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我总要给拉姆梅朵一些散碎银两当做零花钱,有时,她出门也会主动伸手跟我要点零花钱。有一回,我钱包里有1300块钱,她说:大老公,我帮你凑个整数吧?我开心地说:好,好呀!然后她就从容地拿走了300块。
我对心爱的女人我从不吝啬。
但我渐渐注意到,拉姆梅朵只管要钱,而买回来的东西屈指可数。那幅滴水观音应该算她请回来的,花了一百多元。刚拿来时,我还问她:“家里有观音像了,怎么又请了一幅?”她说:“四臂观音主要是藏族人拜的佛,滴水观音应该是你们汉族人拜的。把这两菩萨挂在一起、挂在咱家,有特殊的象征。”应该说,请这幅滴水观音是拉姆梅朵最大的一笔花销了,再就是给我买些不起眼的小礼物,极少花钱给自己买吃的用的穿的。入不敷出,那么,那些钱都让她弄哪去了?不会是在外面养着个小白脸吧?以我观察,拉姆梅朵对我忠心耿耿,没有二心,决不会有别的什么花花肠子。那这钱是让她偷偷补贴给了娘家,还是自己有个小金库?这个问题逐渐引起了我的高度重视,几次想问个究竟,可几次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我怕事情捅破伤她的自尊。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我和拉姆梅朵刚黏糊上那会儿,有位朋友就提醒我:这个藏族小妹妹跟你在一起肯定是图你的钱。当即,我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废话,我是蹬三轮的、我是擦皮鞋的、我是拣破烂的谁会跟我啊!我的话粗理不粗。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找拉姆梅朵呀,不就是图她年轻漂亮嘛。互补互求是男女结合的动因,双方只要是正常人,对对方都会有一种图性的,图什么没关系,只要跟了你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可以了。何况我不过一个工薪阶层。当然,至于钱的去向不明,我是不会听之任之的。我想好了,以后对她采取紧缩银根政策就是了。
这一天临睡前,拉姆梅朵笑眯眯地从客厅端来一杯水,举到我面前,说:“大老公,快,你把它喝了,以后我天天给你泡一杯这样的水喝,让你身体养的棒棒的。”
水杯里漂着两根冬虫夏草,我惊讶地说道:“你咋给我吃这么贵的药?上月,我不就是大便干燥嘛,现在没事了。用不着吃这么昂贵的药了。”
拉姆梅朵说:“你懂什么哦,虫草是大补的。”
我说:“小媳妇,你是不是对我最近在床上的表现不太满意,才给我吃这大补的东西?”
拉姆梅朵说:“我的大老公壮得像头牦牛……我哪能不满意。”
我说:“那还给我吃补药。”
拉姆梅朵说:“人家说虫草能提高人的免疫力,吃了可以少得病,身体会越来越棒哦。”
我说:“可这么贵的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拉姆梅朵嘿嘿笑着说:“我买的哦。”
我说:“你买的?这么大的虫草,一斤起码五六万,你哪来的钱?”
拉姆梅朵说:“这几个月你给我的零花钱我都没舍得花,都存起来了哦。但那点钱买不了多少,我就买了一两。”说着,她从客厅里捧来一个塑料袋,轻轻放到床上,打开了一层又一层包装纸,又解开一个小布包,我才看到里面的冬虫夏草。
关于虫草的生长,一般人对其感到神秘莫测,其实,虫草是一种昆虫与真菌的结合体。虫是虫草编幅蛾的幼虫,菌是虫草真菌。每当盛夏,海拔3800米以上的雪山草甸上,冰雪消融,体小身花的编幅蛾便将千千万万个虫卵留在花叶上。继而蛾卵变成小虫,钻进潮湿疏松的土壤里,吸收植物根茎的营养,逐渐将身体养得洁白肥胖。这时,球形的子囊孢子遇到虫草蝙幅蛾幼虫,便钻进虫体内部,吸引其营养,萌发菌丝。受真菌感染的幼虫,逐渐蠕动到距地表二至三厘米的地方,头上尾下而死。这就是冬虫。幼虫虽死,体内的真菌却日渐生长,直至充满整个虫体。来年春末夏初,虫子的头部长出一根紫红色的小草,高约二至五厘米,顶端有菠萝状的囊壳,这就是夏草。虫草这时发育得最饱满,体内有效成份最高,是采集的最好季节。冬虫夏草是一种传统的名贵滋补中药材,与天然人参、鹿茸并列为三大滋补品。
我从布包里捏起一根火柴棍般大小的虫草,故意逗拉姆梅朵:“小媳妇,你什么意思?”
拉姆梅朵一怔,盯着我手上的虫草,问:“又怎么啦哦。”
我说:“你不知道咱中国人讲究以形补形,吃啥补啥。那些需要壮阳的人都是吃马鞭、牛鞭、驴鞭,甚至还有虎鞭,这些臊啦吧唧的动物性器官,随便挑出哪一件都比人的大得多。就是说,男人只有吃比自己下面大的东西,才能使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好使。可你……你却给我吃这么小、这么短的虫草,小媳妇,你到底啥意思啊?!”
拉姆梅朵气得使劲捶了我一拳,然后,命令道:“少废话,快喝了,要不就冷了哦。”
这鞭那鞭虽然坚挺了男人下身,但最好的春药还是爱情。我吻了拉姆梅朵,喝下那杯虫草水。完后,把杯底的两根虫草捞起来,递给她一根,说:“咱俩一人吃一根,这样公平。”
拉姆梅朵说:“今年是我本命年,我不能杀生。”
我说:“死了的,再说它现在变成了草。”
拉姆梅朵说:“冬天它又成虫子了,我不敢吃虫子。”
我明白拉姆梅朵是舍不得吃。
说到冬虫夏草,我还想起一码事。有一回我要出差,拉姆梅朵为我收拾好行李,嘱咐道:“行李箱里有俩裤衩,是我给你新买的,别忘了两三天要换洗一次哦。”
“又买新的了,那我要好好欣赏一下。”我赶紧打开行李箱翻找。我担心拉姆梅朵再出什么幺蛾子,再给我买那种很扎眼的裤衩。自从上次我穿上她给我买的那件印满红嘴唇的裤衩,在单位上厕所撒尿时,我谨小慎微、哆哩哆嗦、紧赶慢赶完成排泄,生怕被哪个眼尖的同事发现。所以,她再为我添置类似的衣物时,我不能不提前过目、把关吧?
拉姆梅朵一把抢走行李箱,说:“看什么看!我都给你装的整整齐齐的,你一翻肯定翻乱哦。”
我说:“我想看看你给我买的新裤衩漂亮吗?性感不?”
“那是相当漂亮、性感!”拉姆梅朵美滋滋说着,“到时,你换洗的时候肯定看着裤衩眼睛一亮,说我小媳妇太有才了哦!”
她这么一说,我想看的愿望更加强烈了。祈求道:“小媳妇,让我提前欣赏一下好吗?就看一眼。”
拉姆梅朵慢腾腾打开行李箱,翻出为我买的新裤衩。
一瞧,我又惊呆了——裤衩上印满了冬虫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