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驱动铠的姬玛伫立于学校里的中庭之中休息。虽然是在驱动铠之中,但是单单是驾驶这个庞然大物对于室内派的炼金术师来说就已经是一个体力活了。姬玛通过驱动铠上装有的观测系统察觉到了海斗和硫娜的到来,她不仅皱了皱眉头。
“来了么?这么说来,已经将那个螃蟹脸的少年打败了么?”
姬玛观察着海斗的表情,她从海斗的眼神之中读出了迷茫,怅惘还有我也好想掀班长裙子啊的神情。不过当海斗察觉到驱动铠之中的姬玛的身影,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坚定起来。
海斗从衣兜之中掏出了来了姬玛梦寐以求之物。
“你想要的就是这个么?为什么要不惜大肆破坏,玩弄他人身体和心灵地渴求着这个?”
“也是,你们身处的这个层次是不会懂的吧。”姬玛自嘲地笑了笑,“所有的炼金术师都希望能看破世间之理。这个世界的开始究竟是怎样的?这个世界的终末又是如何?这个世界诞生的意义又是什么。物质和灵魂在宇宙之中不断地轮转着,支配着轮回的究竟是什么?黄金和铅之间互相转化的所遵循的‘等价交换定律’又是什么?我所希望看破的不仅仅是区区魔法,而是魔法之外的这一整个世界。”
“你的说法听起来好像很伟大的样子,但是这完全不能成为你做的那些坏事的理由吧。”海斗皱起了眉头,“如果想要知道这些哲学问题,自己去看哲学家写的书啊。再说了,你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所以说还是你见识太浅了。”姬玛摇了摇头,“我之所以要看破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为了拯救人类。你一定无法理解吧,每天都有多少能力者因为能力失控而死掉,没有又有多少魔法师因为魔力暴走而长眠,在那个事件之后,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出了问题。如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这个世界上的能力者亦或者是魔法师都将会灭绝的,就算是新生的能力者也将会迅速地能力暴走而死掉。”
“那又怎么样?既然如此能力者就算是灭绝,也不是你一个能改变得了的。”海斗说道,“再说了,荒木他本来根本不是能力者吧,现在是不是虽然也不好说,但是你至少也要注意不能讲普通人波及到吧!”
“哈?普通人?你在说什么笑话?”姬玛不由地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普通人么?进化的车轮已经在滚动了,如果不前进就会被压死。在你看来可能是我强行让那个少年能力觉醒——但是倒不如说是他本身就快要觉醒了。按照常理,能力者应该在想当年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能力,但是这个定律在‘学园都市的崩塌’之后就不在正确了。越来越多高龄的人类开始觉醒能力,而且觉醒能力的人的比例也在不断地提高。同时拥有魔法才能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根据我的测算,今后的人类只要不是能力者,就将会是魔法师,再也不会有什么普通人了。”
“怎么会?”海斗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魔术师什么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之前魔术师什么的我闻所未闻。而且能力者也是政府天天抓捕的罪犯——你竟然说今后所有人都会变成能力者或者是魔法师?”
“你觉得难以置信么?这的确有些耸人听闻,但是确是事实。我这双眼睛读到的东西是不会有错的。”姬玛眺望着远方,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你并不是第一个怀疑我的人,倒不如说所有人都在怀疑我的观点。那些愚蠢的魔法师,见识短浅,思维僵化,真是愚不可及。未察觉到自己不应该和他们为伍,所以就隐居于偏远之地。在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能够感觉到我的血液里流淌着一种节奏。好像是某种部落古老的战鼓,又像是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声,那是这个世界在催促着我们进化。如果人类不能够进化的话,我们就将会灭亡。”
“你说的进化是指……?”
“就是成为‘神’。”姬玛说道,“在我看来,神也不过是某种更为高级的生命体罢了。人类在获得了奇异力量的那一刻就和普通的人类产生了疏离,从而踏上了成神之路。优胜劣汰,成神之路是如此残酷,多少强大的能力者和魔法师就这样陨落了。如果不解读这个世界真正的规则,就无法拯救全人类。为此,我需要‘神之碎片’的帮助。”
海斗因为姬玛所说的话而陷入了沉默。他不能分辨姬玛的话是否是正确的,毕竟这个内容太过脱离常识。不过这时候班长开口了。
“就算是说的话是真的,但是你还是袭击了我们并且还让荒木变成了奇怪的螃蟹人。而且还让我稍稍对自己的魅力失去了自信。”班长皱着眉头说道,“你有你的理由,我们也有我们的理由。我判断不能讲那个碎片交给你这样粗暴的女人,对此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姬玛欣然点头,“这个小姑娘说的实在是太好了。你有你们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我既然想要获得那‘神之碎片’,就直接从你们身上夺取好了。如果你们要怨恨我,就去怨恨吧。因为这是‘必要之恶’。”
“这样一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海斗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驱动铠稍显迟缓地转身,从手臂延伸出的炮管爆发出了火光,子弹像是下雨一样倾泻着。海斗将班长的身躯抵挡在前方,依靠着周围灌木丛的缝隙迂回着靠近姬玛。爆炸和子弹射出的唿哨声让海斗觉得自己的耳朵就要聋了一样,他咬着牙拼命往前冲。膝盖似乎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眼睛也有点看不清了,就连嘴角似乎也溢出了泡沫一般的唾液。
但是海斗觉得好顺畅。
仿佛是有什么觉醒了一般,之前过的高中生生活就像是虚假的一样,直到现在海斗才明白什么叫活着。以前吃着青菜的人从未尝过肉味,但是只要只过一次肉之后就会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开它。现在的海斗也有这种感觉。体验过了如此惊险刺激的交战,在让他去坐在课堂之中听课亦或者是呆在操场上和同学玩着有节制的球类活动也实在是太无聊了。蕴藏在海斗身体之中的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就像火山口地下即将爆发的**一般。
海斗不由自主地裂开了嘴。
在战斗中开始的时候,姬玛就将自己作为普通人类的左眼封印了。这样她的全部视角都会转移到右眼眶之中寄居的解读术式之眼上。在她的视线之中,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的清晰。她藉由视线的触摸,看穿了哪些事物的本质。不过在她的视野之中却有着一些朦胧的黑影和奇怪的东西。
“原来如此,你也是能力者。”姬玛皱着眉头,“我可以从你的身体之中感觉到进化的可能性,那或许已经很接近最后的终点了,但是却又戛然而止。奇怪,竟然还有这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就像迷雾一样遮盖了我的视线。这边的女孩也是,我连一丝一毫也看不懂——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姬玛微微喘着气。虽然驱动铠在巷战之中可谓是立于了不败之地,但是凭借着她孱弱的身体来进行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实在是太过勉强了。老实说,炼金术师就算是战斗,最擅长的也应该是阵地战。利用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时间在自己家门口设置出重重叠叠的魔法阵构建出“自我神殿”。用黄金炼成改变物质的属性,用金色大衍术创造出强大的守卫,然后就在阵地之中防守就好了。姬玛从自己阵地之中出来,来到这所学校就是一件相当冒险的事情。在如此这般地和能力者近身肉搏实属下下策。只是遗憾的是之前的棋子太过没用,被海斗轻松地解决了。而姬玛又太过于渴求“神之碎片”,拖得太久了可能会被本土的十字教注意到,所以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姬玛注意到一个黑影以极高的速度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又是这样么?想要接近我?不长教训啊。”
姬玛举起手中的“滑膛炮”。“滑膛炮”采用搭载广域电波式瞄准,在场地宽阔开放的战场作战,5000米内行进中连续发射有高达95%的命中率。现在所在的中庭过于狭小,姬玛只是希望自己的滑膛炮可以稍微震慑一下对手。姬玛的“右眼”看穿了迷雾,正体不明的人影似乎毫发无损。想来也是,有那个拥有不可思议的再生能力的少女在,这点攻击不算什么。姬玛在大脑之中高速计算着下一步的步骤。她继续发射18毫米口径、10秒50发的射速机关枪作为掩护,然后真个人向后移动。
“真是愚蠢。”
姬玛所驾驶的驱动铠的速度和人类的脚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冲过来的黑影也倒在了地上。
“之前你们不是这样做过一次了么?没用的……你们是无法接近我的。”
“真的没用么?”
突然,少年清亮的声音从姬玛的背后传来。太过意外的姬玛甚至忘记了操纵驱动铠向后看,而是直接自己坐在驾驶座上转身向后看去。姬玛的眼睛穿透了驱动铠重重叠叠的金属和导线,看到了海斗正屹立在自己身后。难道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过来的么?那么刚才的人难道只是那个少女一个人?
姬玛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两个严重的错误。首先她低估了海斗的勇气,她以为海斗不敢和拥有不死之身的硫娜分开。但事实上海斗仅凭着自己一个人就敢在枪林弹雨之中穿梭。其次,姬玛太过依赖于她的“解读术式之眼”。她完全看不穿的硫娜和他一部分看不穿的海斗是无法用解读术式之眼观测的。在姬玛的视线之中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黑影,所以她没能分辨得出那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太过信赖有眼的姬玛甚至没有用自己普通的左眼去看海斗和硫娜。
这两个错误是致命的。
海斗在驱动铠的身后毫不犹豫地挥出了右手。之前耀武扬威的驱动铠一下子消失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姬玛也一下子处于悬空下坠的状态。处于始终下坠状态的姬玛没有陷入慌乱,她开始往自己的身上施加保护的魔法。
“——移动教会”
当年叛教的奥雷欧斯·伊萨德成为炼金术师之后将不少罗马正教的特殊术式写入了他自己的原典之中。这些原典很快就在炼金术师之间传开了。现在姬玛所使用的正是其中一个防御法术:移动教会。之间姬玛的身上套了一层漆黑的修道服。这个修道服是把“教会”必备最低限的要素包含在内,是“以服装为形体的教会”,故称“移动教会”。包括布的织法、线的缝法、刺绣的装饰法全都经过严密的计算,而且布料完整重现了杜林圣骸布(就是圣人被郎基努斯之枪贯穿时身上包的布),所以说“移动教会”的强度是教宗等级的。它的结界威力可以媲美伦敦大圣堂,这道结界除了传说中的圣乔治之龙再度降临,否则绝不可能被破坏。无论物理或是魔法攻击,都会被它完全吸收。
就算是如此,姬玛还是觉得有些恐慌。站在他身下的那个少年正在将自己的右手向后伸展。
“我呀,的确是不太明白你说的那些拯救世界啊,看破规则之类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很不爽啊!”因为战斗的余波而浑身擦伤的海斗说道,“你一口一个愚蠢——别把别人当成白痴好不好。你把荒木变成那样,而且还突然出现在学校里大搞破坏,真是不可理喻。我现在啊,只想用我这只右手狠狠地打你一拳!”