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万安寺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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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赵敏的右足轻轻点动,料想她是全神贯注的在看那老者和温卧儿比武。

  约莫一盏茶时分,那老者叫声:“着!”赵敏的右足在锦凳上一登,温卧儿又败下阵来。

  只听那黑脸的老人说道:“温卧儿退下,黑林钵夫上。”

  王桀听到那老者气息粗重,想必他连战二人,已是十分吃力。

  片刻间剧斗又起,那黑林钵夫使的是根长大沉重的铁杖,使开来风声满殿,殿上烛火被风势激得忽明忽暗,烛影犹似天上浮云,一片片的在赵敏脚上掠过。蓦地里眼前一黑,殿右几枝红烛齐为铁杖鼓起的疾风吹熄,喀的一响,木剑断折。那老者一声长叹,抛剑在地,这场比拚终于输了。

  那黑脸老人道:“铁琴先生,你降不降?”竟是昆仑派掌门“铁琴先生”何太冲。

  何太冲昂然道:“我既不降,也不服。我内力若在,这番僧焉是我的对手?”

  那黑脸老人冷冷的道:“斩下他左手无名指,送回塔去。”

  但听得殿中断指、敷药、止血、裹伤,何太冲甚为硬气,竟一哼也没哼。那群黄衣人手执火把,将他送回高塔囚禁。王桀缩身在墙角之后,火光下见何太冲脸如白纸,咬牙切齿,神色极是愤怒。

  一行人走远后,忽听得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说道:“鹿杖先生,昆仑派的剑法果真了得,他刺中摩诃巴思那一招,先是左边这么一劈,右边这么一转……”

  王桀又凑眼去瞧,见说话的正是赵敏。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殿中,手里提着一把木剑,照着何太冲的剑法使了起来。番僧摩诃巴思手舞双刀,跟她喂招。

  王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倚天中的女主角,仔细向她看去。只见她身穿一件嫩绿绸衫,容貌娇艳无伦,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十分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鹿杖先生”就是那黑脸老人,王桀一听赵敏对他的称呼,就知道他就是玄冥二老中的鹿杖客了。

  只听鹿杖客赞道:“主人真是聪明无比,这一招使得分毫不错。”

  赵敏练了一次又练一次,每次都是将剑尖戳到摩诃巴思腋下,虽然剑是木剑,但重重一戳,每一次又都戳在同一部位,料必颇为疼痛。摩诃巴思却聚精会神的跟她喂招,全无半点怨怼或闪避之意。她练熟了这几招,又叫温卧儿出来,再试何太冲如何击败他的剑法。跟着赵敏和黑林钵夫喂招,使到最后数招时有些迟疑,问道:“鹿杖先生,是这样的么?”

  鹿杖客沉吟不答,转头道:“鹤兄弟,你瞧清楚了没有?”

  左首角落里一个声音道:“苦大师一定记得更清楚。”

  赵敏笑道:“苦大师,劳你的驾,请来指点一下。”

  只见右首走过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头陀,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本来相貌已全不可辨。他头发作红棕之色,自非中土人氏。他一言不发,接过赵敏手中木剑,刷刷刷刷数剑,便向黑林钵夫攻去,使的竟是昆仑派剑法。

  王桀知道这个被称为“苦大师”的苦头陀就是失踪已久的明教光明右使范遥。

  当年阳顶天突然间不知所踪,明教众高手为争教主之位,互不相下,以致四分五裂。范遥无意去争教主,亦不愿卷入旋涡,便远远的躲开,又怕给教中兄弟撞到,于是乔装打扮,到处漫游,倒也逍遥自在。

  有一日,他偶然见看到成昆和汝阳王府的侍卫商议对明教不利的事。为了探明详情,他一咬牙毁了自己容貌,更用药物染了头发,扮作个带发头陀,投入了汝阳王府。

  只见范遥模仿何太冲剑招,也是丝毫不用内力,那黑林钵夫却全力施为,斗到酣处,他挥杖横扫,殿右熄后点亮了的红烛突又齐灭。何太冲在这一招上无可闪避,迫得以木剑硬挡铁杖,这才折剑落败,但范遥的木剑方位陡转,轻飘飘的削出,犹似轻燕掠过水面、贴着铁杖削了上去。黑林钵夫握杖的手指被木剑削中,虎口处穴道酸麻,登时拿捏不住,当的一声,铁杖落地,撞得青砖砖屑纷飞。

  黑林钵夫满脸通红,心知这木剑若是换了利剑,自己八根手指早已削断,躬身道:“拜服,拜服!”俯身拾起铁杖。范遥双手托着木剑,交给赵敏。

  赵敏笑道:“苦大师,最后一招精妙绝伦,也是昆仑派的剑法么?”

  范遥摇了摇头。

  范遥入府时,打的是长期潜伏的主意,他怕时间久了,会在日常言语中露了马脚,故而装作哑巴,十几年不开口说一句话,与人交往全靠书写和肢体语言。

  赵敏又道;“难怪何太冲不会,苦大师,你教教我。”

  范遥空手比剑。赵敏持剑照做。练到第三次,苦头陀行动如电,已然快得不可思议,赵敏便跟不上了,但她剑招虽然慢了,仍是依模依样,丝毫不爽。苦头陀翻过身来,双手向前一送,停着就此不动。

  这一招功夫大是高明,赵敏根基有限一时看不明白,侧头看着范遥的姿势,想了一想,登时领悟,说道:“啊,苦大师,你手中若有兵刃,一杖已击在我的臂上。这一招如何化解?”

  范遥反手做个姿势,抓住铁杖,左足飞出,头一抬,显是已夺过敌人铁杖,同时将人踢飞。这几下似拙实巧,乃是极刚猛的外门功夫。

  赵敏笑道:“好师父,你快教我。”神情又娇又媚。

  范遥做了两个手势,却是示意她内功不够,没法学,之后便转身走开,不再理她。

  赵敏见范遥不肯再教,微微一笑,也不生气,说道:“叫崆峒派的常敬之来。”

  过不多时,一个高瘦的老头被押着进殿。他就是崆峒五老中排名第四的常敬之了。

  鹿杖客又派了三个人和他过招。常敬之不肯在兵刃上吃亏,空手比掌,先胜两场,到第三场上,对手催动内力,常敬之无可与抗,亦被斩去了一根手指。

  赵敏在鹿杖客的指点下练了一会儿常敬之使得拳法后,又招了一个法号“圆音”的少林和尚,一番比试过后,也斩去了他的一根手指。

  又练过了少林的功夫,赵敏开口道:“今天就先到这吧,明天再接着练。”说罢,她便转身向大殿外走来。

  王桀将身形紧缩到墙角,只见虽赵敏走出来的,除了鹿杖客和范遥之外,还有一名身形高瘦的老者和一名中年道士。结合书中的内容,王桀猜测那名高瘦老者当是和鹿杖客同为玄冥二老之一的鹤壁翁。可是那名中年道士是谁,王桀却想不出来。

  待五人走远后,王桀从墙角出来,在寺中又转了几圈,见天色将明,便出寺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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