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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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回还魂

  刚困难地睁开眼睛,还未看清周围的环境,一个女人就已大呼小叫地扑到我身上嚎啕起来了:“丝丝,我的丝丝,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吓死娘了。”

  努力地将视线转移到面前这个自称是我娘的女子身上——一位中年美妇,气质娴雅,装扮虽简洁但难掩其丽质,最重要的是她穿的还是清装。

  我的大脑马上高速运转起来,勿庸质疑,他他拉。月喜已经香消玉殒;我也并没有幸福地带着我搜刮的宝贝们回到21世纪,却又附在了一个叫“丝丝”的女子身上。嗳,这名字真是好俗,跟什么怡红院,丽院里的纤纤啊,柔柔之类的有得一拼。看这女人的模样也不至于目不识丁吧,怎么就给她女儿取了个这么差劲的名字。

  怎么一想就想到天边远去了,回魂了。连忙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那美妇抽泣道:“丝丝,你已经昏睡了四天了,今天是七月十九辰时了。”

  我道:“别忙着说我睡了几天,先说现在的皇帝是谁?”心中巨怕她给个光绪、宣统之类的震撼答案出来。

  好在那个美妇惊异了几秒后哭道:“丝丝,你怎么伤的这么厉害,什么也不记得了。现在是雍正十一年啊。”

  我才惊的下巴错位,我觉得才死了一会,不,不,睡了一会,怎么就从雍正八年睡到了雍正十一年。这暂时别管,先搞清楚现在的身份再说。

  装模做样的叫唤一声道:“哎呀,头好疼啊。哎呀,你是谁啊?哎呀,我又是谁啊?”

  此话一出,立刻收到了石破天惊的效果。那美妇同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呆立当场,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又哭倒在我身上:“丝丝,我哭命的儿啊,你怎么就连娘都不记得了?”

  还是她身边的小丫鬟知识趣,见状忙道:“夫人,您快告诉,她不就知道了吗?”

  美妇人好不容易才稳住绪,对我道:“丝丝,桐乡吕留良是你祖父,吕毅中是你爹,我是你亲娘啊。”

  立马石化,激动了半天才颤声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我还有个名字叫吕、四、娘!”

  吕夫人又抱住我:“丝丝,你记得了!你小名叫小四,后来大了嫌不好听,才依着谐音改的吕丝丝,不过家乡人都叫你四娘的。”

  无数个氢弹、在头顶爆炸,有没有搞错,逗我好玩呢。借尸还魂还到了胤禛死对头吕四娘身上!救命啊,好好的让我去背负吕家对胤禛的仇恨,我不要啊,我还得回北京找胤禛啊!

  在吕夫人的血泪控诉及那个叫小环的丫鬟的补充下,我总算是对目前的状况大致有了些了解。

  我,宁雪,一个21世纪的美女导游,摔了一跤就不小心摔回了康熙年间,顺便泡到了四皇子雍正皇帝胤禛。搜刮了无数珍宝文物,还没来得及享受的时候,就因舍生而死。但老天爷非常“仁慈”的又给了我一个机会,附身在了掀起雍正朝文字狱的文人吕留良的孙女吕四娘,也就是与胤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一个十七岁少女身上。

  在吕家被查办之时,吕四娘与其母吕夫人,小环去安徽娘家,侥幸逃过一劫。由此,吕四娘便下了决心,一定要杀胤禛为吕家复仇。故投在一高人门下勤练武艺,其刻苦程度可用闻鸡起舞,夏练三九,冬练三伏,决不懈怠形容。但问题也就出在了她太过用功之上。

  前几日,吕四娘同志正在极度认真地练习不知道是玉女剑法还是华山剑法,刚使出一招“指天恨地”,持剑直指天空之际,一个惊雷未经照会就在她上空响彻云霄。结果可想而知,吕不幸地成了引雷针,被高强度电流击倒,当时就没了呼吸。吕夫人摸着她心口尚温,硬将她抬回暂住地挺尸。没料着,就便宜了我,我才得以借尸还魂,重现人间。

  不幸中的万幸之事便是,吕四娘虽遭高压电袭击,但全身上下并无一处伤痕。也就是说,这普天下女子最重视的容貌还保存完好,并未因此毁容。要不然,我绝对马上二度自杀。

  望着镜子里那个雪肤花容的女子,我心里却大叹不妙。在以前,谁要和我说起吕四娘,我脑海里出现的绝对是一英姿飒爽,眉清目秀的巾帼女侠。可现实总是残酷的,真正的吕四娘美则美亦,却美得带着妖冶之气。用我的话形容,长就一副最佳晴富像,甚至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甜糯的嗲味,准备随时*上钩似的。

  唉,想我宁雪和月喜,两副躯体均属清纯可爱型,而胤禛也一贯对烟视媚行,撒娇发嗲类别的女子不感兴趣。我现在这个模样,对付十七和弘历可能还行,对胤禛,恐怕还没开口,已经被他送到宁古塔种地去了。还想再续前缘,好难啊。

  休养了几日后,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而我,也策划好了到北京见老四的全盘计划。以吕四娘这般娇滴滴,引人犯罪的模样,我又不懂武功,孤身上路纯属找死。所以必须得有个靠的住的人护送我上京。而这个人选,正是督办吕留良一案,同为吕家仇人的浙江总督李卫。

  说到这里,还得感激一下吕夫人。她一定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在事发后,她并未带着吕四娘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反而从安徽回到杭州,还就在杭州城外赁了间房子住了下来。正好免了我长途跋涉搜寻李卫的苦差。呵呵,运气还是不错滴。

  在鼓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吕夫人同意我上京为父报仇后,又非常无耻兼缺德但毫不手软地从吕夫人手上接过了盘缠。没办法,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李卫是总督,我一个平民百姓,要想见他,不花点银子是不可能的。大不了,我拿回我留在宫里的东西后,加倍还给吕夫人。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如此了。

  顾不得欣赏地上天堂杭州城,我一路问路问到了浙江总督衙门。在给了十两银子兼无数个笑脸+媚眼后,门卫终于同意帮我把一张信笺带给李卫。

  门卫甲色迷迷说道:"东西我帮你交给李大人,可我不保证他一定会见你。你是哪家的姑娘,咱哥几个有空也好来捧你的场啊?"

  我心里已经把他的祖宗十八代从头问候到脚了,面上却还得赔笑道:"您问李大人不就知道了?麻烦您快点好吧,我真有急事要见李大人的。"

  卫乙道:"别了,去吧。也不想想,李大人去的窑子,咱们去的了吗?"

  无限留恋地望了我一眼,门卫甲走了进去。很快就出来了,对我换了颜色,小心翼翼道:"姑娘,李大人有请。"

  跟着门卫甲到了后堂,李卫穿着一身便服坐在椅子上正翻来覆去地看我让带给他的那张信笺。见我进房,便吩咐道:"上茶。"待茶端上后又道:"到门口给我守着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李卫踱到我身爆将那张信笺放到我面前:"姑娘,敢问你是月喜的什么人?"

  信笺上只有一行字,一句话:"那哪是什么波斯奇香,也就杭州顶级窑子里的催剂。"

  我笑笑:"李大人,你应该很清楚。这句话,全天下只有三个人知道,当今皇上,已死的月喜,还有就是始作俑者李大人你自个儿了。"

  李卫盯着我:"月喜,至死未曾离开过紫*城。皇上与我也不会到处讲,你到底是谁?!"

  站起身走到李卫的桌旁,拿起他的茶杯:"李大人,你就真的不记得了吗?"

  李卫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月喜同你是什么关系?"

  叹了口气:"李大人,我做的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不成?我就是那个记仇的月喜啊。"

  李卫怒道:"光天化日,胡言乱语,若非我瞧你与月喜有关系,早已将你赶出去了。"

  我无奈道:"李大人,我也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敢问大人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京城醉仙居,一道的还有弘历和十七爷呢。我同弘历讲了几句洋文,你不是还想夸奖我几句,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词来的吗?还被十七爷取笑了。"

  李卫有些动摇,但仍道:"这些事,也可能是月喜告诉你的呀。"

  我道:"你算算,我们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到现在多少年了。我这样子又才多大年纪,和月喜会有什么交?好,咱们再说,你当时是由年羹尧派进京打听圣祖用兵的动向。我还帮你分析过,你和十七爷打赌输了,是不是?"

  李卫郁闷了:"是很想相信你。可你这样子比宝亲王还年轻,我怎么敢轻易……"

  我趁机道:"那你送我进京,先让我和十七爷,弘历见个面,让他们确认不就行了。"

  李卫这时才道:"那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到问题的重点了,我苦笑道:"我现在的身份是钦犯,吕留良的孙女,吕四娘。"

  李卫警惕道:"那我更不能相信你了。万一你是骗我的,想混进宫对皇上不利呢。"

  无语,不过也很正常,我是李卫也会这么想的。当下便道:"这样吧。进京后先让十七爷他们确定了我的身份再送我进宫。进宫的时候,你把手脚给我捆住总可以了吧?"

  李卫却又犹疑道:''要你真是月喜,岂不是又委屈了你?再说,你是被皇上赐死的,你这样去,不是……我可不想害死你。"

  火大了:"你是不是李卫啊!罗哩八嗦,婆婆妈妈的跟唐僧一样。我都不怕委屈了,你还管那么多。我真要是钦犯,还让你又立了一功哩。哪来那么多的废话,烦不烦啊!"

  李卫不*嘀咕道:"有点相信你是月喜了,真有十七爷说的那么凶悍。"

  瞪了李卫一眼:"什么时候卓"

  李卫想了想道:"我也正好要进京一趟,但这里有事还没处理完。这样吧,你再等三天,三天后我送你上京。"

  这三天我数的度秒如年,对逛街,游玩这类平素最热爱的运动也没了兴趣,一个劲儿催促李卫快点办完公事。在我的追命连环CALL的刺激下,李卫叫苦连天地提前半天搞定公务,带我由水路上京。

  半个多月后,风尘仆仆的我和李卫终于站在了京城的土地上。

  李卫问道:“你不是着急的紧吗?怎么今儿个还早,你却要睡觉,不肯去十七爷那里,怕他会揭穿你是假的不成?”

  怒视他:“你个白痴!你看我现在这个蓬头垢面,一脸倦容的样子,能出去见人吗?在十七爷和弘历面前,我从来都是清爽宜人,整洁大方的,这样子去见他们,想吓晕他们哪。你只管放心去通知十七爷,让他和弘历明天在府里等我就是了。”

  李卫拿我也没办法,微不可闻地说了句:“死爱漂亮。”然后马上在我杀人的目光中抱头鼠窜离开驿馆,到果亲王府拜会十七去了。

  可我也高估了十七的沉稳,我刚幸福地泡完鲜花浴正打算睡个美容觉的时候,十七神兵天降似的出现在了眼前。

  顾不得什么礼节,十七一把抓住我的手:“你真是月喜?”

  以为见到十七我会很开心,没料想到真的见面,眼泪就包不住了,抽噎道:“有你这么样对待一个久别重逢的救命恩人的吗?”

  十七深深地看住我:“月喜,你真的是月喜?”

  缓缓打开右手心:“十七爷,虽然现在这手上已经看不到那些伤口了,可我真的是月喜。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玉月饼,我拿它做了花样子,绣过月饼帕子给你呢,还收了你十两银子。”回转身从包袱里拿出来京路上绣的月饼帕子:“看看,手艺退步没有?”

  仔细看了看绣帕,十七猛地抱住我,喜道:“月喜,是你了,我知道是你了。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把这月饼和元宝绣的天衣无缝。”

  环住十七的腰,含泪笑道:“还是你好,那个猪头李卫怎么都不肯相信我。十七爷,月喜真的好开心,还可以再见你。”

  十七笑道:“别说李卫难以相信发生的事,我也一样啊。连骨灰都给你抛进锦江了,你却又活生生的出现了,还换了另一副样貌,任谁也很难相信的。若非我同你相处的时日长,也不敢轻易下结论的啊。现在该叫你月喜还是丝丝?”

  仰头看着十七道:“还是叫我月喜吧,我永远都是月喜。”

  李卫这时才道:“既然十七爷确定是你,我也可以松口气了。唉,我算是解脱了。十七爷,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月喜进宫?”

  十七放开我道:“先别急,让弘历见见月喜。月喜出事后,他也郁郁寡环了好一阵子。你还不知道吧,自你走后,除了选宫女外,后宫基本没进过新人了,也没谁再受过册封了。如今要送你进宫,有些难了。”

  我很感动,也很开心,胤禛实践了对我的承诺。所以不管怎样,我一定得进宫见他。至于想办法的事,留给十七他们解决了,两个亲王加个总督怎么着也不会令人失望的。

  翌日,在十七的亲王府,我和弘历见了面。几年不见,弘历更长得可以让色女同好们大滴口水,垂涎三尺了。不过,弘历比十七更为耿直,仅仅看了我两眼,便确凿无疑地对十七道:“她绝对是月喜。我认得她的眼睛,这世间再没有别的女子有月喜一般的眼睛了。”又凑到我身边使劲闻了两下,笑道:“身上的味道更骗不了人。这种栀子花混合玫瑰的香味,只有月喜才配的出来。”

  敬仰的看着弘历,不愧是*天子,辨认人的角度都与众不同。从眼神、体味上即可确认,功力果然不同凡响。

  检验完毕,确认无误后,弘历死拽着我不放:“月喜,没曾想你现在比我还年轻啊。阿玛见到你,不知道会有多开心。你出事后,我就没见他开心过。就是在得知彻底剿灭噶尔丹叛乱时,他也不过微微笑了一下。没多久,又是那副样子了。不过,你回来了,就好了。”

  我也笑道:“那你们想好怎么送我进宫了吗?”

  十片弘历笑嘻嘻望向李卫:“他不是一直嚷着要送浙江美人进宫吗?你现在不正好就跟着他从杭州来了吗?”

  李卫犯难道:“你们也知道,月喜走后,我不是没跟皇上提过,他从没应允过啊。”

  弘历笑容可掬道:“别的不管,反正这事由你负责。”

  李卫苦笑:“这事还真难了。你们不知道,我就是怕皇上难过,才好几次提出要送美女进宫的。你猜怎么着,皇上说我若再提起这事,立马送我去盛京镇守边关。你说,我还敢提吗?”

  十七诡笑:“你要是说你访遍江南,终于找到了一个神似月喜的女子呢?”特意加重了“神似”二字的语气。李卫恍然大悟,不迭点头。

  十七这招当真管用,李卫第二天便告诉我已获恩准进宫。而弘历,十七也一道过来给我打气兼打预防针。

  三人互相推搡了半天,期期艾艾,欲言又止。我心极佳,也未予理睬。直至李卫被十七一脚踢了出来,才对我犹疑道:“月喜,我还有话同你讲。”

  觉得不对劲,他们向来不是吞吞吐吐的人,现在这副模样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心里一紧,一把扯住李卫的衣袖:“是不是四爷出事了?”

  李卫讪笑:“不是皇上有事,是今天进宫要委屈月喜你。”

  我大惊:“你不是还不肯相信我,真要把我五花大绑才肯送我进宫吧?”

  连连摆手,李卫赔笑道:“非也,非也。因为你现时的身份只是地方官送进宫侍寝的汉女,不比得以前的名分、地位,所以,所以……”所以了半天,看我已是晴天转冰雹天气,方以赴死的口气道:“所以你进宫见皇上时,只能着裹在锦被里,由大力太监抬过去,连发簪之类的首饰都不能戴的。”

  沉吟一下,虽然是挺糟践人的,但现今要见到胤禛,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月喜我能屈能伸,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克服的。当下便道:“先见了四爷再说,别的不管了。”

  见我今日好说话,李卫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那明天我送你进宫。以后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很不乐意地横了李卫一眼,像仍掉了什么包袱一样,太没责任感了。好歹我也是为了你家主子才死的嘛,口气就像送走了瘟神一样。

  腹诽归腹诽,我还是依着李卫的交代,尽量装出一副老实相随他进了宫。一进宫,李卫把我交给已升任太监总管的胜文后,立即溜之大吉,踪影难觅。却难为了我,回到清朝这么久,第一次尝到了坐冷板凳的滋味。

  坐在门口摇着团扇,咬着月饼,无比郁闷地盯着一株桂花树发呆。胤禛把我这个江南美女晾在这个侧宫已经足足五天了,既没传唤,更无召见。他想干什么,人家李卫都禀报他,我神似月喜,他也让我进宫了。现在干嘛,这会儿害鞋装起纯了不成?

  那株盛放的桂花又让我怀念上了喜蝶的桂花糕,*不住口水四溢。看来“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这句话真是很具哲理的。可惜,我现在跟个囚犯没多大区别,没有批准不能踏出院门一步,否则格杀勿论。我绝对不会认为胤禛会开玩笑,也不想再多死一次,只得乖乖地坐在房里当我的大家闺秀。身边派来侍奉我的宫女更属沉默寡言型,同喜蝶那几个八婆天差地远,同她也无话好说,天天就只好扳着指头过日子。十片弘历,你们就怎么那么放心我,也不说进宫瞧瞧我呢?

  终于,在我生了一层又一层霉菌之后,一个小太监来通知我今晚上侍寝。旨意下达后,我立马被塞进了一个大木桶,狠狠地洗了个鲜花+牛+药草浴。光荣出浴后,宫女为上敷上香粉,身上洒上香露,我就被一锦被裹的死紧的,像一条五彩斑斓的毛毛虫似的,由两个大力太监抬进了养心殿东暖阁。

  养心殿里所有的一切和我离开之时一样,丝毫未变,甚至连*悬的薰香袋也还是我缝的,当时胤禛还取笑我的手艺差,不肯放上去。几年时间,它已经略微有些褪色,但仍然挂在胤禛的头。心里一痛,不觉低叹出声。

  一个沉冰冷,不带任何感的声音响起:“侍奉朕有这么难受?”

  惊喜地望过去,真是胤禛!还是那副招牌寒冰脸,深不可测的眸子,气势慑人。在我看来却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孤独与寂寥。不*喃喃道:“四爷……”

  不想胤禛的反应大的吓人,一步冲到边低喝道:“李卫叫你这么叫的,是不是!?朕告诉你,若日后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朕立刻将你问斩!”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锦被,这几年他到底是怎样过的?含泪漫声吟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胤禛脸色骤变:“你到底是谁?这首诗是她写的,全天下除朕与她外,再无人知晓。她早已不在,你从何得来的?”

  轻声道:“你拉开我脖子上的被子看看再说。”

  胤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着手缓缓拉开裹在我身上的被子。吕四娘脖子上那道自雷击后,随我一起离奇出现,宛如一丝红线的伤痕状印记呈现在胤禛眼前。

  挨着我坐下,胤禛轻柔地抚上那道红色印记:“我不是在做梦吧?”

  将脸贴近他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放心吧,不是现用胭脂画上去的。”

  帮我松开被子,顺畅的呼吸显得难能可贵。但重点还是,在我仙逝三年之后,老天垂怜,我又见到了胤禛。

  注视我良久,胤禛叹道:“除了你的眼神,我再找不到你原来一丝一毫的影子了。月喜,现今与你相比,我已垂垂老亦,而你还青少艾。真怕又会再误你一次,可我又再不能让你在我眼前消失了。”

  靠在他肩上,汲取着熟悉的气息:“何必介怀这副皮相。你只要知道这身体里跳动的那颗心叫月喜就成了。”

  胤禛微笑道:“那我现在叫你做月喜,还是丝丝,抑或四娘?”

  想了想道:“我还是习惯你叫我月喜。若你抱着我,嘴里叫的却是其他女子的闺名,我还是不能接受的。但有外人在时,你还是唤我丝丝吧。吕四娘这个名字我实在不喜欢,你记得,不准叫哦。”

  胤禛问道:“你早见过了十七和弘历他们了?李卫也是你们一伙的了。干嘛不早告诉我,让自己多受多少委屈。”

  我笑道:“口说无凭。我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尚且难以相信。要只殊听十七爷他们讲,你就能信了?”往后倒去,感觉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扭头一看,却是用着月饼绣帕包着的我三年前留给胤禛的那封遗书。将它抽了出来,竟发现仍封着口,从未开过封。抬头望向胤禛,怎么不看呢?

  从我手上拿过那封信,胤禛起身走到烛台旁将它点燃烧掉,方转身道:“我不看也知道你信里说些什么。无非是要我帮你好好活下去,好好记着你,不准忘了你,否则你变鬼也不会放过我之类的。我说的可是?”

  小小地叹了口气,唉,你真有够了解我的了。胤禛又道:“你知我为何不拆看它,因为我觉得将它拆开看了,除了愈加确定你已经离我而去,永无见面之时之外,不会再有任何收获了。”

  翻身下,从背后搂住胤禛:“四爷,谢谢你。”想不到换了个身体,还是比胤禛低大半个头。

  胤禛转身挑眉看向我:“谢我什么?”

  迎视着他的目光:“你知道的,何必要我这个醋坛子说出来?”

  胤禛俯下身子亲吻我脖子上的红犀一手解开我底衣的衣钮道:“月喜,我要你。”

  枕在胤禛的肩膀上,眼也不眨地守着沉睡中的胤禛。三年了,三年不见,他外表变化虽不太大,可给人的感觉却更,更冷,更寒了。但不管怎样,对我而言,他永远都只是那个可以任月喜全身心倚赖的四阿哥胤禛,而非历史记载中冷酷无的皇帝雍正。

  胤禛忽地睁开眼睛说道:“就这么一直看着,你不累吗?”

  贴紧他的脸:“三年了,才看这么一会,怎会够呢?”

  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发顶,胤禛轻声道:“月喜,你可知道我这几年是怎样过的?午夜梦回,习惯地伸手到枕边抱你,直到扑空才惊觉你再不会回来;晚上批折子批累了,想找人帮我揉揉肩膀,顺口就叫起你的名字,直到胜文他们红着眼睛过来,才醒悟你已经从外的生命中消失了。整个养心殿一片死寂,让人不愿在里面多呆一刻钟。可我还是不得不呆在里面,因为没了你,我还是大清的皇帝,还有那么多比你还高的折子等着我。不是没召过别的妃嫔侍寝,但自己却无比清楚,她们替代不了你。天下间,月喜只有一人。晚上睡不着,就到君长驻去。曾答应过你,不会再进去,我就站在外边回想。回忆当年你我的初遇、怄气、伤害、和好……有时想着想着就到了早朝的时辰,也算是又混过一夜了。我赐死你之事,十七和弘历还跑来找我理论,直到他们得知你是牺牲自己为我续命,才算作罢。”

  心里又酸又涩,却又带着一丝丝的甜:“这身子才要紧,以后晚上尽量别出去了。京城里晚上风大,你不是不知道,何苦同自己过不去?”

  胤禛柔声道:“你既然已经回来,我又何必再往外跑?”

  想到一事,忙道:“你怎么知道我为你续命的事?信你没看过,我也没有告诉过你啊?”

  胤禛唏嘘道:“你桌上没烧尽的东西,我让人看过了。说是一种极罕见的道家法术,可以把一个人的寿命转接到另一个将死之人身上。但求死者必须出自于自愿,对不对?月喜,你怎么这般傻,你难道不知道没了你,我又会好过不成?”

  我笑笑:“四爷,你也应该知道,没了你,月喜一样不会独活。”

  胤禛沉沉说道:“月喜,你放心,胤禛不会叫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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