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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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建民把一老一小送回家,没急着走,熟门熟路往柴房走,说:“大爷我看你这儿柴火还够不够,不够我给劈些。”说着就拿了劈斧出来,从棚子里搬了两根干木头,劈了两堆,一堆大的烧大锅,一堆小的起炉子。劈完柴又拿了锤子砸煤,砸了好大一堆才停下。然后水都没喝一口,只洗了把手就走了。

  乔诺看着柴堆和煤堆点了点头。刁民很有用,捏脸之仇,本座暂且忍了。

  乔爷爷赶紧趁机教导小孙子:“诺诺啊,村子和外面不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遇事不能分那么清楚。”

  乔诺不明白。唯我独尊狂霸拽的五次魔头生活就不说了,上辈子他离村的时候才十二岁,又因为身子弱,娇生惯养很少出门,与村民来往不多。十二岁搬到帝都,十年帝都生活养成的是都市生存法则,比如内事不决找物业。

  但是在村子里,谁敢说自己可以万事不求人!

  比如乔家,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家中脏活累活重活全都是村里人搭着手做的。就连乔爷爷的退休工资,在国家直接打钱转账之前都是村长的大儿子每月一次跑到镇上领回来的,赶上拖欠工资,还要一趟趟专门过去催。

  怕激起逆反心理,乔爷爷也不敢强硬要求小孙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只暗暗决定以后一点一点慢慢教,再就是时刻把小孙子拘在身边,绝不能再出现一意不合就拍人脑袋的情况。

  乔爷爷做饭。

  乔诺想吃酸菜,又嫌水凉不让爷爷下手捞,就拿了炉钩子,放炉膛里烧一会儿,踩上小板凳,烧红的炉钩子往酸菜缸里一伸,滋啦一声,勾了一棵酸菜上来。

  乔爷爷:“……”好费事。

  乔诺一连勾了三棵酸菜上来:“一棵汆白肉,两棵包饺子。爷爷我跟你说,我们教里有个御厨,酸菜馅包子饺子做得可好吃了。”

  乔爷爷:“……嗯?御厨!”

  乔诺一脸理所当然:“教中我最爱吃的那个厨子死了,左护法就给我抓了几个。”

  乔爷爷:“……”抓的!还几个!

  乔诺兴冲冲洗酸菜切酸菜,小手抓着大菜刀,唰唰唰,唰唰唰,那刀功!

  乔爷爷看着小孙子耍刀的动作,整颗老心都揪起来了。

  但是。

  乔爷爷目光落在自己略微僵直的左手上,说:“诺诺忘了,爷爷不会包饺子。”左手残疾,又是左撇子,饶是用了这么多年右手,一些细致的活儿还是做不了。

  乔诺盯着自家爷爷的左手看了一会儿,菜刀往菜板上一剁,跳下小板凳,说:“我做给爷爷吃。”虽然几辈子都没自己动过手,但是因为贪嘴想吃最新鲜的,当初乔诺没少蹲厨房盯梢厨子。

  他们的绝活儿,本座早都看会了!

  乔诺和面。

  水多了,加点面。太干了,加点水。水又多了,再加点面……

  乔爷爷默默地看着小孙子两只小肉手在老大一个搪瓷盆子里和那坨越来越大却死活都不肯成型的面团做着艰难斗争,全身上下裹了一层面,板着小脸,眼睛,等等,眼睛冒凶光了什么时候!

  果真,下一刻,他孙子举起了小巴掌,目标→面团。

  噗的一声,小巴掌瞬间深深地没入面团之内,直至手腕。

  乔诺震惊了。打不肿人脑袋就罢了,本座,本座居然连面团都打不穿了!

  爷爷会嫌本座没用的!

  教中就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爷爷~~”好委屈。

  本座不会一直这么没用的!别不要本座!等本座再练练,就能活扒虎皮手撕熊掌了!后山肉可多了!

  乔爷爷做好一锅酸菜汆白肉,给小孙子洗过手脸,领人回屋吃饭。

  吃过饭,乔诺坐炕头上打坐练功。

  乔爷爷出门一趟,从对门要来一块老面,把小孙子糟蹋得面目全非的面团重新揉了揉,捂在炕头上发面。

  乔诺挪了挪,给面盆腾出一块地方,小脸略红。

  乔爷爷笑眯眯的:“诺诺还小,学一学就会了,爷爷这辈子还没吃过御厨做的包子饺子呢。”

  乔诺一僵,看爷爷满脸期待,咬咬牙,说:“我做给爷爷吃!”

  “好,爷爷等着吃我们诺诺做的。”乔爷爷在小孙子脑袋上摸摸,欣慰极了。

  诺诺多做事,少练功,说不定就能不变魔头也不夭折了。

  看到小孙子重新闭眼打坐,乔爷爷就琢磨着都能给他孙子找些什么事情做。

  乔诺打坐一个时辰,收功睡觉。

  乔爷爷惊讶:“诺诺要睡了?”

  乔诺很苦恼:“没办法,我现在还是个柔弱的幼崽,随便一个刁民都挡不住,得多吃多睡长大高个儿。”况且这个身体体质属阴,长得本来就慢,现在他六岁,大小却和寻常四岁小孩差不多。而且修炼《太玄经》除了第一重中间不能停顿外,后面不能太急迫。

  乔爷爷心下欢喜,直接把小孙子抱到自己被窝,搂着睡。

  乔诺小脸蛋一红。从四岁起他就独个儿睡自己的小被窝了,都一百多岁了还让爷爷搂着睡,好难为情。

  小胳膊往爷爷脖子上一搂,小短腿往爷爷腰上一搭,睡着了。

  清早,祖孙两个起床。

  乔诺照例抱着比自己高的扫帚扫雪,扫出过道,踩着小板凳开大门。

  门一开,小脸正对一个老虎脑袋。

  被舔了一脸。

  乔诺两手推着大老虎的毛毛脸往后推。

  大老虎一爪子把人拍倒在地,按结实了,接着舔。

  对门开了后门泼水的赵永利媳妇腿都软了,尖叫一声扔了水盆。搪瓷盆磕在石头台子上发出好大的声音。

  大老虎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抬头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

  赵永利媳妇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

  乔爷爷在堂屋门后抬起手中的麻/醉/枪,正要扣下扳机,就见他小孙子不知怎么一扭一蹿就骑到了老虎背上。

  然后,大老虎大吼一声,跑了。

  驮着他孙子。

  乔爷爷:“……”我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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