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事吧?”恢复了几分力气的白衣少女半撑起身体呐呐地问,一双如明珠般绽放着光泽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林睿之因为失血过多此时连头都有些晕了,眼前金星乱冒,见到她这副模样,更是没来由地心头一乱,头更晕了,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体,不去看她。
这一动,白衣少女正好瞥到了他的后背,顿时掩起嘴,瞪大了眼睛!
他的背上,四道深深的血痕从肩膀一直划到腰上,鲜血淋漓,那伤口都快见骨了!后背的衣服早就变成碎片了,连本来隐在皮肤之下的隐灵战甲都若隐若现地浮出来两次。由此可知黑毛熊刚刚那一击有多么恐怖,这还不过只是被它的拳风扫到而已,如果直接被它击中,恐怕林睿之早就变成了肉泥。
“这该死的什么地方?怎么连黑毛熊都有?”喘了好一会儿,林睿之才有力气愤愤地咒骂了一句,这可是他自从离开幽古禁地之后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幸好隐灵战甲没破。”他直起身,毫不顾忌身后还有一个少女在,直接脱掉了身上破烂不堪的道袍,只穿一条裤子,露出上身精壮的肌肉,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时,他才感觉到肩头背上火辣辣的疼一阵阵传来。
“啊。”白衣少女见到林睿之精赤着上身的模样,立刻掩面叫了一声,臊得满脸通红。
小黑跳了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身上的伤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呜呜”地叫了一声。
林睿之一把把它抓到身前,揉揉它的黑毛说道:“不关你的事,你已经替我挡了够多的攻击了。”
白衣少女低着头满面通红地走了过来,说道:“那个,我……我给你上药吧,我……我有……有金疮药。”
林睿之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蹙着眉,但没有反对。
奇怪的很,刚刚在逃命的瞬间,他竟然没有产生过一丝要将她抛下的念头,明明自己跟这个少女半分关系都没有。
而且在此刻最虚弱的时候,他竟肯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她,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他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因为少女长得像他娘亲的缘故,所以他才会对她有一些亲近之意……吧?
白衣少女遂蹲下来,从装着金疮药的盒子里挖了一些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林睿之的背上。这时她才现这个少年的背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伤口,一条条像蜈蚣一般趴在他的背上,说不出的狰狞,但却又透出一股奇异的力量美。
她看的心“怦怦”直跳,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分心,专心致志地替他上药。
小黑微偏着脑袋,眼光在林睿之和他背后正一脸通红地给他抹药的少女脸上来回游移,忽然裂开猫嘴,嘿嘿笑了。
不多时,白衣少女替林睿之上完了药,收起金疮药盒,又取出了一张符?,往林睿之背上一贴,林睿之只感觉到背上一凉。只见一道流光闪过,符?化为青烟,而刚刚上过药的伤口处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结痂,林睿之感觉一股奇痒袭来,不一会,新结的痂开始脱落,露出里面鲜红的新肉来,那刚刚还几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就这么好了泰半。
一旁瞧着的小黑一睁猫眼,愣在当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它以前几乎每天都可见到林睿之疗伤,从来没有能好的这么快的,当下对白衣少女的手法很感钦佩。
“好了。”白衣少女忽而变得出奇温柔,连说话的语调都是柔柔的,听得人心里一阵酥麻。
林睿之取出一套新道袍一边穿,一边问道:“你刚刚给我用的是什么符??”
白衣少女道:“生肌活血符?。”这是一张非常珍贵的修复性符?,会这种法术的人极少,会这种法术的画符师更是少上加少。
这张符?是她爷爷送给她保命的,这时她竟毫不犹豫拿出来给林睿之用了,可见她除了有些蛮横之外,心地实是不坏的。
“四品的?”
“嗯。”
林睿之点点头,不再言语,暗忖:这种符?对我可是太实用了,可惜品级太高,我画不出来,什么时候倒是要去万宝楼看看有没有卖的。
白衣少女见林睿之不说话,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问:“我叫颜夕,你叫什么名字?”
“睿之。”林睿之答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林睿之。”
那自称叫颜夕的少女微偏螓,想了会道:“看你的道袍应是青元派的……你是从祖师爷姓的林?”
林睿之瞧了颜夕一眼,倒想不到她这么博闻,当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从旧道袍中取出空间戒,掏出一跟绳穿了戴在脖颈上,藏进了衣襟里面,随即盘腿坐了起来。
“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颜夕见林睿之不说话,便又低头呐呐道。
这一次林睿之可谓是大伤元气,加上之前又服了一粒后遗症很大的太乙大还丹,现在停下来,整个人几乎已经虚脱了,有种天旋地转、摇摇欲坠的感觉,这时随便来一个开灵期的菜鸟都可要了他的小命。颜夕蚊子一样细的声音,他根本没听见。
从来没有一刻,他像现在这般虚弱。
他已经没有力气搭理少女了。
他猛地咬了一口舌尖,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他知道如果现在昏过去,那将非常糟糕,太乙大还丹造成的内伤将会永久留在身体里面,轻则影响以后的修行,重则丧命。
小黑在一旁抬着小脸望他,一脸担忧的表情。它在防着林睿之昏迷,太乙大还丹的后劲现在才要刚刚开始,如果他撑不住昏迷,它要在第一时间弄醒他。根据以往的经验,它知道林睿之现在的情况昏迷不得。
一旁蹲着的颜夕默默看了林睿之一会,忽然觉得世事真无常,这个几天前还跟她打得要死要活的少年,现在却已经救了她两次了。
她笑了笑,也学着林睿之盘腿坐好,开始进行灵力大周天循环。中了黄芷莲的毒后,她丹田内的泰半灵力都仿佛被凝固住了,小腹总是隐隐作痛,而且大病初愈,身体也弱得很,正是需要调理之时。
因为失血过多,林睿之是浑身无力,即便他运转《大道经》试图调动身体的本源生机,以恢复几近枯竭的灵力,但那股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困顿却怎么止都止不住;即便他已经将舌尖都咬破了,嘴里充满血腥味,还是于事无补,此时加诸在他自己身上的痛楚都仿佛与他无关了。
就在他即将昏迷过去的时候,几个月前被林睿之收在空间戒中那块从潭底宫殿得到的黄木忽然浮了出来,飞入他的识海,散出极其微弱的莹芒。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早就深深印刻在他心中《九玄心经》经文在识海中黄木的周围跳动着,那五千余言像是星辰般闪烁着熠熠光辉,让原本已经神智恍惚的他忽而臻入了前所未有的空明之境。
一旁睁着猫眼一眨不眨望着他的小黑感觉到他的气质生了变化。
林睿之那本来苍白如雪般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那不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光,更类似于虚无而莫名的感觉,但与他日夜为伴早已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小黑就是能看出来。换做另外一个人,便是此刻同处一个山洞的白衣少女也决计不可能看得出。
见此情景,小黑原本紧张兮兮的表情顿时松懈,疲懒模样又浮了上来,它“蹭”地往林睿之肩头一跳,蜷起身子,将头埋在前爪中,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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