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儿笑道:“小师弟,这次我们青元派收获可大了,长老们都很高兴。大师兄进入幽州年轻一代弟子前十,除了修仙大会分配的奖励之外,门派里另外还给了奖励,算得上是弟子之中收获最大的。哈哈,不过你也立下了不少功劳呢,等着拿奖吧,也不会少的!”
林睿之微微一笑,又问道:“对了,大师兄情况如何了?记得之前他受了不轻的伤。”
白曦儿面有喜道:“放心吧,他没事,他的储物袋里竟然还装着那位贤丹师给他的一瓶上品养气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刚醒过来,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
说完她又神秘兮兮地环顾了下左右,对着林睿之附耳轻声道,“告诉你个内部消息,这次之后,你们几个极有可能被允许出山历练。”
顿了顿,又道,“喂,小师弟,到时候要帮我向爹爹说情,嘿嘿,我也要出去。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待在山上,还不闷死。好啦,不多说了,我先走啦,你好好休息。”说着,转身出了房门。
林睿之缓缓躺了下来,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睡觉的小黑“噌”地一跳,靠在他的头部附近,亲昵地挨着他睡着。
林睿之侧身望着它,揉了揉那身黑油油的皮毛,眼睛微微一眯,默然沉思了很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便见他一骨碌翻下床,快除去身上衣物,换上一席银袍,低语道:“差不多该加快度了。”
……
……
青元派,三清殿上。
“数百年来,修仙大会结束之后就是例行的年轻弟子出山历练之期,可如今的形势,我真担心他们出去会遇到意外。”苍古坐在座位上,面露愁容。
闻言,众人一阵议论。
但无论怎么议论,路都只有两条——要么冒险让弟子们出去,要么龟缩山内。
若是让弟子们龟缩不出,待在门派内死修炼,先不说能不能突破,单是在外人眼里,他们这一次修仙大会挑战赛上的赢跟输也没区别了——你堂堂七大派之一的名门,竟然弄到年轻弟子们都不敢外出历练了,这跟那些落魄小门派,又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
何况,他们青元派又不是灵药山,可以源源不绝地供给弟子们丹药,让弟子们仅靠丹药和悟性就突破瓶颈、更上一层。若是不经历一番磨砺,单只是苦修的话,这批年轻一代的弟子要丹药没丹药,要眼界没眼界,要机缘没机缘,根本不可能有希望,便是这次修仙大会大放光芒的天才弟子也可能被就此埋没,那青元派还谈何未来?如此一来,完全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万一元神老祖坐化,青元派便有灭顶之灾。
“哼,怕他们什么,他们敢对我们年轻弟子下手,难道我们就不行吗?大不了两败俱伤罢了,决不能让他们嚣张好过!”一向比较强势狠厉的秋海潮咬牙道。
“不错,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只有面对。弟子们出山历练的传统绝对不能改。”这一次,白景川也同意了秋海潮的想法。
“但毕竟我派一众年轻弟子目前实力还不强,人数也远远少于岳山派,若这个时候火拼,于我们不利。”吴向风想了会,不无担心地道。
“吴师弟的担心很有道理,老夫也有此担心。”苍古接口道。
“可我们不可能闭门不出……”
……
青云真人没有表意见,只皱着眉,迈出一个大步,一手托着肘,一手抚着腮,在殿里快地走过来又走过去,步履带着呼呼风声,长长的道袍“刷刷”作响。
就在众说纷纭的当口,三清殿上忽然凭空飞来了一只小纸鹤。
众人对视一眼,一直在殿上走过来又走过去晃得众人眼花的青云真人一招手,将那只纸鹤抓了过来,摊开来一看,原本还算沉静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他一转身,归了座,愤怒地一拍案几,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弟子们出去历练的计划不变。这几年,我们几个人牺牲一下苦修时间,若是不得已……大家也就不必顾虑什么了。”
青云真人这一股突然抑制不住的怒气爆,让众人都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苍古忍不住从座位里探出半个身子,问道:“掌门师兄,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到底生了什么事?莫非是那纸鹤上说什么?”
青云真人脸色阴沉道:“前几日我们派去少阳城收租金的十个弟子遇到了劫匪!全部遇难!”
“什么?!这岳山派他娘的欺人太甚!看来,修仙大会上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秋海潮一听青云这么说,怒气就“噌噌”地往上涌,一张老脸因为愤怒和激动而涨得通红,这一次出去收租的弟子中,有六个是他门下的,他当然最不能冷静,“我们不能再忍下去了,凌阳城、少阳城两个城内属于我派的坊市早先就连连遭到打压,先是原料再是暴乱,导致很多商户都怕得退租了!这一次更过分,居然连我们派去少阳城收租金的弟子都被做掉了,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太嚣张了!这简直是欺我派无人!再这样下去,除了青元山,我们哪都别想出去了!”
大殿之中,所有人全部阴沉着脸,或捏着茶杯或握着拳,表露出他们心头抑制不住的怒火。
岳山派等新兴门派虎视眈眈,青元派无论怎么做,这个危机都必须直面。要一个门派完全和外界断绝联系,自给自足,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这样做只能导致一个越来越衰败、最终被倾覆的结果。
再说,他们青元派也有身为七大派之一的尊严,怎么可能接受龟缩不出?
既然已经被逼到这等境地,要反击,也就必须狠狠地反击!
“的确不能再视而不见了,”青云真人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松开紧蹙着的眉头,喷薄的怒火被他的理智和冷静压了下去,他神情庄重,缓缓吐了一口浊气,“他们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我派弟子下手,真把我们青元派当软柿子捏了,总要叫人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白景川也是一脸怒容,沉声道:“那两个坊市虽然只不过是俗物,但却是我们青元派的来源之一。生了这件事情,我们不可能善摆甘休。万宝楼几个势力现在都还只是观望状态,一旦这次让他们觉得我们是缩头乌龟,不敢出手的话,两个地盘很有可能被蚕食掉。”
苍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现在最头疼的是,这龌龊的小动作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岳山派的人做的。”
秋海潮一声冷笑,面色阴沉道:“这个世界,还谈什么证据不证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做的,他们敢这么嚣张的出手,说到底,还是我们拳头不够硬。他岳山派觊觎我派的地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若不是修仙大会上我派年轻弟子还算争气,这两个坊市早就被他们谋夺了去。”
吴向风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万宝楼至今中立,恐怕,还是因为当日那位贤丹师曾出手相助过我派的缘故。但只要贤丹师没什么明确表示的话,这个情况不可能持续太久。我听说修仙大会一结束,岳山派就派人跟轩辕家的接触了,一旦两者达成了协议,我们的境地就尴尬了。”
白景川脸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同意吴向风的说法。
青云真人冷冷道:“这两百年间,万宝楼一向压着我们的坊市,恨不得吞并了我们,这次会按兵不动,已经让我很意外了。而少阳城那边,离我派更远,完全可以说是风家和岳山派的地头,他们之间明显有某种默契。我们这次要后制人!吩咐几个凝丹期的弟子下去,要继续深入坊市,情况一有变化,立即传纸鹤回山。他们想待机而动,我们就奉陪到底。”
苍古叹一口气,道:“要真跟岳山派全面开战,情况不利于我们派啊。”
闻言,众人一阵沉默,心里都明白现在门派真正的实力确实已经不如岳山派了。要守住青元山脉这一片根基不难,好歹上面还有一个元神老祖坐镇,但若是想兼顾外围的势力,可就难了。
消耗战,他们消耗不起啊!
“如果那位贤丹师能出手帮我们一把,那就好了……”大殿内,吴向风低声说了一句,他总是忘不了当日那人说的跟青元派有些渊源的话,凭那人炼丹的本事,便是替青元派造一批筑基高手都不是难事。
闻言,白景川摇头道:“那位丹师再厉害,也不过一个人罢了,怎能指望?”其实内心深处,白景川并不是真的认为贤丹师的能力不强,毕竟一个能炼制极品丹的高级炼丹师,在整个幽州都是屈指可数的,何况那人还是人元丹的创造者,无论是谁,都会给点面子,说不定哪天就会求上门去。但他对那个人很有戒心,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大殿上众人沉默下来,一时气氛有些压抑。
以高级炼丹师的骄傲,又岂是他们想,对方就会帮的?
半晌后,青云真人向白景川道:“白师弟,你奕剑观派几位凝丹期弟子走一趟,这次凌阳城的收租就交给你了。”
收租这种小事竟然派出了奕剑观白景川的亲传弟子了,青云真人的决心显而易见。
“让他们收租倒是不难,只是,还能收几日租呢?”白景川按了按眉心,面色沉重。
就在这时,突然有弟子来报:“报告掌门,山门外来了一位带着面具的银袍人,说有些事想跟掌门面谈。
闻言,青云真人和几位在座的长老均是一愣,对视了一眼,除白景川外的几人猛然站起身来,狂喜急喝道:“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