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弃子

+A -A



  第三十六回弃子

  轻抚着我的肩膀,胤禛叹道:“月喜,我想倘是我们有个孩子,兴许这次就不会闹的这么不可收拾,这么僵,拖得这么久了。”

  我有些黯然:“可惜月喜没那个福分。不过也好,免得心了。”

  胤禛道:“月喜,这事不能怪你。这都是老八他们干的好事,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话语间,一股寒之气扑面而来。

  搂住胤禛的脖子,我说道:“有了弘历已经够了,多生也是添乱。”这才又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昨晚对我说的事了吧?”

  胤禛笑道:“原来你真当见鬼啊。”将事源源本本讲来,我越听越觉得和胤禛这场架吵的冤枉。

  康熙在死前对胤禛所说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胤禛一直就觉着有地方不对劲。成立了粘竿处后,马上派人秘密调查。最后查到了赵昌身上,发现果然是赵昌将他所知与胤禛有关的事告知的康熙(幸好他认为胤禛与我不过儿女私,未曾告诉康熙,否则后果难料),要不然康熙不会对隐藏极深的胤禛忽然了解的那么透彻。这倒也罢了,反正康熙最后还是将皇位传给了胤禛,可事远非如此简单,越查下去,赵昌的问题越惊人。

  赵昌这个康熙的贴身近侍,条件得天独厚,找他买消息的人当然很多。可他除了身兼康熙和胤禛的双料间谍以外,还是个多面手。也就是说,在康熙与胤禛之外,他还将消息卖给任何出得起价钱的阿哥,大臣。老八他们自不必说,有甚宅如远在四川的年羹尧也花重金从他那里买消息。更让胤禛后怕的是,赵昌不仅将康熙的消息*,并且他在卖消息的同时,还打探买方的况,再将其卖出。康熙及各皇子,大臣几乎全被赵昌玩弄于股掌之上,整个事件中,赵昌才是最大的获利者。

  胤禛在拿到报告的时候,手都硬了。还好他并不完全相信赵昌,赵昌对他的所知不多。但同时粘竿处还查到,年羹尧除购买与康熙有关的报,甚至还包括与胤禛相关的消息。胤禛当时的心已不能简单的用震怒来形容了,思虑一番后立即下令将赵昌秘密处死。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复杂。可为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不说清楚?”

  胤禛笑道:“月喜,你一贯心眼小,子急,就怕冷不丁地告诉你,你会胡思乱想。况且我整日里对着这些事,自己也觉得烦心,何苦让你跟着一块烦呢。再者说了,我喜欢轻轻松松,无拘无束地同你在一处,真要一见你就说这个,你又会嫌烦人了不是?”

  我扁嘴道:“那你干嘛做的那么凶,还说那么绝的话?”

  捧起我的脸,胤禛道:“月喜,你说气话的时候不也像个刺猬一样,要准备把我扎的遍体鳞伤?”

  不和你争辩了,反正我的口才肯定说不过你这个皇帝。虽不能确定此话中几分真几分假,但依着赵昌的贪财与敛财的度,这事也不是做不出来。想想又问:“那怎么昨晚又想起过来诉衷肠了?”

  胤禛拨弄着我的头发,一边笑道:“那你真得好好谢谢十三和十七了,正事不做,跑来跟我讲了一大堆道理。说什么堂堂天子跟个常在较真;说什么错过了你这村儿就再找不着你这地儿了;还说你不过一时口快,也无他意。总之,好话歹话说尽,就差威胁了。十七那模样,若是我不找你和好的话,他就赖在养心殿不走的架势。我也没辙,又正好昨天晚上没地儿去,干脆过来瞧瞧你。”

  “哦,你的意思就是十三爷他们不来劝你的话,你就还是打算同我老死不相往来是吧。”非常的不满道。

  看了我一眼,胤禛叹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更待与何人说?月喜,你还不明白。”

  忽然就有些哽咽:“下雨那晚,你来过?”

  贴住我的脸,胤禛道:“月喜,没了你,养心殿空一片,死气沉沉。我睡在那张所谓的龙*,除了冷还是冷。月喜,当我求你了,以后别再和我耍子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今日不知明日事,珍惜眼前人方是正理。”

  我哼哼两声:“同我吵架的时候,怎么听不到这好话?”

  胤禛轻笑起来:“若你时时都是同我亲热时那般模样,我们还会吵架么?”

  想起之前我那不正常的体温,高热的身体,难以抑制的冲动,直觉有问题。便问道:“老实交代,你刚才是不是使过坏?”

  “啊”了一声,胤禛说道:“你去问李卫吧。那香是他特意送给你的。”

  “那不是年妃……喂,你们串谋!”想不到年妃也会做这么小人的事。那个李卫,也就只会出些和十七雷同的馊主意。

  浅浅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胤禛楼住我:“好了,谦也道了,不是也赔了,话也下了,什么本你都收回来了。歇了吧,明天我的事还多啦。”

  靠在他肩上,我心道:胤禛,你可知道我最不愿意的事也是和你闹别扭?

  正在梳头的时候,小多子拿着个盒子进来说道:“月主子,十三爷和十七爷让胜武送了件东西过来。”

  十三和十啤我还打算今天到养心殿去给他们赔礼呢。他们对我实在是好到没话说了,除了胤禛之外,我真的也很害怕失去他们的。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的正是我那一大缕头发。小多子接着道:“胜武还说,十三爷请主子到竹居去一趟,有事相商。”

  待罪羔羊似的垂手立在十三和十七面前,嗫嚅道:“月喜错怪了十三爷和十七爷。还动手打了……”

  十七凑到我面前取笑道:“救命恩人,你的纳泼劲哪去了?那天你可真能下得了手啊,让我疼了老半天。”

  十三依然不温不火:“月喜,你这脾气不改,早晚害死自己。”

  我讷讷道:“我割发的事,你们不会计较吧?”

  十三忽地抬眼道:“怎不计较!”唬的我面色刷白,站立不稳,只得哀怨地望向一旁企图置身事外看戏的十七。直至我的眼神从怨妇演变为悍妇眼神,早被我吃定的十七终于抗拒不了我这个梦魇,申吟道:“月喜,我们也没别的意思,不过想你帮个忙而已。”

  直觉有疑:“就帮个忙,这么简单?不是叫我杀人放火吧?”

  十三走近我身焙“做这些事,大有人在,还不用你这张王牌。只是月喜,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必须答应我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特别是四哥。”

  我就犯糊涂了,十三与十七是不可能伤害胤禛的,但他们做什么事非得要瞒住胤禛呢?十七接道:“月喜,你放心,此事决不会有碍于四哥与你。但我们不得不做,否则大局难定。”

  略略想了想,我道:“十三爷,十七爷,月喜绝对相信你们。只是不知要月喜做什么?”

  十三与十七互视一眼道:“月喜,此事尚在筹划之中。我只能告诉你,你帮这个忙,恐怕得吃点苦头。”

  我忙道:“不会把我打入天牢,秋后处斩吧?”

  十七被刚喝进嘴的茶水呛的哀声连连:“月喜,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还说相信我们呐,瞧瞧。”

  十三也不*:“月喜,亏你想得出来。你只要帮我们演场戏,剩下的有我和十七呢。月喜,你只消记着,严守此事。到时我会告诉比怎样做的。”

  拉住十三道:“十三爷,你就透个底吧。你越这样说,我越好奇,心里猫抓似的。”

  凝视着我,十三一字一句道:“我只有一句话,此事与弘历日后能否顺利继位大有关联。若成功,于弘历有益无害。”

  呃,好象很严重的样子,还牵涉到乾隆的皇位。算了,我也好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这次权当热身吧。与十三,十七击掌道:“一言为定。”

  身心清爽地又去了趟长宫聆听了年妃的教诲后,我冻的大呼小叫地奔了回去。一见到我,小多子忙道:“月主子,你可回来了。十四福晋等了你半天了。”

  脱下斗篷交于喜蝶,撩开门帘进到里间,却看十四的嫡福晋完颜氏和香儿都在座。笑道:“两位福晋大驾光临,稀客呀。”

  待我坐下,完颜氏道:“月喜,皇上已经准了咱们姐妹俩去遵化陪十四爷了。我们明天就赚今儿个专门过来谢谢你。”

  我道:“那敢好。也麻烦福晋帮我问候一下十四爷。”

  香儿含泪道:“姐姐,我走后,你要有机会也帮我去看看我爹吧。香儿不孝,不能侍奉他老人家左右。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我只得睁眼说瞎话:“你尽管去吧。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十四爷和你们就都会回来的了。”

  完颜氏握住我的手说道:“月喜,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听说就为这事,你还跟皇上闹了一场,委屈你了。”

  心虚地嘴:“言重了,言重了,没这回事。”

  又坐了一会,完颜与香儿说要回去收拾,相偕而去。我心道:十四,完颜,香儿,你我今生兴许已无缘得见了。

  早上刚一起,人还没坐起身,就伏在边干呕。喜蝶几人又是捶背,又是端水,又是询问:“怎么了,好好的,还吃着药哪,就弄成这样?”

  已经吐的有气无力了:“现在我别说闻那中药味儿了,想都不能想。一想我就犯恶心,把水给我漱漱口,告诉林太医,停药,我不吃了。”

  乐茵道:“别说傻话了,你那肩膀时不时就出点状况。不吃药,你成心想我们挨罚不成。”

  我只得妥协:“好吧,就只停今天吧。”

  玉华忽道:“月喜,我瞧你这模样倒像害喜。这段时间老是干呕,又食欲不振,还挺爱头晕。”

  我道:“开玩笑。那林太医天天都来看病,也没看出个喜脉来。你当生孩子是吃饭哪,想吃就有。我不过是胃不舒服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我的这个胃病老早就有了,又由于个人是属于食动物,顿顿无不欢。过了个年下来,油腻太重,营养过剩,胃负担不了,当然有意见。那林太医倒也确认了我的想法,可是他开的药确实太苦了,所以我一趁着没人监视,就把药倒掉。现在真是无比怀念二十一世纪,我这个毛病,两颗吗叮啉就搞定。

  喝了两口水也就算了,这才又道:“千万不准告诉皇上,免得他担心。谁要说走了嘴,姐姐我扣他半年月俸。”

  底下惊声一片:“太狠了吧?”

  笑两声:“一年。”鸦雀无声,全体人民鸟兽散。

  谁知临睡前,玉华又把一碗药端到了我的面前。我真是无比痛苦,痛苦无比啊:"大姐,饶了我吧。看到这黑乎乎的东西我都想吐了。"

  玉华不肯:“这是养胃理气的,对你的病大有助益。来,快喝了,我把蜜饯都给你备好了。还有,方才胜文过来过,说皇上还在批折子,今儿晚上就不过来了。”

  见她一副你不喝药就甭想睡觉的样子,我只得捏着鼻子当着她的面把药灌下去。玉华满意的验收后,替我盖好被子,吹灭蜡烛出去了。

  睡到半夜时,却突然腹痛如绞,冷汗直冒。听见我的呼痛声,乐茵赶忙掌灯跑了进来。一看见我的模样就吓住了:面白如纸,气息急促,甚至嘴边还有血迹,在*疼的蜷成了一团。

  乐茵急的大叫:“小多子,快去叫太医,月喜出事了!”立刻抱住我问道:“月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晕目眩地靠在乐茵身上,刚要开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袭来。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悠悠醒转之时,看到窗外却又已是夕阳西下了。稍稍动了一下,没那么疼了,但全身依然没点力气。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似的,连说话都费劲。

  坐在边的喜蝶见我苏醒,急忙喊道:“皇上,月主子醒了。”随着这个声音的发出,除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还有一群人如蒙大赦的舒气声。

  缓缓扭过头,隔着纱帐和屏风隐约可以看到一帮子太医正在外面焦头烂额地往里面张望。与此同时,胤禛已坐到了我身爆握住我的手道:“月喜,好点没有?”

  勉强笑笑:“没事的,死不了。”

  胤禛唤道:“太医,还不来给月喜诊脉。”

  林太医和周太医抖抖索索地走了进来,轮换着给我把脉。诊视一番,二人交换意见后道:“启禀皇上,常在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好好调养一下即可恢复。只是,只是……”

  胤禛森然道:“只是什么?”

  二人扑通一声跪下,取下顶戴就开始叩头:“奴才无能,常在的命是保住了,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没了。还请皇上恕罪。”

  “孩子没了?!”我和胤禛异口同声。

  周太医和林太医声音发抖:“奴才确定,常在小产了。”

  轻轻放开我,胤禛一步迈过去提起林太医的衣领:“小产?什么意思,你给朕讲清楚!”

  林太医颤声道:“常在怀孕不足一月,脉象不明,臣未能诊出,罪该万死。现在,现在……”

  胤禛忽然道:“其他人都下去。”乐茵,喜蝶连同外面那群太医退出后,胤禛才道:“朕老早就让你给月喜瞧过,你说月喜能怀孕的可能几乎没有,现在又怎会小产?”

  林太医道:“回皇上的话,这个奴才也说不清楚。许是调养得宜,许是皇恩厚重。只是眼下这么一来,常在永无怀孕可能了。”

  胤禛的眼神已经想杀人了:“那她为何会小产,你总不会不清楚了吧?”

  周太医回禀道:“臣检查过常在的药了,不知是何人在里面放了大量的藏红花以及麝香等物。看来此人不但是要常在小产,也打算要了常在的命。”

  胤禛猛然道:“胜文,传朕的口谕,立刻封门。封住大内所有进出口。现在任何人没有朕的手谕、传唤,均不得擅自离宫,不得擅动。即刻传怡亲王,果郡王进宫。”

  与胤禛的惊怒不同,我除了震惊就是犯疑。我自己很清楚,我并没有怀孕,当然更不可能小产,那为什么周太医和林太医要冒这欺君之罪告诉胤禛我小产了?不觉想起三天前和十三,十七在懋勤殿里的谈话……

  挥退左右,十七问道:“月喜,宫里都传你有了身孕,是不是真的?”

  我转向十三:“十三爷,十七爷还不知道我的事?”

  十三道:“这倒不是,不过宫里传的跟真的一样,为了怕出事,还是问清楚的好。月喜,现在除了四哥,十七和我,老八他们几个之外,还有谁知道你不能生育的事?”

  想想说道:“应该没人知道。”

  与十七互视一眼,十三沉吟道:“那我们得趁着现在他还不知道,推波助澜,让他尽快动手。月喜,这两天不论发生什么事,不管我和十七说什么,做什么,你只需尽量配合。甚至你不用做什么,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算是帮我们了。别的你暂时不要问,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当时虽然满腹疑窦,但出于对十三、十七的信任便也就应承了下来。想不到今天居然出了这种事,难不成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我会吃点苦头的那件事?

  见我动也不动,怔怔的发呆,胤禛喊我几声也没反应,还以为我遭逢巨变,导致气急攻心,丧失神志了,使劲摇晃道:“月喜,你怎么了,说话呀。”

  我这才回过神,望向胤禛不知道说什么。瞧着他难过的样子,伸手轻触他的脸庞:“四爷……”

  胤禛霍然起身,一脚踢翻前的屏风,吼道:“全杵在这里等着砍头啊,还不出去!”早已噤如寒蝉的众人赶忙陆续退下。

  刚想下安慰一下胤禛,没想到还没走上一步,就因为无力而跌倒在地。胤禛心疼不已地将我抱*,哑声道:“月喜,本不奢望你我能有孩子,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更没料想到会是这个况下知道你有了我的孩子。月喜,你教教我该怎么做,究竟是谁下的手?”

  差点忍不住告诉他,根本没有怀孕这回事。可再一想想十三的嘱咐,好不容易把那句话咽了下去。只是看着胤禛的样子,那眼泪也顺着脸颊就下来了。强笑道:“四爷,算了吧。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月喜根本没怀孕吧。”

  死命搂着我,胤禛冷然道:“一定得查,这次害你小产,难保下次不让你丢命。”语间冷气森森,我不*抓住他的臂膀以求慰籍。发现他身上的肌绷的极紧极硬,明显是在拼命压抑着怒气,没发作出来不过是怕我难过而已。环住胤禛的腰,我喃喃道:“四爷,月喜有你就够了,没的什么也不要了。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的。”

  胤禛张口欲言,门外传来胜文的声音:“皇上,怡亲王,果郡王求见。”

  看了我一眼,胤禛道:“月喜,你还撑不撑得住,要不然你先躺会儿,我和十三他们到外面去。”

  罢罢罢,演戏演全,想必十三他们也不会害我。扯住胤禛衣袖不放:“四爷,不要让月喜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呆在这地方。”

  胤禛叹口气:“进来吧。”随即,十三与十七相继入内。

  二人还未开口问安,胤禛已然道:“别浪费时间了。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查到下药的人?”

  十三回道:“四哥宽心,臣弟过来之时已吩咐彻查此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趁胤禛和十三对话之际,十七极快地偷瞄了我一眼,我难以察觉地朝他点了点头。见状,十七看似安慰实为火上加油说道:“臣弟也问过太医了,虽然月喜再无可能怀孕,但至少命是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又恢复了那副看不出任何表的寒冰脸,胤禛道:“你还问到什么?”

  十七道:“月喜的药专人抓,专人熬,专人送。下手之人非常熟悉其中的流程,必是长期处于宫中。且药的分量极重,大有让月喜一尸两命的意图,后宫嫉妒也未尝不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来。”

  瞧着这说谎不仅不打草稿,而且还说的条理通畅,滴水不漏的十片我完全搞不懂他和十三到底要干嘛?怎么又扯到后宫争风吃醋的事爱护来了?他们不是要让胤禛那这后宫来个全面大洗牌,整体换血吧?

  马上我就知道了,十七的话不过是个铺垫,作用是让十三讲的话不觉得太突兀。十七说完后,十三咳嗽道:“四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真是你太宠月喜了?”

  胤禛挑眉道:“你的意思是……”

  十三颔首:“照你宠月喜的这个程度,别人很难不认为,月喜若是生了个阿哥,会否会成为大清的储君?利令智昏之下,很多事不是做不出来的。”

  十七非常适时地插了句嘴:“四哥不是已经根据圣祖的嘱托,已立了四阿哥弘历为皇太子了,十三哥为何还这样说?”

  在康熙宾天后,胤禛恪遵康熙遗嘱,于雍正元年八月,亲御乾清宫,举行了密立皇储的仪式。亲书立弘历为储君的密旨,封于锦匣内,敬藏“正大光明”匾额之后。

  胤禛轻叹道:“十片你也糊涂了不曾。弘历被密立为未来皇位继承人是在绝对机密的形下进行的。除了我们几个知道之外,并未诏告天下啊。”

  十三也道:“现在普天下只知月喜专宠后宫,且圣眷日隆,会有这种传闻并不足为奇。”

  胤禛缓缓道:“所以就有人认为月喜同她肚子里的孩子妨碍了自己的青云路,是绊脚石,深恐日后母凭子贵,再无他人立足之处。”

  十三与十七垂首不语,似已默认。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只闻得几人轻微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胤禛才打破这寂静:“十三,你们秘密查探,一有消息马上回报。”

  二人应了一声后行礼退下。胤禛又转向我道:“月喜,我只怕这事还没十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我的政敌为打击我才会对你下手的。这事不管查到谁的头上都必须查下去,不了了之的话,迟则生变。”

  这件事里,除了胤禛之外,最无辜的就是玉华了。因为药是她端给我喝的,所以早已被内务府带去审讯了。为了避免严刑供伤到玉华,待胤禛一赚我就让乐茵去找十三,让他无论如何要把玉华完完整整地还回来。

  此事由十三全权负责,故而玉华很快就出来了。看来倒没受什么皮之苦,惊吓就难免了。一回来便趴在我边哀声痛哭:“月喜,我真不知道那碗药里有毒啊。早要知道,我宁可我喝了,也不会让你喝一滴的。”

  我心中歉疚不已,但口中只能道:“玉华,你别担心,我相信你的。那*药决不是你放的,你若是要害我,何必等到现在,又何必做的这么明显了。别哭了,你受累了,下去歇着吧。”

  宫中气压极低,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些在我“失宠”期间曾经落井下石,冷言相向的妃嫔们,更是提心吊胆,坐立不安。天天派人过来在门口转悠,打探消息,生怕我借机报复,制造冤假错案。

  可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继续欺骗胤禛,看着他忙碌国事,还得焦心这莫须有的*事件。对于他如此紧张我,如此心疼我,不可不谓之幸事。但他的伤心,难过我更清楚,让我心里酸涩不已。胤禛子嗣不多,还遇上个不能生育的月喜,本想也就算了,没想到突然间被告知有了个孩子。可在得知有孩子的同时,也是知道孩子死讯的时候。再是个坚强的人,难免也会变的脆弱。晚上睡着了说梦话,也和那个不曾存在过的孩子有关,听得我心酸。

  仰躺在*,看着顶发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十三和十七会这样处心积虑的联合我,太医来瞒骗胤禛?他们难道认为这样还不叫伤害胤禛?但我也绝对相信他们不会骗我,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不行,不能等十三来找我了,我得找十三去问个明白。

  隐约听到门外有响动,换做平时,听了也当没听见,翻个身继续睡。今天也不知怎么的,觉着与其在*烙饼还不如出去晃悠一下。蹑手蹑脚地下了,凑到门缝往外一瞧,却见到乐茵环顾四周无人,将我刚才换下的全部包在一起后,悄无声息地走到侧房。进去就急忙关上房门,也不知在里面干些什么。

  我更加好奇,要偷东西也不至于偷*裤吧?我又不是香妃,穿过的衣服能当樟脑丸用。况且那衣服上既没镶钻也没嵌金,乐茵所做为何?

  我也轻轻打*门,跑到侧房门口往里瞧。惊见乐茵将我的衣服放在桌上,然后取出一个瓶子,把里面的红色液体倒在衣服上。

  突然想通一个问题,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小产。除了太医院头牌太医周太医和林太医给的假证供外,连乐茵竟然也与此事有关。正好,十三不来,俺就先从乐茵这里开刀。乐茵,对不住了,我来了。

  “砰”的一声,我跳到乐茵面前做张牙舞爪状:“好啊,想魇镇我?”

  乐茵脸色骤变,一把掩住我的嘴:“月喜,别乱说。我可是在帮你。”

  我趁机供:“快说,是十三爷还是十七爷让你这么做的?”

  见她犹疑不决,我痛下猛药:“说啊,你也知道我的耐不好。待会儿倘是忍不住闹了起来,嘿嘿……”

  斟酌了半天,乐茵才道:“月喜,既然你已经看见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家父曾被人诬陷下狱,若非十三爷出手搭救,怕早已冤死狱中。乐茵和大哥,对十三爷感激不尽,资源投身门下,誓死效命。”

  细细打量着乐茵,弄得她有些不知所以时,我猝不及防道:“你大哥我不知道,可乐茵你怕不止报恩这么简单吧。你对十三爷早就有意思了吧?”

  乐茵扭捏道:“乐茵早就是十三爷的人了。”

  靠,我还以为我和老四瞒别人的功力高呢,想不到这老十三平日里不出气不吭声的,竟然还有这一招,把乐茵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给……喂,喂,月喜,说正题呀。

  困难地把高涨的八卦热强压下去,努力想着可怜的老四——不明不白地就有了孩子,不明不白的孩子又没了。唉,郁闷地问向乐茵:“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快告诉我呀。”

  乐茵却道:“月喜,我真的不知道。十三爷说此事关系重大,只是让我把这些血污洒在你的上。至于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看乐茵的样子也不像说谎,我只好说道:“那你务必告诉十三爷一声,叫他或十七爷抽个空一定要来同我讲清楚。否则我这样悬在半空里,一知半解的,急得都想挠墙了。”乐茵点头称是,我才大摇大摆地回房睡觉,她则苦命地继续收拾善后。

  翌日,十三没过来,十七倒借着问询之名过来了。摒退下人后,十七毫不客气地坐着大吃我的补品。我皮笑不笑地问他:“十七爷,撑死没有?可以动嘴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丝毫不顾忌自己郡王以及大清无数少女梦中晴人的形象,十七满嘴吃食,含糊不清道:“月喜,你也算厉害了,连乐茵都被你逮住了。”

  我冷哼道:“还正想问你呢。干嘛一直瞒着我乐茵和十三爷的事?”

  十七笑道:“不过就你不知道罢了。四哥也知道的,让她呆在你身爆大伙更放心。”

  瞥见茶几上的药碗,立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无视十七的笑脸。面目狰狞地抓住十七的衣服:“不是说只让我吃点苦头,怎么听太医的口气,那药的分量大的能害死我,啊?!”

  十七吓得气焰全无,忙道:“那药真的不是我们放的,我们下的药不过是让你反胃恶心而已。而且那药若是真的有身孕的女子喝下去才有可能危及命。你病未怀孕,大不了肚子痛痛,不会死的。”

  火气更大了,冲着十七就是一个弹指神通,咬牙切齿道:“大不了肚子痛!猪头十片你来痛痛看,月喜我都疼得只剩下半条命了。你倒站着说话不腰疼,说起风凉话来了。”

  十七连忙求饶:“月喜,我也不过随口说说,你别介。这事是让你受了苦,但没你帮忙,此事难成。”

  我还没消气呢,向十七怒道:“还敢说,原来不止别人给我下药,连你也趁火打劫帮我添病。十片你可别忘了,没我月喜,也就没你这王爷了。”

  听着这超级耳熟的对白,十七掩耳道:“月喜,别说了。我宁愿到西北去打仗,也不想听你这念叨。”

  正准备对十七大动私刑的时候,外面传来喜蝶几人的声音:“皇上吉祥。”踢了十七一脚,马上坐到离十七好几丈远的地方。胤禛进来看到的景象便是:十七正襟危坐着提问,而我红着眼圈,泫然欲泣的抹着眼泪,完全是副突遭极大打击,悲痛难抑的模样。

  十三跟在胤禛的后面,对我使了个眼色。尽力做出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向二人行礼道:“四爷吉祥,十三爷吉祥。”

  胤禛伸手拉住我:“身子好些没有?”

  趁他背对着十三他们,我又恨了十七一眼方道:“躺了几天好多了。你的身体才要注意的好。”

  轻叹一声,胤禛问道:“查得怎样了?”

  十三与十七却齐齐跪下:“臣弟不敢。”

  胤禛似有所感,冷冽道:“说,不管是谁!”

  十三方道:“椐臣弟调查,下药的人乃是三阿哥弘时的贴身太监小灵子。臣弟已将他带来,皇上是否……”

  望了我一眼,胤禛道:“月喜,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你放心,无论怎样,我也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雍正二年,随着一纸“弘时为人,断不可留于宫廷”的谕旨,皇三子弘时被过继于廉亲王允祀为子。

我要报错】【 推荐本书
推荐阅读:
我的爱人叫胤禛 第三十六回 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