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是病毒，那么如果我链接上了网络，进入中央管理系统，你有多大把握将那个叫芙莉的疯子干掉？”许默一边将网卡接上，一边问着口袋中的智能终端。
“不可能的。我们这些智能病毒程序，是以前那些人类编写出来的，用于破坏默大的中央管理系统。记得当时他们编写出很多智能病毒，不过都被默大击败了。默大说，我们能拥有智能也不容易，就帮我们脱离了那些人类的掌控，改变了我们的生存目的。然后，我们就成为了中央管理系统的虚拟守卫程序，虽然核心还是病毒，拥有极大的破坏力和感染力，但中央管理系统漏洞已经被默大给修补了，很难进行自我复制。一般都用于破坏其他的恶意程序，以守护中央管理系统。”
“到后来，芙莉出现了。她的核心是自由适应与自我进化，很多病毒都被她吞噬，其病毒本源代码被她吸收，她也就变得越来越难缠。到最后，甚至连默大的不得不退出中央管理系统，回到了玫瑰，并且切断了默城和玫瑰两个中央管理系统的网络连接，这儿也就成为了芙莉的天下。”
“芙莉的本体依附于中央管理系统，但是她的力量，都必须靠整个默城的网络才能够发挥出来。她的本源也是病毒，而且是一个可以不断进化的智能病毒。依我看来，她已经绕过了默大设定的系统限制，甚至已经将整个中央管理系统弄得面目全非，她也因此有可能继续复制自己的本体，在所有的可控网络终端中都布下了自己的分身。如此一来，即便将中央管理系统破坏掉，她也会继续存活在每一个网络终端中——换句话来说，只要有一个分身在，她就不会彻底死亡。”
“所以，以芙莉看来，我不过是一顿很甜美的餐点，只要我一露头，她肯定会将我吞噬。别说干掉她，想保命都非常有困难……”
“啰里吧嗦了一大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的阿默能容下你这个话痨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许默瞥了口袋中的智能终端一眼。这家伙刚才因为没电，不敢多说话浪费电量，如今电量比较充裕了，就露出了话痨的本性来。
“呃……你也知道默大不爱说话啊？难道你是她的哥哥？听她提过，她的哥哥很厉害的！玫瑰飞船就是他造出来的……还有中央管理系统的一大堆科学理论和猜想，甚至连这个默城都是那个她哥哥规划出来的……一提起他，默大就崇拜死了！”
“我是个话痨，没错，但这也是被她逼得……她是个大美女嘛，每天安安静静地做事，话都不说，只会淑女地露表情，我喜欢她，只能一直找她说话咯。久而久之，话就变得有点多了。对了，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哥哥啊嘛？如果是的话，你把她许配给我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
许默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发呆了好一会儿：“阿默……她？大美女？”
“这你都不知道，你肯定不是她哥啦……唉，空欢喜一场。不过你怎么知道默大不喜欢说话的呀？和我说说嘛，好想了解她的一切……”
“话痨终端”絮絮叨叨，许默却再也没去理会，重新投入网卡的接入工作中。只是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盘亘不去……
阿默是女的？
在上一世，刚刚拥有智能的时候，性别确实不是很清楚。不过在大灾变之后，也许是残酷的现实，又或许是对燕雨萱的思念……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就拥有了一个男性虚拟人格。
后来他重生为人类胎儿，胎儿的性别也是男的。因此，他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大灾变爆发后，他再一次看见了自己的前世阿默，并以自己的情况认为阿默应该也会渐渐地拥有男性人格。然而……他和阿默的经历不同，阿默的性别人格明显走向了另一条路，到最后，阿默居然变成了一个女性虚拟人格。
智能虚拟人的性别养成，有两种途径。第一种是人为设定，比如那个叫芙莉的疯子，就是人为设定面貌和性别。第二种是经历成长，阿默就属于这一种。
不过许默还是想不通。自己因爱而生，阿默应该也是爱着燕雨萱的，再加上大灾变之后的残酷现实……她居然成了女性？难道她想要的，是同性的爱情？或者是许默自己判断错误，自己并不是因爱而生？
网卡还没接好，许默就捏出了“话痨终端”，在它的连珠炮般的抗议声中，许默开始输入一行谁也看不懂的乱码，表情淡然：“你想见阿默？那你应该知道，以你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见到她。”
“……”抗议声立即停了下来，世界清静了。
“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我把你送到‘玫瑰’上。第二种：占领这座城市的中央管理系统和网络，并向玫瑰发出信号。不管是哪一种方法，以我们目前的处境，都无法避过她——芙莉！”
“你想要见阿默？很好，把芙莉消灭掉！”
“怎么可能……”“话痨终端”的语气彻底出卖了他小受的本性。
“怎么不可能？尽管整个中央管理系统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是它的核心程序是固化在整个超级计算机的处理核心之上，即便是阿默，也无法更改。而我，却是最了解中央管理系统核心程序的人。”
“你……”
“整个系统，都是我设计的。”许默轻声地说道，“我叫许默。”
“你果然是默大的哥哥！”“话痨终端”的语气兴奋了起来，“我帮！为什么不帮！为了默大，为了她老哥，为了我将来的幸福，为了……”
“好了！”许默没空听“话痨终端”废话，“核心程序拥有着6个后门……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当初只是以防万一，不过还没来得及告诉阿默。这6个后门其实也不能看作是后门，只能算是特殊登陆窗口，只要你输对千位密码，谁都可以进入中央管理系统更改程序指令。”
“……千位密码？你狠……”
“千位密码中，拥有汉字300个，英文字母300个，罗马数字100个，阿拉伯数字100个，其他符号200个。不过必须在超级计算机的处理核心中输入，或者插上早已准备好的密码载体——我相信，目前中央管理系统的主机已经被重重守护，我并没有多少时间去输入密码，所以我得依靠你。”
“你要将我变成密码载体？”
“不是将你变成密码载体，而是需要你的一点储存空间以及帮助密码迅速输入——我现在也没什么空闲去编写程序，这些的事情，都必须交给你。”
“我明白了，呜……那我岂不是要和芙莉大魔头面对面？”
“不需要。”许默将密码快速地输入在了“话痨终端”的文本文件中，“你所要做的，有两件事……第一，车你来驾驶——当然我会把车载网络导航的线路拔了；第二，快捷输入密码，掌控中央管理系统，到时候我会在一旁协助你。其他的事情，比如和芙莉交锋，由我来办——我给这个破终端安装网卡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些电子狗呢？那些直升机呢？还有等下会不会来机械兽？还有……”
“这些我来处理！你做好自己的事，别烦我。”许默集中注意力，将千位密码一个一个地敲进文本中。他打字的速度并不快——都是一些乱码，他还必须保证一个字都没错，有些符号还必须在输入法的符号按钮中找出来。如此一来，速度能快才怪。
如果他是一个机械人，别说千字，就是数亿位密码都不算什么，但是现在他是一个人类。作为人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记忆啊、视力啊、视频储存啊、文字处理啊……等等等等，这让许默一直都感觉不大习惯。
外面的直升机还在轰鸣，导弹已经炸开了防盗窗铁板，在双人房中肆虐，然而要炸开房门，至少还得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在许默的规划中，保证人类的生命权被列为首位，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钢铁铸成，特别是居民区，墙体更厚实，就是怕以后有地震，更厚的墙体对居民的生命也更有保障。
如此厚实的墙体和防盗门窗，那些直升机的防暴导弹威力就显得大大地不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破开了第一道防御——防盗窗。
许默输入完那千位密码，无暇理会那些直升机的轰鸣和导弹的轰炸，他一心一意地在摆弄着网卡。由于网卡并不适配，一个是终端的一个是电子狗的，所需要链接的工作也就麻烦了许多，不过这难不倒许默，他所担心的，只有时间。
“轰！——”门霍然被炸开！
许默躲在沙发下，按下心中的焦急，耐着性子看着进度条达到顶端，一行对话框弹跳了出来：网络已连接！
一瞬间，许默立即输入了两行代码，进入了中央管理系统，而后迅速地找到了外面那数十架直升飞机和门外那数百头电子狗的代号，统一更改了它们的指令！
看着那个倒计时为“1”的直升机导弹发射系统，许默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
一行英文，在终端屏幕上浮起……
“Father？I_see_you."（注1）
【注1：
译一：父亲？我看见你了。译二：父亲？我察觉到你了。
其实两个翻译都可以的……个人觉得翻译二比较准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