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一个人,无依无靠,身无分,甚至整个繁华世界视为空城,伤痛加身,毫无怨言,留不下一滴委屈的男儿泪……
当年因军队引以为豪的身份,今天却落下一个逃犯的罪名!
刘宝全拖着浑身酸疼的肢体,从身后细碎炸响的国安那里离开,他知道自己的军队生涯里,那个老伙计,老大哥因为自己的事而大打出手了!
午夜,湘西的山林里楚良和铁栓拖着浑身被怪东西撕扯的伤,没有一丝哀求的,狼狈的下了山,那是他外公用赶尸秘术的天狗秘技,让丧门犬给咬的,死去之后的恶狗以尸体的形式冲出来咬人,两个孩子在惊魂一夜的山中水潭边吓疯了的逃窜离去,周崇山就在远处看着,等待他俩因狂犬病毒的嗜咬身心,等待他们累的不知疲倦倒下,才会去救治他们身上的咬伤。
然而这边,北京,夜晚的京城大街上,车来车往的宽阔马路,刘宝全看不到前路的走着,几个小时前他从三楼高处坠落,幸好被国安大厦楼前的喷泉水池接住,但尽管如此也感到后背和腰部十分的坼裂痛苦。
眼前是一家温泉洗浴中心,因为身无分,出门是被联防队硬抓走的,到了派出所被国安的人带去还搜了身,跟本没有拿钱的机会。
回到南郊的屠宰场肯定是不行了,就算打的回去,他怕国安的人早就安排了二狗子盯梢,自己回去就被守株待兔给再抓。
当年的战友,在北京,他几乎想不出任何一位战友还有联络地址,从连队的时候还好,可自己第二年就去了特种兵侦察旅,那里的战友来自全国各地,北京这里就只有自己跟一个女人。
黑暗的胡同里,卿卿我我的老北京本地小青年,他们正在谈情说爱,刘宝全不想去惊扰他们的好事儿,因为这帮孩子脾气都不是很好,没有谁会因为打搅了自己的好事儿就给你好脸色。
他只是冲他们瞅了一眼,女孩就投以不满的眼神,冲着自己男友抱怨的推了一把,然后那个男孩就回头看了一眼刘宝全,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看你妈b的二货,滚蛋!”
刘宝全冷哼一声继续朝前走着。刚刚离开大路走进小胡同,一下子被漆黑的甬道遮蔽的光线,昏暗的视野几乎有些不适应,要是在平时,这时候他应该会喝着小酒,吃一点自己杀好酱制的猪头肉,看一看午夜回放的经典老电影。
穿过胡同又走过一条街,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被高架桥遮挡的大门楼,在过去的大清朝,那时候这里是北京的南门,也是官宦子弟常常出没的地方,有钱的公子哥都会来这里,因为这里是烟花之地,但现在已经唯一保留的古迹,就只有以“永定”为名的门楼了,往北一点就是长途汽车站,据说过两年,旁边的高速悬磁列车火车站也要开建了。
“哎,兄弟,要盘吗?”几个中年妇女模样的女人,身后还带着孩子,一口不正的京腔,夹带着河nan老家话的拐弯儿腔儿,冲刘宝全问了一句。
这种东西他见多了,就像大桥下边午夜还在抱着木吉他弹唱的街头小伙儿,买磁带和烤串的小贩都回家了,可他们还在纠缠着夜晚最后的喧嚣,迟迟不肯离去。
过街通道里外地的黑商摆了一地的各式古董,这条甬道是沿袭鬼街那边的样子,鬼街一直都是晚上才有人来摆摊儿,他们都有正常的白天工作,只有晚上来卖东西,其实就是个逃避城管“追杀”的旧货市场,自发形成的,没有组织和集中性。
因此这里也是极其混乱的,谁也不认识谁,也没什么官爷来查,偶尔在严打期间或者两会的时候,会有执法队的人来清场子,因为那时候外地的官员要来京赶考一样的赴会,市容总是每年都要整顿而且乐此不疲的事情,政府就喜欢搞形式,因为白痴的老百姓喜欢形式,这种形式能给百姓带来紧张气氛,和一份严肃时期的自豪感,因为这里是北京。
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突然从甬道的一头停下来,下车的一伙人手持马刀,为首的家伙一个指引的手势,所有人都将马刀揣在怀里。
“来了,就是他,活口,尽量不要动粗。”为首的家伙比划着自己的太阳穴,意思是控制,所有人开始变换着各种形式朝甬道里走。
有人低着头,装作看摆地摊的样子;有人点了一支烟,大喇喇的迈开步子走过去;还有人直接就蹲了下来,跟卖小饰品的年轻姑娘小贩侃大山的吹起了牛皮:“妹子,你哪儿人啊?哥哥要一个好玩儿的,你看看这里边,我应该买一个什么送给你啊!哈哈……”
“哎哎,老六,你干嘛去了找你半天!”一个佯装冲着甬道那头打招呼的家伙,扬手之后越过刘宝全径直走向甬道对面。
刘宝全下意识的朝边上站了站,感觉这里真的很乱,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去东城那边,找一找当年能跟老战友长风大哥说得上话的那个女人,也是北京自己唯一还记得有联络的大姐。
“老板,这袜子怎么卖的?”刘宝全蹲下来,问了问摆地摊的一位中年男子。
只见那中年人愣在那里一语不发,看着刘宝全,刘宝全也看着他,见他木然的样子,他眉头一锁,感到背后阵阵凉意。
“兄弟什么意思?”刘宝全没法回头,尖尖的东西抵着自己的后腰,他只能缓缓的站起来。
围过来的几个家伙,语气平和的说着:“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老大要给你个机会,同道中人,别犯傻,这里是北京,你一个人是逃不出去的。”
“什么意思?”刘宝全故作不祥的问道。
一名男子凑过来低语着:“我们的人早就看到你从那里头出来了,像你这么有两下子的,被抓进去可就亏大了!所以我们老大要给你个机会啊!随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我们…就是个做生意的。”
这帮人渣,混迹在大都市的任何一个角落,没有正当职业,尽干一些非法勾当,按照刘宝全的心思,他们都该死,但是自己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曾经的军人信仰不是现在表现大义的时候,因此他选择了暂缓的妥协,一来不会被这群狂徒伤了自己,二来不会吓坏了京城夜晚里最后一点夜市美景,再者说,他现在又冷又饿,甚至饥渴的想要捡一瓶别人丢在地上的矿泉水瓶子,看看里边有没有剩下的。
离开打斗之处的杜门红跟随长风飞走的脚步,追上他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身披黑斗篷站在了皇城之巅,北京的中央电视塔尖儿上!
风呼呼侧耳啸叫而过,长风凝视着身下寂寥的夜,城市仿佛饱含深情的缠绵,在影影绰绰的灯火闪烁中,慢慢的步入梦乡,但是他不想让这个城市这么快就入睡,他想找一个今夜无眠的人。
“看见了吗?以你的能力,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全北京找个人还不跟玩儿似的?”杜门红一手抓着塔尖,整个人悬浮半空,风吹的斗篷呼啦啦作响。
长风就这么倚靠着塔尖儿,双脚半蹲的支撑身体,两手合十抵着上唇,微眯着眼睛,对整个眼下的城市看了一会。
突然长风一指南城方向:“他还在那里,没走多远,有一伙不知死活的家伙出现了!”
“谁?谁不知死活?我看看,哪儿呢哪儿呢?”杜门红伸长脖子顺着长风指的方向去看,但是长风一跃而下,“哎,你……我还没看呢。”
“跟我走,今晚全城免费,带你去开荤洗手,屠夫的双手不用鲜血冲刷,怎么对得起这寂寞的黑夜!”长风大叫着飞走了!
杜门红一听来了精神,“呀喝~~来的时候不说中国人都是你的同胞吗?难道又有境外分子混进来影响你的祖国了?嘿嘿,洗手去喽~~”于是杜门红也一跃飞走追了过去。
电视塔里边执勤的夜巡警卫贴近了球体玻璃窗,朝外面的黑夜望着,对身边的同伴说:“看见了没?那两个飞过去的什么玩意儿?是鹰吗?”
另一名巡视的人过来的晚,没能看到,只是朝着窗外瞄了一眼,嘀咕一句:“神经病吧你?北京天上哪里来的鹰,你不是近视眼吗你。”
西城南段南广场的地下三层,金杯车拉着一伙人和刘宝全来到了这里,下楼梯的时候阴暗中带着一股暖意,这里可比外头舒服多了,刘宝全浑身湿乎乎的,周围的人一直在说:“请跟我来。”
地下三层的楼梯口有两个抽烟的小伙子,眼圈黑晕,熬夜过多或者吸烂烟的人一样。甬道里成了他们的天下,刚才的二层还能看到街头乞丐露宿的一群,到了这里,地下三的甬道很干净,地灯和壁灯把整个地下三层甬道照的通亮,就像地宫入口一般。
琉璃石的地板瓷砖,反射出刘宝全浑浑噩噩的身影,带路的人一直在打喷嚏,身后还有跟着的,似乎是怕自己跑了一样。
甬道尽头,几名黑衣小伙见来人了,就打招呼的扬了扬手:“回来了飞哥!奇哥还等着呢,来吧。”
他们把尽头的防火门拉开,里边白亮起来,荧光灯管的光线并不刺眼,但是总比甬道里的给眼睛的刺激好受一些。刘宝全觉得自己就像个来来回回转运的犯人,被合不合法的几伙人这么一来二去的押送着。
一进门,就看到了一辆看上去很值钱的摩托车,宽轮胎双加力的六缸汽油马达,银色的车身喷绘了疾驰火焰的花纹,摩托车的前挡板拆掉撞上了一边四个上下排列的青铜管儿,后置附加动力的铜管儿都结了霜,看样子似乎是一种加速装置的压缩机。
“别看了,这是我们老大的宝贝儿,他就在里边,等你呢,全哥。”那个之前被人叫做飞哥的家伙对刘宝全说了一句。
全哥?霍~~在部队,在回到地方,在干屠户的时候,都没人这么叫过自己,部队里大家都叫名字,后边加一个同志,到了特种部队就直接换成了数字编号,作战时喊代号,到了地方,认识的都喊小名“傻二宝”,干屠户的时候,他们就更加无礼的叫自己一声“杀猪刘”。
屋里正在陪着小男童看猫和老鼠的一个三十几岁男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突然飞哥带着刘宝全进来了,他就对一旁的漂亮女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笑呵呵的对孩子说:“儿子哎~~跟你妈去里屋看去吧,我叫人给你把线接过去,爸爸来客人了。”
刘宝全眉心一紧,心想这家伙不是那个什么……二环十三郎吗?曾经在最堵车的时候以十三分钟骑车飞速闪过全程二环路的奇人!这家伙的行为不太正常,可居然想不到他…他已经…有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