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王奇并不觉得这是软弱,而是情不自禁,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过这也是自己最后一次流泪了,而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家,从此以后更应该坚强起来。
王奇虽一直都认为自己早长大了,但再强壮的小鹰一日还逗留巢中,就一日还未羽翼丰满,而此番他真正得到了爸爸的亲口认同,及担起了妈妈的不舍之情,才感到心里的天空一下变得明朗广阔起来,虽然外面的天空越发感到阴沉晦暗。
王奇漫不经心地迈步进屋,关门,来到靠街一边的窗前站定,透过窗外一片凄风惨云中,淡淡地看着这家客栈附近那些明显形迹可疑,尤自不死心地总徘徊不去的宵小们,他犹如即将出匣的猛虎般地不由森然一笑。
王奇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刚刚在楼下牛刀小试的手段能有多大的威慑力,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何况一次性都吓走了,这些现成的立威对象一般无由无凭地上哪找去?
不过这些人即使今晚不来,估计明早出城回家的里上是必来的吧。
王奇晒然一笑,转而走到屋中的椅子上坐下,解下背上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又取弓解刀依次放好。
也不点灯,仅靠一星半点的星光冷辉就照得心中一片亮堂堂的,只是有些凛冽,但这凛冽之意用来喂刀喂弓最合适不过了。
王奇一把单单拿起弓,仔细看着这张精铁弓臂黝黑,牛筋弓弦怒张,铁木弓身粗粝的精器级别的铁臂弓,他既不用真气,也不用什么贵重养护弓箭之物,只是简简单单地用一块破布一遍又一便地反复拭弓,直到对弓的每一个大小巨细部位皆了然于心,才重新放回去。
通过与弓作如此冥冥中的深层次交流,王奇更清晰地感到它渴望那种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的无悔锋锐之气,让他心中的凛冽之意不由越重了几分。
以至一蘘箭在王奇手中一一精心擦拭下,与弓,与人隐隐都心有灵犀地发出一阵“铿铿锵锵”的共鸣声。
共鸣的正是王奇胸中那份直欲追风逐云而去的逸志,不过光有逸志不免有些遗珠之憾。
还有一腔豪情亟待伸张,王奇豁然看着那把静静躺在桌子一边的虎牙猎刀,虽则满布伤痕,却在一片暗红累累中总掩不住它的那份凛然杀气,只是铁血豪情稍挫,这不正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某些不可抗的事物,所暗怀的一份敬畏之心的真实写照吗,不管江湖也好,武林也好,甚至是极其缥缈不可预的修仙世界也莫不如此。
不过千里之行,当始与足下,那修仙世界离自己实在太遥远了,犹如水月镜花般地可望而难以企及,一切还面对现实的好,那么自己还是可以寄于虎牙一份真正新韧初发的豪情的,也就是刀利不在于曾经杀了多少畜生,而在于能痛饮人血否?
王奇平生第一次准备杀人之刀,而这种跃跃欲试地握刀杀人感觉,在他想来绝不同于弓箭远程射杀之利,所谓眼不见为净,但刀一旦杀起人来可势必要切身体验那种人头落地,血肉抛洒的残酷场面,所以他的心里确实有些不虞,当即更是不厌其烦地反复拭刀。
不仅洗练刀身,也洗练自身,通过冷冰冰寒森森的刀,洗练自己心中的诸般不忍杂念,也通过自己逐渐专注如一的杀心洗练刀。
再加上刚刚弓所系的千里穿云路的远大逸志,王奇最终郑重其事地将人弓刀别无前例地三而合一,从此不分彼此。
王奇的心中顿时充斥着一股直欲冲天而起的杀气,一时心志几被夺,他当然不容许如此不受控制的力量存在,哪怕这种力量再大也不稀罕。
于是冥冥虚空中,此屋方寸之间可见人刀弓的杀气共同凝聚成一头虎翅血红,浑身杀气腾腾的血虎在一片血风腥雨中,怒不可揭地怒吼一声地堪堪就待震翅破空而去。
“哪里走!”王奇心里大怒,随之鼓起全身的精神气凭空化作了一头尤其刚猛雄壮的双翼火红的火虎,其威实已不逊那头已死的虎妖多少了,然后此虎大口呼呼吞吐风云地当空激起一片热浪汹涌,从而自口中吐出一颗赤红色的火焰燎燎的火球猛地射向血虎,“还是给我老实点吧。”
血虎毕竟只凭一时的纯粹戾气凝聚而成,并不会什么神通之术,见火球来势汹汹地如追命鬼般地不容逃避,也不想逃避地凶光大炽地浑身激起一片血光杀气,然后身裹一片血杀魔云而恶狠狠地扑来。
“轰!”血虎只凭一腔血勇杀气显然不敌火球神通之术,当空就在一声不甘的咆哮声中被全然震散了体内那股桀骜不驯的戾气,最终还原为一片翻腾不休的纯粹的血杀之气。
火虎趁热打铁地顺势一头扑进血杀之气中,又猛地呼呼吞吐风云地犹如青龙吸水般地将四周的血杀之气,一口吞吸得干干净净。
于是风停云散,火虎摇身一变就变得双翅火翎火红得直欲滴血,浑身斑斓皮毛也更油光透亮,然后尤其顾盼自豪,威风凛凛地又一纵凭空消失不见。
“嘘!”完后王奇痛快地抹把汗,暗自庆幸爸妈刚好及时放手可为,虽然还藕断丝连,但正因为心里有了如此纽带,所谓血浓于水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地能不感从衷来?
不然他还真难以下此几乎算是孤注一掷的决心,从而有惊无险地跳出这个旧日有限的局,不仅得以人刀剑三而合一,而且更初步凝练出了虎神的一种本能神通火球术。
虽是虚的对实体攻击无用,但无疑具有精神上的实际攻击力,何况还二虎合神其威想必会变得更强吧,实不枉自己几乎耗费全身精神气力,甚至冒些神志受创的代价了。
“且莫得意,就这半生不熟的控制力还有待加强呢。”王奇一眼就见刚刚那处二虎相争的方寸之地,因为他一时有力不逮地泄露些气势出来,从而凭空吹开包袱口露出一些零散的银两,及几件平时随身携带的应用之物;也将那块用来擦拭刀箭的破布条给吹得远远的落在窗前地上。
王奇站起身来稍微活动活动有些发虚发酸的筋骨,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细密又紧凑的筋骨脆响声过后,身体虽然还有点虚弱,但精神却得以伸展得更加充沛。
接着他随意不带一点挂碍地以“虎漫丛林”的拳架子,似松实紧地漫然趟了几趟,大概调整好身心状态,然后不用真气,只动睡虎虎神地边空自打着懒洋洋软绵棉的猛虎拳,边似睡非睡地悠然随着一招一式舒去展来的拳路,冥冥中通达虎神地一时是拳打“虎卧山岗之势”,一时又是拳打“懒虎打盹”之势,以至“猛虎巡山”……
不知打了几趟,直到气息渐渐深沉悠长的几不可闻时,王奇感到浑身气血鼓荡如潮,不由在拳打虎踞山岗之势上警然而醒。
“呜呜呜!”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窗外一片星月暗淡,凄风愈苦。行人也渐渐稀少起来,正是一晚将沉未沉将息未息时。
“都这时候了啊,不等了。”王奇收功后精神振奋地走到窗前,仔细探查下此店四周情况,不出意料夜前那些宵小之辈兴许是该探的风色都探过而散,即使是有一二打混的宵小现在却不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所以也早都销声匿迹了。
不然铁剑门靠山镇分会的巡夜弟子可不是吃素的,一旦惊动他们那还能落了好,起码他们不介意顺手拿些小人物煞煞心。
王奇趁着这个一晚当中镇里最安全的一刻,俨然收好桌子上的刀弓,当即缩身隐到屋里暗处飞快地一连将衣服反穿蒙面巾戴上,窥个街上无人的空子一纵跳往窗外,落地又一窜窜入街对面的一个暗巷里,然后几转之下,就悄无声息地隐身来到一处更加狭小阴暗的巷子里。
好在街上来往的人确实很少,何况一路都是如此陋巷暗道。
即使十分巧合地遇到一二匆匆而行的行人,也为王奇的速度太快,快得犹如一屡微不可察的微风擦身即逝。
“应该就在这里。”王奇隐在小巷背阴处,淡淡看着一边幽幽的亮着昏黄灯火的隐隐显得很破旧又矮小的宅子,里面不时随风传来一阵吆五喝六的应是多人聚赌而发出的吵杂声。
没错,这里应该就是就是长春药馆门前的那两个看门恶汉的羁留之所,王奇当时既然下了晚来取其狗命的决定那就势必践行。
之所以能没根没据地一路顺利寻来,没别的,不过是王奇当时在出了长春药馆时,顺手在两人身上各隐秘地撒了点普通猎家用来追踪猎物气息的“附骨散”。
此药撒在一般人身上只要不是特别留意的可谓无色无味,如蛆附骨,药效也比较经久,要是精于此道的猎家高手巧妙用来,起码半天及几百米范围内还有迹可循。
王奇略探查了下,最终确定两人确实在此宅里后,不由凛然一跃翻过矮矮的墙头,然后照旧如暗夜幽灵似地往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飘然闪去。
这杀势稍一动,似乎连带着天上的乌云也跟着越发黑沉沉的,风也更加凄厉,如此一片天昏地暗中,让人伸手不见五指地几乎透不过起来。
很快到了房门前,王奇听着里面越来越吵杂的聚赌声,当即一脚踹破踹飞木门,然后脚下不停顺势冲步一个猛虎下山,携带着一股森寒之极的杀气猛地冲了进去,一到里面略一打眼,只见一片乌烟瘴气中,正有七八个人模狗样的实力最高不过中级武生,最低不过低级武徒的泼皮赌棍们,一时反应不过地正唰唰齐抬头齐转头地惊愕万分地望向王奇这个不速之客。
其中两个王奇欲杀之而后快的人,一个就在他的刀下触手可及之处,另一个也在他的箭下一箭可及之处。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此他眼中杀机更是一炽地顺手一刀“猛虎扑食”,当场一撩刀尖就枭了此人首级;同时另一手急使一个“甩手箭”,一箭“咻”地正透另一人眉心而入;接着右侧后跨步使一个“恶虎拦路”的横身搬拦式拳架,然后借这股猛恶反扑之势地右足猛一点地面转而使一个“虎入丛林”身法,只几纵就一连出门过墙穿巷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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