍可定人魂魄,使魂魄不受侵袭,也就是不堕地狱,不沉苦海。正是道教讲的能替鬼仙解开胎中之谜的重宝。最妙的是能唤出凡人的三尸神。洗涤三尸神的欲望,是清除三尸各种欲望的好宝贝。只一处不好,若是被别人偷了去,便会受此物的种种贪嗔痴恨的迷惑而不能自拔。”

  苏飞眯缝着眼睛道:“若是从前,我能令阁下免受迷惑,但现在么,蓝袍灵性却已残碎,所以这迷惑还是不能免除的。不过凡事有得必有失,若是此物灵性完整,你受到的不是迷惑而是苍穹直接降下天雷和罡风了。”

  万永堂不解道:“也就是说我是幸运的了,要受到此宝的迷惑,却免受苍穹的惩罚,两者权衡利弊,肯定是前者受到迷惑听起来不那么骇人。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苏飞叹道:“不知阁下可曾听过凡重宝都有灵性,每一件宝物的主人其实一早便被苍穹定下,唯有命格强盛之人才能觊觎。就是佛教常说的有缘无缘得宝一说,其实就是有没有能耐抢去。通俗点讲就是若此物认主,别人胆敢拿了去,必然招致苍穹的惩罚及此物的迷惑,但若是此人本领极大,不惧苍穹之威,又能顶住它的迷惑,那么便是佛教讲的有缘。无论哪种情景,此人必须要命格强盛,这也就是为何重宝多被修行者得去的原因。因为凡人肉胎根本不可能承受住双重考验。除非有大气运在身,是苍穹怜爱之人。”

  万永堂又道:“我都不记得的事情三尸神怎么能知晓呢?话说三尸神是什么?若我在迷惑中不能自拔要如何是好。”

  苏飞道:“阁下话还真多,算了,给你简单讲一下吧。三尸神是道教的范畴,阁下不需要知道的太过详细,只要知道传说中的三尸神能记录人一生的言行就行了。”

  苏飞道:“话归正题,这件蓝袍会让拥有人在它设下的轮回迷局中体味贪嗔痴恨生老病死四念四苦。若在轮回中你一直记着自己的名字,那么便可破解。”

  万永堂疑道:“这么简单?”在他想象中,又是轮回,又是重宝,又是胎中之谜这么神奇的名字,又是佛道两教联手炼制,怎么想自己这一去也是九死一生,却不想破解的方法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

  苏飞撇撇嘴道:“不然你以为多难?是应该闯天关呢,还是入刀山火海。”

  万永堂摆摆手,悻悻道:“呵呵,简单就成,我还怕闯不过去呢。”

  “要知道为何只需记住自己的名字便可破解便要明白此物的用途,正是功欲利其事,必先利器的道理。此物既能解人胎中之谜,却也能令无缘无福禄气运之人永世沉沦在胎中之谜中郁郁而不得善终,就是不断的思考我是谁我又来自哪里之类的问题,直至疯癫而死。因为此物本就是佛道两家为了打赌合力制作的重宝。以十年为期限,两教门人若是谁有大气运得此宝,便胜利,嘿嘿,只是不想被我捡了便宜。为了相互牵制对方,两教高手在此宝中增加了各自的独门符箓,使对方得不到此物。这也正是蓝袍能令人永堕轮回的原委。”

  想了想,苏飞不放心,又在屋内书桌的砚台畔拿起一支墨笔,碾墨浸湿,走到万永堂面前,道:“说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我把你的名字写在你手心,就算你迷失忘记自己的姓名,你一摊手掌便有机会得知自己是谁了。”

  言罢,苏飞让万永堂摊开手掌,用小楷写下万永堂的名字。道:“因为我是这件蓝袍的主人,正所谓奴不压主,我写下的你的名字不是蓝袍能够靠幻觉遮掩的住的。而这三字透露着我的气息,所以蓝袍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万永堂还未来得及看手上的字,便沉沉的睡去。进入蓝袍的幻觉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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