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野史 清明(泣求收藏和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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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统十三年,清明,于媚香楼得遇异人,酒数斗不醉……”魏子春这天和友人相约媚香楼,自从卖了《秋江独钓图》囊中渐鼓,来媚香楼的次数就逐渐多起来。

  读了十多年书不过还是个秀才,要不是魏子春的父亲临死前托人为他在钦天监谋了差事,怕他这时不知道在哪里落魄了。卖了父亲最心爱的画,魏子春总觉得愧疚,听闻江南画圣戴进的弟子此时就在媚香楼,他心思活络起来。

  沈周不缺钱,没去媚香楼之前魏子春就听人说戴进的弟子是荣宝斋的少东家,家财无数,同样沈周也不缺美女,他以天价为孟菲菲赎身的事金陵城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论风头他比无耻之徒还甚。

  “无耻之徒是什么人,鸡鸣狗盗之辈,怎能和沈公子相提并论,你再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不知什么时候魏子春把沈周当作自己的偶像。或许是那幅《秋江独钓图》的渊源吧,即便是远远的看见沈周在园子里经过,魏子春都觉得心情莫名的澎湃。

  “你当无耻之徒真如市井所言无恶不作,无女不欢么。大错特错,据我考证无耻当年在金陵劫取的大户无不恶迹斑斑,而那些受污的女子其实没有一个是被强迫的。和无耻有过一夕之缘的女子都不愿再嫁人,甚至为了逃避父母的威逼不惜污了自己的名节,能让无耻记恨对她们来说都是一件快乐的事。”坐在魏子春对面的是城东王记烧酒的东家王老吉,他和魏子春有三年同窗之谊,没事的时候喜欢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瞎说,哪有女人会这么蠢?”魏子春只当王老吉喝多了酒又在和他抬杠,这家伙虽然能酿出金陵城内最好的风泉,可偏偏没什么酒力,喝多了之后总爱说些愤世嫉俗的话。

  “女人,或许女人才是蠢的吧!”王老吉神思飘忽不定,似乎又回到十数年前。王家世代烧酒,到了他这一辈父母早逝,全靠姐姐支撑才勉强度日,在此之前王家烧的酒总除不掉酸涩,卖不上好价钱,王老吉的姐姐还因为面目清秀经常会受些泼皮无赖的欺负,日子清苦的很,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同样是个清明,给父母上过坟之后王老吉和姐姐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重伤不起无耻,那个时候他姐弟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无耻,出于好心姐弟俩把他背回了家,慢慢将养。别人清醒过来会要水,可那家伙要的却是酒,王老吉从来就没见过有人喝酒比喝水还快,也没见过有人靠喝酒就能痊愈。

  能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点他们姐弟如何烧酒,他说的那些个方法王老吉连听都没听过,可偏偏他姐姐信,那家伙说什么姐姐都会照办。从前弃之不用的头烧酒会被贮藏起来,酒尾则仍泼回酒醅中,摊冷的酒醅加酒曲堆积后再入窖发酵,经蒸烧而后重复前面的工作,周而复始经过八次才算完工。每次得出的酒头放在一起,稍加勾兑居然就能得到佳酿。

  王记烧出的风泉酒因而得名,他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好,可那家伙却悄无声息的走掉了,姐姐脸上的欢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愁容,直到有一天官府张贴的布告上见到那家伙的头像,才晓得他就是名满江湖的无耻,那夜之后姐姐就不见了,连一封信都没留下。

  “江湖上的事谁明白,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啊,只要温饱还会奢求什么,比武打擂那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会做的,武功天下第一又会怎样,还不是一日三餐,谁能少了吃饭。”魏子春的酒量也一般,多吃了几杯就开始发起牢骚来,就在这时园子里的人声都往畅春园聚过去,好事者说江南画圣的弟子沈周要和合盛园的东家比酒,谁还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嘉兴十月!”等魏子春和王老吉挤进围观的人群时,正逢沈周和刘有道喝完整坛的松花酒,沈周抬手拎起名为嘉兴十月的白色瓷坛,王老吉的心在这时却都要跳出来。

  嘉兴十月,王老吉和他姐姐住在离嘉兴不远的放牛沟,无耻走的时候就在十月,除了两坛白瓷封装的酒头他什么都没拿走。王老吉怎么能忘记那两支白瓷坛呢,那是他姐姐特意花了高价买来给无耻贮酒的,听他说这种酒头要窖藏十年之后才最香醇,姐姐还说要等着他十年之后再回来喝,结果他拿走了酒人就不会再回来。

  一时间周围的景物全都模糊,王老吉的眼中只剩下沈周手里的那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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